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錦繡小區的路上,穆槿忍不住分析席欒的心理狀態。 他在那種情況下用幼兒園威脅她,無非是想逼她妥協。但其實他是個大忙人,身邊有了老婆孩子,怎麼會在意她?而且還有席爺爺保駕護航,他真吞了那兩家幼兒園,豈不是失信爺爺? 穆槿越想越開心。一方麵是因為自己能夠成熟地能分析男人的心理狀態,另一方麵則是她不再害怕席欒。 她現在的生活充滿自由、無畏,前途一片光明……而那些不忍回憶的過往,就像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歸於正常。 敲開席爺爺的房門,穆槿舉著剛買的禮盒,露出燦爛的笑容,“爺爺,我來了!” 爺爺笑得像朵花,接過禮盒,放在玄關處,做出生氣的樣子批評她,“人來就好了,買什麼東西,和爺爺還客氣呀?” 穆槿張大嘴笑著,笑容誇張,“我就願意給爺爺花錢。” 兩人的對話傳到客廳,席欒和白婧對視一眼,又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難怪爺爺喜歡穆槿,穆槿哄爺爺確實有一套手段。 穆槿不知道席欒和白婧會在這裡,看到這兩人,笑容當場就僵了。 席爺爺拉著穆槿到書房,“來,爺爺和你說一下幼兒園的事情。” 穆槿點頭,沒過問席欒和白婧的任何事情,徑直跟著爺爺去書房。 席爺爺的書房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盆栽植物。按照爺爺的話來說,貓貓狗狗的小動物太活潑,不適合老年人養。他就養了很多植物:大型的滴水觀音、富貴竹,小些的玉簪、海棠、白掌、文竹,微型的的肉肉植物…… 整個書房一片綠,十分養眼。 此時,爺爺在書櫃中找老花鏡,穆槿就走到書桌前,食指指尖輕點著文竹鬆散如霧的葉子。 收回手,一下子看到桌上那張診斷說明書。 雖然文字是倒著的,但穆槿還是很快讀懂:先天性免疫缺陷。 爺爺拿著眼鏡盒走來,坐在書桌前,主動拉出一個高凳子,示意穆槿坐在旁邊。然後很隨意地把診斷書放在左手邊,抽出幼兒園的規劃圖,“小槿哪,幼兒園預計在九月份開園,但是建築這一行的實際交工期限就是一拖再拖的,這是工人為了討要工資常用的手段。” 穆槿點頭,“我已經覺得很快了。真不敢相信,我馬上就會擁有精致的幼兒園。” 席爺爺說:“我考慮過這件事,兩個幼兒園同時開園,無論是時間還是精力,都非常緊張。我的意思是,先把公益項幼兒園開放,讓張宇那類孩子入學,貴族幼兒園本來就以盈利為目的,隻要財務支出不緊張,晚些開放也可以。” “爺爺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 席爺爺又說了些注意事項,穆槿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記載關鍵點。 & r /> 大概一個小時後,席爺爺感覺交代得差不多了,留穆槿吃飯。 穆槿知道這是主人待客的客套話,就說:“我和對象約好了一起吃飯。真不方便留下。” 席爺爺沒再堅持,“下次把小夥子帶過來,讓爺爺也見見。” 穆槿笑道:“爺爺一定會喜歡她。他性格和我一樣呢。我們有很多共同話題。” “你們才認識多長時間,就知道彼此合適?” 穆槿聳肩,仔細回想,“差不多半年吧。” 席爺爺正色道:“小槿,爺爺理解你想有個家的想法。但女孩子嫁人是大事,你還是要多考慮清楚。這個男孩子的父母性格如何,家裡有什麼人,很多現實方麵的因素,一定要考慮到。結婚後要麵臨很多瑣碎的事情,能把如花似玉的姑娘逼成黃臉婆。” 穆槿笑了,“賈寶玉說,結了婚的女人就成了死於眼珠子。爺爺最近在看紅樓夢嗎?” 席爺爺笑著沒說話。 穆槿懂席爺爺的意思。每個家長就覺得自己的孩子最好。但在穆槿看來,世上最爛的男人,就是席欒。她和席欒的那場婚姻,沒把她變成死魚眼珠子,但卻差點毀了她一生。 她自然不會在席爺爺麵前說席欒不好的話,那樣太沒禮貌,便這樣隨口應付過去,想來席爺爺也知道她的意思,兩個人都在裝糊塗。 穆槿走出錦繡小區,心中不免感慨。她是真的想把席爺爺當成自己親爺爺的。但隔著一層血緣關係,很多東西就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穆槿心情低落,就想找人傾訴,便給顧青青發消息。她這才注意到,上一條信息,居然發自一個月前。原來她已經很久沒和青青聯係了。 顧青青仍是一如既往地飛快回複:席老爺子的擔心很有道理,你現在迫切希望擁有一個家,看到男人就想結婚,但你真的了解那個男人嗎?婚後的生活也許和你幻想的不一樣呢。 穆槿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個字就記在心上,認真反思自己和王耀之間的事情。 她和王耀認識的時間太短,每天的相處僅限於在樓道上偶遇,晚上一起跑步,他們之間最親密的動作,就是他碰碰她胳膊。 他好像都沒拉過她的手,沒有擁抱親吻過她。 而她,似乎也很滿意這種狀態。 結婚以後,一起吃飯,一起上班,還要……一起睡覺。 穆槿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和那個年輕男人睡在一張床的畫麵。 那他們,就這樣算了? 不知不覺中,穆槿走到街道公園,見到一對中年夫妻一前一後沿著花壇散步。穆槿一下子就想到以前打工時,聽到同事們說的閒話:情人節送花的人,真的是送給情人的,真正的夫妻連手都不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