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當初那幾個散修，如今也隻剩他一個，當事人玉嬌嬌更是死在他的柳葉飛刀之下，所以現在無論說什麼，都不可能會有人拆穿自己。“不管怎麼說，道友對我和雲娘都有救命之恩，這些靈石雖然不多，但也是一點心意。我們就此彆過吧！”江玉又從本就沒剩下多少的荷包裡拿出了好幾塊中品靈石，放到柯老道那飽經風霜的雙手上。對付敵人，他向來是斬儘殺絕，不會有絲毫憐憫，但是曾幫過自己的人，那也是有恩必報。“這...這太多了吧！”柯老道看著手上的幾塊中品靈石，有些不敢相信。這些靈石加上他先前的積蓄，已經能夠讓他一直安穩地住在坊市裡麵，不必再理會外麵的那些打打殺殺。“柯道友，靈石不過是些許外物，如果能跟救命之恩相比。”江玉擺擺手，雖然荷包又空了許多，但隻要憑借著麵板，那符籙是要多少有多少，靈石自然也不難獲得。“道友想必也知道，咱們散修要是獨自一人，如果沒有強大的修為，早晚都會成為彆人嘴下的獵物。這些靈石我不要，隻希望道友不要嫌棄我這朽木之身，能跟著你們。”雖然手上的靈石確實很香，但結丹的**讓他還是拒絕了這些靈石。就算血月如今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展示，但這也並不妨礙他去相信。哪怕隻有一點可能，畢竟修士中能修煉成仙的，也是多少代人中才有那麼一個，機會更是渺茫。“這怎麼好呢？”柯老道雖然是練氣六層，但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衰老，而這對於修士而言已經算是很稀奇的了，畢竟大多人連感受歲月侵襲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踏入新的輪回。“那我也隻能希望道友看在恩情的份上，等我死後，能幫我收拾一下骨骸。不用擔心等很久，快了，就快了...”柯老道萬念俱灰地把靈石留在地上，好似癔症一樣嘴裡不斷念叨著，轉身就往坊市的出口走去。江玉看著那道落寞的背影，終究還是不忍心，就在柯老道即將消失在街道口時，出聲喊道：“道友既然看得起在下，那以後大家共勉之吧。”雲娘她們三女雖然因為柯老道裝扮邋遢而不喜歡，但既然江玉答應下人家，也都各自不再說些什麼，畢竟他的確沒有趁人之危，在危難時候也伸出了援助之手。“大家都共勉之，修為也都更上一層樓。來，今日高興，我定要帶你們到鄱湖坊最好的酒樓，好好地吃上一頓，慶祝我柯南鎮又交到了結伴而行的道友。”柯老道高興的胡子都要飛起來了，一時間手舞足蹈，就要拉著江玉去他口中的酒樓，不過卻沒能拉得動。“柯道友，今日看樣子是不行了，我妻子剛剛蘇醒，正是勞累的時候，急需找個地方休息一二。還有這些天說實話，我們一直都是在外麵，所以現在也都很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雖然江玉也不想馬上就駁了他的麵子，可感受著妻子越來越無力的身體，知道她累得馬上就要摔倒一樣。“哎呀！你瞧老道我，一時高興，竟忘了雲道友。該打，真該打，我這就帶你們去鄱湖坊最好的客棧裡休息。”柯老道這才又選了另一個方向，領著江玉等人朝他口中最好的客棧走去。“這就是你說的最豪華的客棧？”不是程鶯鶯無禮，而是柯老道帶著他們兜兜轉轉，路上看到了不知多少雕梁畫棟，五光十色而且還打著休息兩個字招牌的客棧，但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又繼續沿著街道走下去。最後越走越是偏僻，到了這條冷清無比的街道，而所謂最好的客棧也隻是一棟兩層的小木樓。上麵雲來客棧四個大字的招牌，因為一角少了釘子固定，在上麵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落下來，砸到客人的頭頂上。這樣一來，恐怕更不會有人上門。這條街道上除了江玉他們還算正常，其他散修也都是穿著破爛，那邋遢的樣子確實和他們中的柯老道有的一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果然是不錯，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江玉決定還是先進去看看再說，在這之前，他們睡覺的地方並不比這裡好到那裡去。“鶯鶯，這也是柯老道的一片好心，不得無禮。而且我們之前住的又不是什麼金窩銀窩，我倒是覺得這間客棧不錯。”“江道友，真不是老道我說瞎話，這裡的確是鄱湖坊裡最好的客棧。彆看之前那些客棧花花綠綠的，打著休息的牌子。