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能改變太多東西。 記憶中在食堂躲閃的小姑娘,而今長成心機深沉利益為上的女強人。哦,對了,他之前很欣賞白婧身上的女強人特質,但這女人的強勢鋒芒針對他,就格外咄咄逼人。不是他對女性高管有偏見,而是他見不得女人利用感情謀事。 不過他這次記住了。 利用男人的感情,和利用自己的身體,都是女人的本事之一。 白婧很滿意席欒此時的沉默。這是白婧常用的手段,打感情牌。在她的柔情攻勢下,席欒從來沒有贏麵。 白婧歎息一聲,“席欒,我不提我們過去的情誼,我隻問你一句話,你不想信我嗎?” 席欒勾起嘴角,“比如?” “芙蓉山莊的事。我是真的真的不知情。” 席欒仔仔細細盯著她每一處反應,心中再次閃過失望。 他們是夫妻。但古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還沒麵對災難,但她背叛了她。在感情上,在婚姻上,在道德上,在法律上!方方麵麵,她都對不起他。但她有臉坐在他麵前侃侃而談,就說明這個女人“不尋常”! 他們是合作夥伴,她仍舊背叛了她。按照正常程序,他應該報警,協助警方立經濟案件。但他選擇沉默,不是因為舊情,而是…… 席欒笑了,“所謂清者自清,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你沒必要驚慌啊。” 白婧聳肩,抿嘴輕笑,歎息,“你呀,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之後兩人聊了些最近的生活。 很奇怪,他們結婚後,甚至還沒婚前相處的時間長。 席欒以前以為是在自己太花心,對不起白婧。但白婧根本巴不得他不回家。真正花心的人是白婧。 他們這對夫妻,算是貌合神離。但可笑的是,他們是自由戀愛,她還是自己違背家裡人意願娶進家門的妻子。 席欒覺得沒意思,簡單敷衍了片刻,借口有事離開。 在世爵中,他給景少打電話。 這就是他沒動白婧的原因——他和景少暗自約定,把白婧和沈亙當成棋子,投石問路,引蛇出洞。 事業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席欒他突然覺得累。腦子有些迷糊,他就回到了禦龍苑。 沒有穆槿的禦龍苑,隻是一座空房子。 華麗的地毯,衣架上掛著他常穿的外套,廚房旁邊的零食櫃裡還有她的鬆露巧克力。 上樓,臥室中全是她用過的東西,枕頭邊甚至有她之前掉落的兩根頭發,梳妝台上有她常用的化妝品,瓶瓶罐罐裡都空了一多半。衣櫃裡,並排掛著他們兩人的衣服。   再看臥室,他們兩人的牙缸擺在一起,同樣的馬克杯,連顏色都一樣,但手柄的地方貼上便簽,寫著“x”和“m”,分彆為兩人的姓氏的開頭大寫字母。還有毛巾,浴巾,拖鞋…… 這個房子,是席爺爺和穆槿一起裝修的,她又在裡麵生活過太長時間,到處都是她的生活痕跡。相對而言,他這個男主人留下的痕跡太少,比如書房中,沒有任何他辦公的痕跡。 席欒坐在樓梯上,靠著扶手,驀地想起某次穆槿佯做醉酒,舉著高腳杯朝他嫣然一笑的場景。 席欒歪著頭,看著牆上棕黃色的壁紙,心口被酸澀充滿。 那個不是好歹的女人,走就走吧,他何必想她? 他可是席欒,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但他就是想她。 之前心心念念思慕白婧。白婧應該算得上他的初戀。那種愛慕來的很快,一眼就讓他確認,這個女人不錯。後來則是創業過程中,白婧多次拚死相幫,他的愛慕變為感動。 但現在,他很清楚,他以前對白婧的愛慕,已經被時間消耗光了,而那點感動,也在白婧一再背叛中消磨掉了。 白婧,在他心中成了蚊子血、飯米粒,他想到他們的過往,就覺得年輕真是單純可笑,但他也感謝白婧帶給他的成長。沒有白婧,就沒有現在的席欒。 而對於穆槿…… 席欒承認,穆槿本人長的並不出挑,但她是那種很耐看的女孩子,身上有溫柔溫暖的氣質。和她相處過的人,都容易被這些特質吸引,且不拘男女…… 比如那個助理老師,聽說現在相親的女孩都和穆槿很想,再比如顧青青,她那種女人可不會管彆人的閒事,但她多次幫穆槿。再比如他…… 席欒嗤笑一聲,笑自己看不透。 人一輩子那麼那麼長,又不能隻喜歡一個人。他以前是真的喜歡白婧,為她做過很多瘋狂的事,他那時不後悔。現在想來,感慨句年少輕狂,又有什麼懊悔的呢?本來人生就是一場走遍各種彎路的經曆。 而現在,他愛上穆槿。愛上那個有良家氣質,善良單純又很堅強的女人。又為什麼不敢承認,不敢去追求? 他就是要拋棄隨他白手起家的白婧,在得勢後尋找一個更加年輕貌美賢淑溫柔的女人,誰能奈他何? 席欒想通其中關鍵,哈哈大笑。他笑完,心中一陣暢快,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還在學校的那段時間,有血性,棱角分明,敢愛敢恨。 …… 這段時間,穆槿過的辛苦而踏實。 她在火車站甩掉琳達,並不擔心琳達會遇難。琳達生性謹慎而武藝高強,肯定能找到回城裡的路。 是的,她現在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