溪竹一路從北城府中跑了出來,但由於初到邊城,一時間也是分不清了東南西北,這一陣亂跑之後雖說仍在邊城之中,但由於周圍房屋連綿不絕,他心中那種陌生的感覺也開始越發濃烈。“媽的,這到底是哪裡?”溪竹此時一陣淩亂,而且又是這大半夜的,雖說天上月色正濃,但前路卻是依舊一片漆黑。夜晚的風刮過總是帶著絲絲的寒意,溪竹雙手使勁收著自己的衣裳,腦海中又回**起北城府中的一幕幕更是心生寒意,隻能讓自己努力不去想象那些事情。正當他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打鬥聲。“這夜半三更的......”溪竹暗自想到,心中一陣好奇,尋著那聲音他悄悄地朝著前方走去,轉過一個街角,他終於在大街上看到了兩道身影。那兩人正對峙在邊城的大街之上,其中一人握著一把大刀,另一人空著雙手,兩人相對而立,中間隻隔著不過丈許的距離。當溪竹第一眼看到那兩道輪廓的時候很快便眯起了雙眼,因為從遠處兩人的輪廓中他很快捕捉到了一絲非常熟悉的感覺。“許......許將軍?”再度仔細觀察了少許,隻見溪竹再度大驚,原來那二人的其中一人身穿黑色戰甲,手中正握一把泛著寒光戰刀,不正是那從北城府之中死裡逃生的許漢飛又是誰。溪竹一陣頭大,這邊城實在是太奇怪了,地方奇怪、人奇怪、事奇怪,連這晚上也神出鬼沒的將軍更是奇怪。而仔細看向站在許漢飛前方的那道人影,溪竹也是忍不住皺眉一皺隨後再度一驚,那人不正是那個把他綁了送到將軍府的那群家夥的老大,同樣也就是那日進城時遇到那個商隊的領頭人嗎!隻見此時遠處二人相對而立,同時四目相對,連同二人之間的空氣中都似乎被那種無形的氣場渲染上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見到這一幕,溪竹沒有敢出聲,而是依舊遠遠地小心觀望著,因為直覺告訴他這裡不是一處善地。“二哥,沒想到是你!”許漢飛開口道;“我不想傷你,因為我們是兄弟,但我也不想勸你,因為我知道那沒有用。”在許漢飛低沉的話語聲落下之後,他對麵那家夥同樣以一種帶著幾分凝重的語氣開口。隱約間聽清楚了二人之間的對話,隱藏在一旁的溪竹心頭更是大驚,心中很快便翻湧起了驚濤駭浪。他怎麼也不曾想到,這......這二人竟然是兄弟!“呼~”一陣充滿寒意的冷風刮過邊城的大街,在這二人之間,因為開口所以又陷入了寧靜,再度過了少許,沉默中的許漢飛終於漸漸將手中的大刀揚起,遙遙指向了麵前那個被他稱作二哥的家夥。 “大哥說過,為軍者,忠於洛國、忠於王上,一生最大的榮耀便是馬革裹屍而還,今日隻要我許漢飛在,那麼邊城的城牆便不會倒下,即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話音落下,許漢飛的身形突然動了,而他的目標正是前麵那家夥。“老三,我說過我不會勸你也不會傷你,但我想讓你明白,如今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大勢所趨,你不能阻止,整個洛國也不能阻止!”那被許漢飛稱作二哥之人臉上同樣露出凝重,隻是這時他突然抬頭望了一眼頭頂夜空,神色似乎不是很滿意。但見到許漢飛出手,他的神情又很快變得有些無奈,繼而在緩緩搖頭之中左手突然抬起,隻見那手掌之中正握著一塊黑色的石頭。那石頭很詭異,漆黑如墨,那種深邃的黑色似乎帶著某種魔力,因為在他將黑石寄出的那一刻,周圍的溫度也再次下降了幾分。甚至是在遠處的溪竹同樣也是心頭莫名一凜。說時遲那時快,二者之間本就離得很近,但在許漢飛不斷向對方接近之時,那家夥右手突然快速捏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猛地朝著空中一指,在收回的時候食指與中指二指並攏,瞬間便摁在了黑石之上。做完這一切,他這才抬頭看向眼前的許漢飛,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去!”他開口隻說了一個字,隨後那黑石之中竟突然出現了一抹黑色的氣息。而那黑氣與北城府之內出現的黑氣竟如出同源。見到這一幕,許漢飛臉上閃過一陣凝重,但腳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原本二人即便是多年不見,那種兄弟之間的熟悉之感也不會消失,可這時候許漢飛的雙眼之中卻流露出了一種陌生。“沒想到多年不見,你也學會了術法!”許漢飛說道,在他麵前那道黑氣如同一陣詭異的黑霧一般在出現之後便朝著他飛快蔓延而來,很快便籠罩了他前方的一切。