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道友下次可不能還這個樣子,畢竟不是獨身一人。”雖然剛剛一陣熱血湧上了心頭,但江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確實不應該。“道友所說也有道理,可真到了那種時候,哪裡還管得了許多。”一時房間裡的氣氛陷入到莫名的尷尬中,往事不免都浮現在二人的腦海。“從道友口中知道了這麼多,那可真是太謝謝了,不過差點忘記了正事。”經過這麼一提醒,朱大勇這才領著江玉繼續朝店鋪後麵走去,看來巨木城和坊市裡的店鋪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大堂永遠隻是用來談事,而交易的貨物往往放在了後麵。“這些妖獸皮都是前幾天收的,一剝下來,就讓我給放到藥水裡浸泡。直到昨天小鳳才將它們給裁剪成了一張張符皮。不信你聞聞,上麵的血氣還沒完全散乾淨。”江玉接過一張,感覺比之前接觸的符皮要更柔軟些。至於朱大勇所說的血氣,他的確是聞到了,不過就在晾曬獸皮架子的旁邊,幾個裝滿獸血的木桶尤為醒目,讓他根本分辨不出這味道的源頭。“那給我拿些下品的符皮,還有適量的符墨。”朱大勇並沒有因為要的東西少而心生出不滿,練氣九層的他甚至不顧架子上那些醃臢的血汙,把已經製好的張張符皮依次收了下來,然後用麻繩給困紮緊實,但還細心地在中間留有縫隙,防止傷到下麵的獸皮。“道友且拿好了!這些一共十塊下品靈石,符墨則還得稍等一下,那玩意味道衝,而且長時暴露在光下,其中的靈力會莫名地消散掉。”等江玉接過符皮,剛想交付那些靈石,這位朱老板卻已走向更裡麵的房間,去取那需要避光的符墨。“沒想到裡麵還有這麼多學問!”江玉還是第一次知道符墨在被光照射後,靈力會消散。不過也是因為符墨每次一拿到手,幾乎就會立馬用完,製成靈符。“給!”朱大勇隻是去了一小會,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酷似酒壇的玩意,但從氣味就可以知道,那裡麵裝的,不是所謂的美酒,而是由妖獸血及其他材料所製成的墨水。在接過那捆符皮和那壇符墨後,江玉也不掩飾什麼,直接收進儲物袋,而朱大勇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太過驚訝。但那灰白的胡子還是微微顫抖,嘴角揚起的弧度無不說明他此刻的喜悅。“道友慢走!”看來除非本質發生改變,不然量如何去積累,練氣九層與練氣五層其實沒有多大差彆。江玉走出大門時,卻還在想著朱大勇那熱情的表現。“老爺...”鐵蛋為了自己帶路的報酬,正可憐巴巴地望著江玉,眼睛裡的渴望如同江水一般,隨時都要流出來一樣。 “給你。”不知為何,他拿出來的靈石沒有選擇直接交到對方手上,反而跟對待路邊的野狗一般,直接扔了出去。甚至為了捉弄這個可憐的家夥,江玉用的力氣並不小,靈石在更堅硬的石磚地麵上滾出去好遠。鐵蛋到最後甚至手腳並用,隻為了早點拿到那塊靈石,甚至摔倒在了地麵上。而看著這一幕,身為始作俑者的江玉,心中竟油然生出了一種快感,而且這種感覺還在不斷生長著,彷佛要把身體裡存在的本性給徹底吞噬。“你沒事吧!”不過江玉並沒有放任它,趕緊收住亂掉的心神,靜守明台,而這時,後背已經是冒出了一陣冷汗,不過幸好回歸了自我。“謝老爺賞!”而鐵蛋麵對如此羞辱,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憤怒,反而雙手緊握著靈石,不斷對著江玉磕頭,看那架勢,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聽著那一道道“咚咚”聲,江玉原本想去攙扶的手不由得一頓,最後也沒有繼續放下去,反而在那一聲聲道謝中,轉身離開。“江玉,江玉!”熟悉的呼喚聲將其從失魂落魄中解放出來,雲娘,她怎麼會在大街上?正困惑時,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回到自家店鋪裡。而門口正站著的,除了妻子雲娘以外,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修。而且那一身法袍就算不如雲夢澤,但對比於江玉等人,還是華麗非常。“你是?”妻子此刻臉上倒是有些喜悅,看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在下唐丘,見過江道友。”來人雖然是練氣後期的修士,但平淡的言語間也不顯得高高在上。