但住在裡麵的，大多是修仙家族的管事，就算有散修，也是些窮凶極惡之徒，為了躲避仇家，才借助雲夢澤那塊招牌給自個擋災。反正就是一個字，亂。稍有不慎，說錯一句話，就會惹禍上身。”柯老道也是老江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大致清楚了他們每個人的脾氣。江玉雖然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但也絕非怕事，隻是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你不去招惹麻煩，麻煩有時候反而會主動找上你，你就說冤不冤吧！“柯道友想得周到，我們進去吧。”江玉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明白了其中的良苦用心，不愧能活到這個年紀。程鶯鶯和阿純，甚至他和雲娘一時也想不到這樣周全，畢竟有些東西經曆過以後才能明白。“小娥，來客人了。”柯老道看到江玉點頭，那張老臉也終於不再緊繃著，而且一點也不但心大門上那塊隨時都會掉下的招牌，直接就是推門而入，看樣子對這裡不是一般的熟悉。“柯老頭，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娥。而且你上次帶到店裡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最後不但不給房錢，甚至那個醜女人，拿著兩把殺豬刀就要剁了你娥婆婆的腦袋。我還就不信了，在這坊市裡麵，她還真就敢動手...”客棧的外麵看上去雖然有些簡陋，甚至可以說殘破，但裡麵倒也乾淨整潔，桌子椅子也被夥計們擦得一塵不染，讓人心中壓抑的情緒似乎也少了許多。“小娥，都是老道我遇人不淑，讓你上次受到驚嚇了。不過彆擔心，那醜女人已經被我親手殺了，足以給你解氣了吧。”柯老道從進門以後，就是一臉討好的表情，無論那老婆婆如何抱怨，也隻是儘力讓她高興，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非常不一般。“遇人不淑！你這一輩子，就算遇對了人也不知道珍惜，白長了一對精似鬼的賊眼睛。”“我當時真是學習本事去了，就是時間有點長...”“十年，就你那鬼畫符，賣都賣不出去的本事，竟然要學十年。我還以為你早就死在那個角落裡了！”紅婆婆被老道的話勾起了從前往事，想起曾經自己苦苦等待，但他卻是一直沒有音信，萬念俱灰的情況下，才答應了另外一名看起來忠厚老實散修的求婚，在鄱湖坊正式成了家。“我那也是被人家騙了，當初說什麼學會之後，跨階鬥法不是夢，結果當牛做馬十年，才發現是這麼個垃圾玩意，早知道...”世上最難買的就是早知道，柯老道因為這件往事，不知已經困擾了他多少年，夜夜悔恨，心魔滋生，有時正常的修煉都難以維持，等於說成就大道幾乎是沒有可能了。“不說了，就算我當時沒有答應人家，一直守下去，等到了你。但我也清楚，你根本不會消停下來的，為了成仙，為了修煉，早晚還是要離開。”娥婆婆這些年早就想明白了，當初她的決定並沒有錯。她所想要的安穩日子，柯老道永遠也給不了，所以也就慢慢釋懷了。隻是自從丈夫死後，她一個人經營著這家客棧，從前的老情人心中也許還有著舊情，總會找一些散修給這家沒什麼人氣的客棧增加點收入。“其實你們還可以繼續...痛！我們五個人，開三間...不，四間房就行了。”江玉沒想到修仙世界裡也有如此狗血的故事，正聽得起勁呢，就被雲娘的二指禪狠狠掐了腰間一塊軟肉，這才說起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三間啊，還是四間？”娥婆婆早就注意到了進門的江玉等人，雖說這一男三女的組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但以她活得這麼久的經驗來看，男人和他懷中的女人應該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另外兩個小姑娘也還是處子之身，不會是誰的玩物。“如果柯道友有地方住的話，那就是我和雲娘一間，程鶯鶯和阿純各一間。要是沒有的話，那就是四間。”“柯老頭在這裡怎麼有地方...”話還沒說完，娥婆婆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充滿褶皺的臉上此刻好像塗上了一層紅色的染料，明白了江玉話裡的調侃，往地上啐了一口，改口道：“道友年紀不小，心思怎麼還和孩童一樣，戲耍我這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