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青覺得奇怪,這男人叫女朋友,和穆槿報備是什麼意思? 接著,男人說:“我們之前一起吃過月餅的事,希望你彆和我女友提。我女友是個保守的人,她若是知道我對請一個小三……她會對我有意見。” 顧青青當即大罵,“你特麼腦子有病吧?” 穆槿輕聲說:“好。” 顧青青狠狠瞪著男人,跟著穆槿下樓。 下了一層樓,顧青青突然明白過來,“那個傻逼男人,不會就是你之前說要結婚的對象吧?” 她要結婚的對象,當眾把她暴露給媒體,隻用了幾天就找到新女友,還跑來警告她……雖然很不堪,但卻是事實。 穆槿點頭,腦中想的是那天秋雨打窗戶,她和王耀在辦公室中,一邊吃月餅,一邊談古論今,她以為基於學識的相交能持久,沒想到經不起現實的一擊。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王耀不是那種激進的人,應該是有人在他麵前說我壞話,他又看到那種場景,當即就認定我是壞女人。” “但你不是這種人。”顧青青說。 穆槿點頭,“對,我不是這種人。”隨後說:“但其實,我是哪種人,根本不重要……人看這個世界,隻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不是嗎?” 所以才會有欺騙,有隱瞞,有虛偽…… 顧青青再次默然。 和穆槿把垃圾扔到樓下的垃圾桶,顧青青從包裡拿出濕巾,給穆槿一片,自己用一片擦拭手指,就點燃一根煙。 “現在有什麼打算?” 穆槿背靠垃圾桶,低著頭,額前的發遮住大半張臉。 “我不做老師,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斷了我生路,無非就是想讓我聽話。但我的情況,遠不是聽話就能解決的。我聽他的話,留在他身邊,就會觸怒白婧。白婧對我動手,他又會偏袒白婧。無論怎樣,受傷的人都是我。” “你知道怎麼破解這局棋嗎?” 穆槿嘴角微翹,“很簡單,我找個靠山。他們神仙打架,我這個小鬼遭殃。但我如果有靠山,我就不再是小鬼。青青,你能幫我嗎?” 顧青青眉頭皺起,越皺越緊…… “你想景少……當你靠山?” “不行。其他一切都好說,唯獨和景少有關的事情,不行。” 穆槿瞳孔一縮,驚訝看著她,“為什麼……你不願意幫我?” “因為我們是朋友。”顧青青正色道:“我聽過太多搶閨蜜男人的事情,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 友誼,永遠不變質。” 穆槿艱難地咽了口塗抹,“好,我再想辦法。” 可能是她主動提到景少的原因,顧青青不太高興,和她收拾完屋子,早早走了。 穆槿很後悔,早知道青青如此看重景少,她肯定不說那樣的話。但現在道歉,又顯得很刻意。不過日久見人心,顧青青遲早會知道,她不是那種搶閨蜜男人的女人。 拋卻顧青青不談,她現在應該如何破解這盤死局? 席欒要她留在他身邊,白婧卻因此把她當成敵人……如果不能求助第三方,她就得在這兩人之間選一方站隊。白婧對她下手太狠。怎麼看,她選擇席欒的贏麵要大些。 選擇席欒…… 穆槿一人抱膝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色,吃吃地笑了。 選擇席欒,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他能執著地留下她,還是對她有些許動心吧。雖然他的動心,帶有侮辱的性質…… 她現在一無所有,連男人這點動心都不抓住的話,以後還能怎麼活? 她的驕傲,尊嚴,夢想,清高……都是累贅,不如不要。 穆槿側身倒在沙發上,眼淚從眼角斜斜滑落,落在沙發套上。 一閉眼,就回到高中,那個炎熱的夏天。 她那時高二學期末,高中課程基本學完,老師印出當年的高考卷,在全年級進行一場模擬考試。 她的成績第一,甚至比應屆考生的分數還高。 在狹窄的辦公室,聽著窗外蟬鳴,她流著汗,幫老師登記分數,一位返聘回來的老師看到她,連連誇讚她以後大有作為,可以考慮往學術方麵發展。 那時,她真的以為她會成為一名女學者,受人尊敬,在學術界留下輝煌的一筆。 後來,奶奶去世,她迫於生計,報考師範生,再後來…… 往事不可追,美好與不美好,都會埋藏在記憶深處。 穆槿保持這個姿勢,一直躺倒夜幕降臨。心中所有的不舍,惆悵,遺憾,悲憤,都隨風而去,隻剩下一個行屍走肉的穆槿。 穆槿脫掉衣服,赤腳走進浴室,看著鏡中的女人,抬手,按在鏡子上,從臉的倒影往下看…… 很好。 穆槿閉眼,咬破舌尖,一遍遍默念,穆槿,從今以後,就當一個賤人,唯賤不摧。 再睜開眼,重新打量鏡中的女人……揚起下巴,指著那張臉,“加油哦。” 半個小時後,穆槿換上一條相對涼快的裙子,和顧青青打了個招呼,去棉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