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掛斷電話,在席欒的督促下洗漱吃飯,接受醫生的監察。 折騰了二十多分鐘,醫生收起聽診器,“沒問題,平時保持心情愉悅,飲食清淡,合理作息……” 都是些老生常談,穆槿聽得耳朵起繭子,反正就是沒用。她現在的處境,如何能做到安之若素? 席欒送走醫生,和穆槿說:“我本來想等你孩子生下後和你說的,現在告訴你,讓你樂嗬樂嗬!” 穆槿問:“什麼好消息?” “你的教師資格證,審批下來了。當初你的證書被吊銷,是因為跳樓男的家屬誣陷你。現在誤會都澄清,家屬已經登報道歉,甚至給出了賠償。” 穆槿側著頭,露出耳朵,用肢體語言表達——什麼?再說一遍! 席欒以為穆槿高興壞了,握著她的手拍打著,“我知道你喜歡小孩子,喜歡當老師,不過懷孕一年,生產後得照顧三年孩子。一共四年,這段時間你得把重心放在家庭上……” 穆槿差點把被他抓住的手甩出去,扇在他臉上。 但她還是忍住了,心中卻氣不過——當初她的教師資格證,就是因為他和白婧的原因才被吊銷的。他知道真相,本來就應該把證書幫她找回來,現在可好,他找回來了,卻當做功德一樣在她麵前炫耀。 他怎麼摸著良心想想,若是沒有他,她至於受這麼苦嗎? 他還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 臉皮真夠厚的。 穆槿越想越生氣,控製不住地鑽牛角尖,胸口騰地冒起火氣,她努力控製都壓不住,氣的頭暈目眩。身體一晃就倒在席欒肩上。 席欒當即把剛走的醫生又叫回來。 醫生指導穆槿做深呼吸,代穆槿呼吸正常後,喂她喝了杯溫水,嚴厲地告誡她,“孕婦容易情緒失控,所以準媽媽更要保重身體。不管有什麼不如意的事,都得想開。不為自己打算,也得想想孩子。鬨脾氣不僅傷害自己,也傷害孩子!” 醫生轉頭又對席欒說:“你作為丈夫,要多照顧包容妻子的情緒。女人懷孕不容易,你多體諒,不要做讓妻子生氣的事。” 席欒悶不做聲挨著罵。 穆槿覺得解氣又好笑,隨即有淡淡的悲哀。 他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不過是與不是,有什麼意義?反正日子已經過程這樣了! 醫生說得對,她得為孩子打算,得控製自己的情緒,得保重身體。 穆槿閉了閉眼,回憶著以前幼兒園孩子的舉止形態,就想象出這個孩子伸著手叫媽媽的樣子,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嘴角忍不住流露出兩份笑意。 席欒送走醫生,很不解地問穆槿,“小槿,你為什麼總是不開心呢?” 穆槿沒搭理他。 席欒愣了一下,突然明白,穆槿其實在生他的氣。 “我 bsp;“我做錯了事,但我不知道,你給我個明示,我改正,好不好?” 她糾結萬分,他卻一點都不知道,何必呢?她這個傻女人! 穆槿咧嘴一笑,笑容中儘是嘲弄,“隻是覺得自己,和這個孩子很可憐而已。” 席欒臉色一寸寸冷下來,目光銳利,盯著穆槿,“你什麼意思?” 他沒有大聲斥責她,但他長期身處高位,一旦嚴肅對待一件事,就有淩冽的氣勢。 穆槿感到了壓迫感。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再也不是脈脈溫情為她擔驚受怕的情人,而是一個鋒芒畢露思考如何對付她的對手…… 穆槿的心瞬間涼了。涼的沒有一絲溫度,之前他所有的好,都被這抹透心涼撲滅。 穆槿抿抿嘴,移開了視線。 固執,倔強,而委屈。 席欒歎息,“我不是和你說過,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但我能保證,一旦我不在你身邊,我會想辦法讓和你孩子衣食無憂。難道還不夠嗎?” 妻子的身份,也許很重要,但並不能真正保障什麼!而且他現在為了穩住白婧不打草驚蛇,還得與白婧委蛇委蛇,他更不能向穆槿許下婚姻的承諾。 他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再不是二十歲年輕氣盛的時候,現在的他,沒把握的事不會許諾。而他對穆槿的承諾,已經到了最高規格,但穆槿還不滿足。 懷孕後的穆槿,真的一點都不體諒他的苦心。 席欒也會覺得累。 忙裡忙外地照顧孕婦,整日整夜地替孕婦擔驚受怕,就怕她和孩子有半分不妥。他已經做到他所能做的最好的地步,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達到穆槿的要求……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想法,僵持著,不退讓。 門外響起響動,服務生問:“請問穆槿女士在裡麵嗎?白婧女士找您。” 穆槿看了眼門口,揚聲應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越過席欒,從行李箱中拿出寬鬆的衣服,穿上平底鞋,出門見客。 聽到門響動,席欒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了,怎麼和她鬨脾氣呢?醫生不是剛說過,孕婦情緒不穩定,她挑事也不是她的本意,隻是內分泌失調造情緒波動,她想發脾氣,總得找個事,所以就會雞蛋裡挑骨頭……他什麼都知道,讓著她不就好了? 席欒跟著跑出房門,看到穆槿已經走過拐角。趕緊跟上。 他走到拐角處,聽到拐角後麵傳來白婧的聲音…… “我昨天看到你懷孕,才想起大寶還在育嬰師那邊放著。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 “大寶是你肚子裡孩子的哥哥,我就想和你一道照顧孩子,讓兩個孩子從小親近……你彆驚訝……其實我想了很多,席欒喜歡你,肯定有原因,我得向你學習……” 穆槿說的很不客氣,“我可不敢和你的大寶近距離接觸,萬一再做個實驗人,這條命就得交代給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