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來辦公室時並沒帶雨具,王耀在辦公室找到一把備用的折疊傘,為難地問穆槿,“隻有一把小傘,還是等雨勢小些再走吧。” 穆槿看著窗外的天色,“都說秋雨綿綿,估計一時半會兒雨停不下來。” 王耀說:“再等半個小時,雨勢不可能一直這麼大。” 穆槿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人爭執,便同意了。 王耀在飲水機上幫她接了一杯熱水,穆槿雙手握著水杯,竟聽到對麵一聲“咕嚕嚕”的腸鳴聲。抬頭,就見王耀躲閃著目光。 穆槿說:“聊了這麼長時間,我都餓了呢,你這裡不是有月餅嗎?不介意讓我吃吧?” “怎麼會?”王耀拆開一份蓮蓉的月餅,率先遞給穆槿,“嘗嘗這個口味。” 穆槿接過,心中滿是感動。她曾看過一個故事,一對鄉下來城裡打工夫妻,窮的口袋裡隻剩下一塊錢,男人買了一個餅子,先給女人吃。 一個男人對女人好,並不是大把錢往外扔,而是在一無所有時仍惦記著女人。 便如現在,王耀已經饑腸轆轆,打開月餅盒,卻先把月餅給她。 投桃報李,穆槿也給王耀拆開一個五仁月餅,還幫他倒了杯水。 王耀看著穆槿的動作,眼神越發深沉。 “穆老師,我有個問題,藏在心裡,不知該不該問。” 穆槿笑道:“如果你猶豫是否能問出口,一般這種問題都是不該問的。” 王耀苦著臉,“但是我憋在心裡,遲早會憋出病的。你就當救死扶傷,給我個痛快的答案?” 穆槿被逗笑,“都上升到救死扶傷的高度了嗎?” 王耀啃著月餅,喝了一大杯誰水,“那天的那個男人,是你什麼人?”穆槿自稱父母雙亡,無依無靠,那他肯定不會是她兄弟一類的人物,到底什麼人,能在她家抱著她? 穆槿默默啃著月餅,呼吸都放輕了兩分。 兩人的關係一直溫淡如水,王耀也從沒提過席欒。但他畢竟見過席欒,心中肯定會介意的吧。 但她該怎麼解釋? 席欒是我前夫…… 我是席欒的小叁,我們剛分手沒多久…… 不管是那種答案,她都不想說!尤其是麵對青年那清澈的眼眸,她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王耀以為她有難言之隱,而這理由不能對他直言。他性格溫恬,習慣為身邊人著想,當即說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之前一直沒問,就是不願意讓你為難。” “其實,兩個人再親密,也要保持合適的距離,留有神秘感,才能自由發展的空間。” “這個問題,是我唐突了。嗯,是我不對,你彆介意啊。” &n nbsp;一句一句話,都在為她考慮。體貼,細心,免去她所有的尷尬…… 穆槿咽下最後一口月餅,輕聲說:“不是難言之隱。我和你說過嗎?我認識一個老爺爺,這位爺爺是我的貴人,那個男人,是他的孫子。他……” 穆槿停頓片刻,慢慢笑出來,“他是個很孝順的人,代替爺爺幫我很多。他那次來,就是和我說幼兒園的事情,我們聊了兩句。” “他最近過得不好。他的孩子,檢查出先天性免疫缺陷……” “我很難過。” 王耀重複,“先天性免疫缺陷?那是什麼病?” 穆槿搖頭,“我不好意思問的太詳細。” 屋外雨聲唰唰,屋內燈光昏黃,王耀定定看著她,又給她拆了一個玫瑰口味的月餅,放在她手中,這次卻沒收回手,而是握住她的手背…… “穆……小槿,我能這麼稱呼嗎?” 穆槿指尖碰到月餅酥軟的皮,抬眼就撞進他的眼眸中。 王耀長相平凡,扔在人群中就能很快被淹沒,但此時,穆槿卻好像看到自他身後散發出的光芒。接著,心跳快了兩分。她甚至不敢多看他。 穆槿紅著臉,移開目光,讓王耀微微失神。 這個女孩子,是在害羞嗎? 王耀自發領悟到,現在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吻她!吻她! 王耀繃著身體,逐漸靠近穆槿,胳膊繞過穆槿的肩膀,像是害怕驚醒她一般,輕輕搭在她肩頭。 他靠近的刹那,穆槿心尖被羽毛劃過,又酥又癢,忍不住抬頭,就被他抱住脖子,親吻如同蝴蝶的羽翼,落下又飛起,唇瓣上殘餘著月餅的味道。 穆槿忍不住摸著唇,飛快眨著眼,一臉茫然——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她不是沒有接吻的經曆,和席欒的每一處,她都是在被動承受,不過席欒對她的唇不感興趣,偶爾幾次也是為了懲罰她…… 這種被捧在手心一般的寵愛,真是甜蜜而幸福。 穆槿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王耀吻她,心中生出激動又害怕的複雜情緒。 他眼中的穆槿,和絕大多數張牙舞爪的女孩子不一樣,和穆槿在一起,他感覺很放鬆,他甚至能在她麵前找到幾分“男人”的強勢之感,便如這次主動親吻穆槿。他怎能不激動? 而害怕,則是他擔心自己的唐突惹惱她,會讓她不開心。 果然,穆槿幾乎要哭了。 王耀不知如何是好,輕聲安慰她,“你彆傷心,要不你打我吧……” 穆槿抿抿嘴,飛快眨去眼中的水意,看他著急的樣子,不由得想笑,“傻瓜。” 雨漸漸停了。 兩人並肩提著月餅,回到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