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儘心機逃跑,在他眼中就是玩嗎? 穆槿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但她經常被席欒冷嘲熱諷,已經對此無感。隻是撅了噘嘴,支吾說著,“我回來看奶奶。正好在爸爸媽媽住過的地方待兩天。” “那你甩掉琳達是什麼意思?” 席欒今天可不想讓穆槿蒙混過關,對她做的每件事都嚴格拷問。 穆槿用懶洋洋的姿態瞎編,“你說琳達是好保鏢,我總得考驗一下她吧。” 嗬嗬……好無賴的回答。席欒想翻白眼,又礙於教養忍住了。定睛再看穆槿的裝束,更是覺得辣眼睛。 穆槿在t市,且不說有什麼衣品,好歹穿著乾淨整潔,再看看她現在這幅模樣……大紅褂子,大綠褲子,肩上就還披著一件亮紫色外套,她這是把所有顏色都穿戴在身上嗎? 席欒移開眼睛,“你在這裡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還不走嗎?” 穆槿回頭看雞籠和兩塊菜地,滿眼不舍。 席欒催她,“等什麼?” 穆槿心中重重歎息。她這邊動靜這麼大,肯定驚動了周圍人,明天鄉親們就會把她的事情到處亂傳,她根本沒法繼續待下去。而且席欒親自找來,肯定也不允許她待下去。 穆槿很不高興——她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種身不由已的生活? 穆槿收回視線,跟著席欒走入夜色。 狼狗似有所感,再次狂叫起來,驚得穆槿的雞也躁動,大公雞一飛衝天,鑽出籠子,小母雞趁機鑽出來,跟著大公雞滿院子亂跑。 穆槿聽到躁動,急忙回頭,看著她親手建立的家園亂成一鍋粥。她之前一個人生活,就是這些小家夥陪著她,聽她嘮叨胎動。畢竟這地方沒有娛樂活動,連電都是斷斷續續才能有。她對這些小家夥有特彆的感情。 席欒回頭一瞅,眼角忍不住抽動。原來穆槿戀戀不舍就是為了這個。等他們回去後,也能在禦龍苑開一片菜園子,建兩個雞籠,養狗養貓養鳥都不是問題。隻是她懷著身孕,動物身上攜帶病菌,還是得等生下孩子再養那些小玩意。 “走了。”席欒再次提醒她。 穆槿看了一眼,再看一眼,隨著席欒一步步離她的小院越來越遠。 兩人走下山坡,就見山地停著一輛越野吉普,牌照看不清,但肯定不是附近城鎮的車。 席欒幫穆槿拉開車門,才跟著上車。 車中空間很大,一共有兩排座位,後排坐著人,穆槿隻能坐在前排靠內側的位置。席欒坐在她旁邊,自發給她係好安全帶,接過後麵遞來的山泉水,擰送蓋子,遞給穆槿。 今晚席欒這一係 這一係列舉動,讓穆槿受寵若驚,穆槿總覺得頭頂懸著一把利劍,不知這劍什麼時候會砸下來。始終惴惴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車廂中也就彌漫著一股局促感。 還好後排人出聲問她,“嫂子怎麼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穆槿看了一圈,車中隻有她一個女的,嫂子應該是稱呼她的,回答道:“老家在這邊。” 席欒說:“我聽說,你奶奶是住在村子裡的。你回來一趟不是要祭祖嗎?怎麼連奶奶墳頭上的野草都沒拔” 穆槿驚疑。“胡說什麼?” 後排那聲音說:“大哥帶著我們在村子裡挨個打聽,很容易就能打聽出您的消息。說實話,您是這裡飛出的金鳳凰,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您的事跡呢。大哥聽到您的消息,卻沒找到您,就去奶奶墳頭看了眼。順便拔了野草。” 穆槿沒想到有這麼一檔事,心裡怪怪的。 她這小半輩子孤苦伶仃慣了,受不了彆人對她好。一旦有人施恩,她就想百倍千倍報答人家。而奶奶不管在世還是故去,在她心中有重的分量,他幫奶奶墳頭拔草,她受了他這個恩情。 席欒並沒有邀功的意思,語調很平淡,“拔個草而已,又不是大不了的事。”隨即問她,“你和奶奶在這種地方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過去遭受的苦難當時咬牙挺過來,事後隻記得那些辛苦的情緒,但那些辛苦的細枝末節還真不記得了。 穆槿敷衍道:“還好吧。” 席欒沒再細問。 車廂中的局促感卻淡了很多。 到了後半夜,車子停下,司機下車,從後排走出一人,上駕駛室開車。天明後,再次換人。穆槿這才知道,為了找她,席欒帶著這夥人可能不眠不休地都在路上。 反正最後也是被找到結局,她當初跑個什麼勁兒呀。還不如安安心心在家養胎——穆槿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瞬間想起溫水煮青蛙的典故。 她當初跑,就是不想讓孩子像她活得一樣慘,她要帶著孩子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但這樣強烈的決心,怎麼在席欒麵前一再折戟退敗? 全是因為席欒對她采用溫水煮青蛙的策略。平時讓她生活安逸無憂,但一步步剝奪她的理想奮鬥的勇氣,她越來越頹廢,最後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成為被煮熟的青蛙,成為他的盤中餐。 穆槿想著,忍不住看身邊這個男人。 天已亮,光線透過玻璃,穆槿足以看清席欒的樣貌。 席欒的眉毛很英挺,高鼻梁,薄唇,若是睜開眼,眼神很淩厲。席欒愛笑,但多數時候笑不到眼底。他閉著眼,她能清楚地看清,其實他睫毛很長,比一般女孩子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