任憑許漢飛武功多麼高強,可他畢竟隻是一個普通凡人,不懂奇門遁甲之術,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不過許漢飛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所謂破軍之道,擒賊先擒王,隻覺得刀光一閃,許漢飛終於對著空氣劈下,那種淩厲的刀氣帶起一陣寒芒,一刀竟將黑氣從中間劈開了一道縫隙。“大哥說過,術不過是邪門歪道,心中一股正氣,便可破去世間之術!”許漢飛說道,他的身形極快,在他們兄弟四人之中,排行第二的家夥最聰明,可武功卻隻能排行末流,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看許漢飛神色冷漠,人隨刀動,整個人借著一刀之威迅速便從那縫隙之中穿了過去,頃刻之間已經出現在了他二哥的麵前。不過儘管許漢飛這一連貫的動作乾脆利落,還是有不少黑色的氣體附著在他手中的戰刀之還有他的身體之上,並且飛快地消失而去。“你錯了!”寒芒逼近,對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嘴角依舊露出那種冷漠的弧度,即便是許漢飛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他似乎始終不為所動。“嗡!”伴隨著一陣刀鳴夾雜著破空聲,許漢飛的刀再度劈下,他的目標不是對方的身體,而是劈向對方那抬起的左手。準確地說,是對方左手之中那塊黑色的石頭,隻見在刀落下的那一刻,對方的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他臉上的麵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是一個準備著從容麵對死亡之人,早已經看破了一切。但許漢飛知道對方並非那種人,所以這個場景始終透露著一絲詭異。“嗡~”戰刀落下,連同悄悄躲在一旁的溪竹瞳孔也是一縮,他揉了揉自己的雙眼,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因為許漢飛手中的刀竟垂直劈落到了地上。而那家夥就這麼站在許漢飛的麵前,臉上詭異的笑容更盛!“歪了?”溪竹大驚,剛才他明明看到許漢飛的刀劈向的是那個商隊的領隊,怎麼似乎就在自己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就歪了。“我說過,老三,你阻止不了這一切的,這一次為了拿下邊城,打開洛國的門戶,那家夥幾乎尋遍了荒原還有這西南之地,糾集的術士之多,術法之強,已不是你我可以想象,這已經不是人鬥,而是術鬥......你放棄吧!”“哼!”這一次,許漢飛的神色越發冷漠,隻見他身形一變,那地上的戰刀瞬間邊轉過了一個角度,橫向劈了過來。可下一刻,卻還是像劈在了空氣之中一樣,還是歪了。這一切太不可思議,而這一次對方臉上詭異的笑容消失,呈現出一種肅穆的神色。“破了北城府,如今我隻要拖住你,到了明日天明之際,這邊城的天就會變了,到時候老大不敢做的事,我要做給他看一看!”“你不會成功的,人在城便在!”許漢飛低沉地說道,兩次的失手似乎並沒有打擊到他,他還是繼續出手,那黑氣漸漸被他劈散,可是越來越多的黑氣還是浸入了他的身體之中。許漢飛對麵那家夥搖了搖頭,隻見他握住黑石的左手突然一鬆,隨後那黑石便朝著地麵砸落而去。霎時那黑色的氣體似乎頃刻之間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在黑石接觸地麵的一刻,瞬間便再度朝著四周翻滾了起來,漸漸凝聚出了數道黑色的身影!“這是被封在黑石之中的四道凶魂,一般的邪祟之物無法對付像你這樣氣血旺盛的強人,不過隻要能拖到城破足矣,到時候我會保證你將軍府無事,這四道凶魂雖凶,卻無法離開黑石,隻要天一亮便會魂飛魄散,那時你自然也就會脫困了!”那家夥平靜地看著仿若發狂的許漢飛說道,然後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邊城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在他離去之後,頓時這大街上陰風乍起,一股可怕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一般人無法靠近。此刻許漢飛瞳孔一縮,因為四道凶魂已經徹底凝聚成形!“鬼......鬼!”在凶魂出現的時候,溪竹臉色蒼白,身子更是無力地向後退了幾步,因為他看到了他這一生都難以置信的東西。凶魂,原來這個世上是真的有那種東西存在的。四魂凝聚成形,但依舊不清容貌,不過他們身上都在冒著黑氣,卻能夠依稀辨彆出那些腐爛的血肉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