“唐道友,不知有何貴乾?”“上次真不好意思,我唐家長老在城門口對道友多有冒犯,還扣下了你們的東西,如今我特地前來送還。”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又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雲娘。“啟明、小潔確實送了過來,被我給牽到了後麵。”雲娘點點頭,示意這個男人沒有說謊。“無妨,在當時的情況下,謹慎一點也不是壞事。”雖然現在想想還有些不爽,但經曆的這幾天,江玉越來越能體會到獸潮的殘酷,不免有些理解對方那毫不講理的做法。“不過怎麼樣,到底是我們唐家做錯在先。這銘牌裡麵已經存入了一個大功,以表示我等的歉意。”唐丘遞過一枚銅鑄的令牌,上麵複雜的紋路裡不時靈光閃過,很明顯,這又是一件他從未見過的法器。“這是?”江玉撫摸手中銘牌表麵的那些花紋,清楚地感受到銅牌上的粗礪。“哦!我倒忘了道友原先是從黑河坊來的,不認得也是應當。”雖然對方的話裡也有一股輕視的意思,但江玉看他的臉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心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開口繼續問道:“唐道友可否為我解釋一二,順帶告訴我那大功又是何物?”“這銘牌除了能證明持有修士的身份外,還能記錄除妖後所積累的軍功。軍功又分為小、中、大三種。每殺死一隻初級妖獸,就得半個小功,而一隻中級妖獸就是一個小功,高級妖獸就是一個中功。然而這塊銘牌中所存儲的大功,需要親手殺死一個二階妖獸才能獲得。”“這些功勞有什麼作用呢?”“原先巨木城是沒有除妖軍功這等說法,還是千鈞真人擔任門主後才正式開始施行。至於作用,那倒是有很多,比如最簡單,這一個小功不管城中哪家店鋪,都能換取一枚下品靈石,中功則是中品,大功就是上品靈石。”唐丘說到上品靈石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哪怕對於唐家修士而言,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靈石。“一塊上品靈石,都能買到一顆築基丹了吧!”江玉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賠償竟然如此厚重,可就算被如此巨大的餡餅砸中,他仍然沒有完全喪失掉冷靜,但此刻欣喜的神情也並非是完全作偽。“江道友,在這巨木城中,僅有靈石的話,可買不到築基丹,甚至任何能夠提升修為的丹藥,靈石都買不到,唯有依靠這銘牌中的軍功才行。”唐丘的話無疑於一記重錘,猝不及防地砸中了江玉。靈石買不到丹藥?想要提升修為,還就必須得要去殺妖獸才行。那他本來就是奔著安穩,才到的巨木城,現在你卻告訴我說,靈石沒有用了,要拿什麼軍功去換,玩我呢是吧!“對了,這裡還有一封信,是貴人托我轉交的。”等到江玉回過神來,除了銘牌外,手裡又多了一封信,而那唐丘早就不見了蹤影。“沒事,不就是殺妖獸嗎,反正這些年也沒少殺那些玩意。”雲娘似乎看出了江玉的心思,來到他身旁,輕聲安慰道。“刀劍無眼,我怕到時候...”“你知道嗎,人害怕的時候,身上就會有一種味道,就算隔了好遠,也能被妖獸聞到,將它們吸引過來。”“?”“這是蘭姐姐跟我說的。”雲娘那雙丹鳳眼中沒有嫵媚,反而還有一種莫名的單純。“那個瘋女人,唉,可惜最後她沒能逃出來。”雖然沒有明確得到對方的死訊,可江玉覺得希望仍是渺茫。“蘭姐姐...”雲娘念及故人,哪怕再堅強的心,此刻也再也堅持不住,思念如潮水一般湧動...“你又去殺人了?”女人的聲音也許是山洞裡唯一溫暖的東西,而說話的正是被江玉夫婦牽掛的張淑蘭。不過現在的她卻少了當初那股火爆,泡在身體周圍的藍色池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是他們自找的,我又沒主動出手,這可沒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冰魄的身體依舊寒如冬雪,目光也冷似堅冰,但言語相比從前,卻多了一絲本不該有的溫情。“隻要你不再造無端的殺孽,我自然就...就什麼都答應你。”哪怕她赤身**,身無寸物地麵對冰魄時,也不覺得羞恥,可就在說出剛才這句話後,身上竟泛起一絲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