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欒抱著大寶去旁邊的抽吸室待著。真的沒有進休息室。而他不摻和白婧和穆槿的談話,隻是他慣有的一種男士風度:女人之間的事,男人不插手。 況且休息室就在抽煙室旁邊,一旦那邊有動靜,他能很快趕到。 白婧走進休息室,看到坐在牆角的穆槿。 白婧想,如果是她做選擇,她會坐在床邊,一覽樓下的風景。她和席欒一樣,都喜歡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而穆槿天生缺乏安全感,所以會選擇牆角那種逼仄的地方。 白婧跟隨席欒開闊商場,最初就是從人力做起的,看人是她的強項,穆槿這樣的人,在她眼中完全不夠看。 拉開椅子,白婧坐下,目光緊盯著穆槿。她並不是直直看著穆槿的眼睛,而是把目光落在穆槿的額頭上,或者衣領處,避免穆槿的尷尬,但實現已經把穆槿完全蓋住。 看了片刻,白婧發現,穆槿相當緊張:額頭有細細的汗珠,嘴唇紅的不正常,還在輕微顫抖,雙手捂在肚子上,坐姿端正,但肩膀緊繃著,雙腳著地,腳尖朝外,估計下一刻就會起身離開。 穆槿是孕婦,自然在意孩子……白婧突然想到一個連接點。穆槿害怕她,因為大寶受過傷害,又在乎孩子,如果…… 白婧眼睛一亮,赤果而貪婪的目光落在穆槿肚子上。 穆槿微微側身,好像白婧的視線能傷害到她孩子,她要用身體擋住逼人的視線。 白婧說:“你的孩子,肯定長得很好。你命好,能生個健康的寶寶,真讓人羨慕。如果我當時有席欒陪在身邊,也不至於生下個有病的孩子。” “這件事一直都是我和席欒的心結。席欒有愧於我,不敢麵對我,就偷偷對大寶好。他也是聽不容易的。我該諒解他。” “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尋找治大寶的方法,請了很多專家,終於找到一個方案,就是換血。最好是和大寶年齡差不多,有血緣關係的鮮血。” 聽到換血,穆槿毛骨悚然,狠狠瞪著白婧,唇瓣被牙齒咬出血跡。 白婧心中狂喜!她就知道這孩子是穆槿的軟肋,拿這點嚇唬她肯定錯不了。 “當初傑克醫生在你身上做實驗,已經取得了初步成績,可惜席欒心軟,放你一馬。不過你的孩子肯定的你效果更好,到時候讓你孩子給大寶當移動血庫……”白婧說著鼓掌,“真是太好了。” 做實驗人的那段時間,是穆槿這輩子都不想回憶事:沒有尊嚴地躺在貝殼一樣的床上,身上紮滿了管子,一針打在胳膊上就陷入昏迷,身體卻在承受各種各樣的癢痛,意識在黑暗彙總浮浮沉沉,宛如身在地獄……那時,她是想以死求得解脫的! 讓她的孩子接替她,繼續成為實驗人,做另一個有病孩子的移動血庫…… 白婧怎麼說得出口! 席欒呢? 席欒知道這件事嗎? 席欒讓她生孩子,就是存了這份心思?當初千裡迢迢去山溝溝找她,隻是為了這個原因? 穆槿不相信,她要去問席欒。 白婧突然捂著嘴,“哎呀 ,“哎呀,怎麼一不小心說出來了。席欒聽到了,肯定要責備我粗心大意的……算了,麵子上的工程還是要做的!小槿,你先坐下,好好養胎,我幫你叫席欒。” 穆槿捂著肚子,似乎感覺這個孩子在動,在哀嚎。聽說孩子是母體中能聽到各種聲音的,也能感受到外界對它的態度,它一定是害怕了。 這個孩子,到底為什麼而存在? 穆槿心中幽幽想著,眼睛就濕了。 因為她想有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她真的孤單太久了。寶貝出生後,她肯定會好好愛它,把她所有的東西都給它,讓它不至於像她那麼慘。 但她真的好沒有用,把餘生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這個男人和他的妻子卻心術不正,玩弄她的感情,欺騙她的身體,還要殘害利用她的孩子。 如果孩子一出生就被當成實驗材料利用,毫無尊嚴地活在實驗室,那它的誕生還有什麼意義?享受不到自由,看不到明媚的藍天和陽光,體會不到正常小朋友該有的喜怒哀樂,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穆槿捂著嘴哽咽,完全無法承受這樣的未來。 但她能怎麼辦? 跑不掉,逃不開……活著如此不容易。 當席欒進來時,穆槿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白婧站在旁邊,心中笑翻了天。哭吧哭吧,最好哭得動了胎氣,送到醫院,她就能出手了!反正搶彆人老公的人,都該下地獄的。 而穆槿看到兩人進來,很不願意在他們麵前露出軟弱的樣子,趕緊擦乾淨眼淚,啞著聲音問:“你們來了?”視線一轉,落在白婧身邊的大寶身上。 穆槿喜歡大寶,但想到這個孩子要用她孩子的血,就感覺大寶是個吃人的惡魔,頓時心如刀絞。 席欒站在她旁邊,拍著她後背的脊骨,彎腰問她,“怎麼了?” 白婧歎息,“我和小槿說了些我們創業時候的事,她就哭成個淚人。把我嚇壞了,這不我就去找你了。” 穆槿狠狠瞪向白婧,一下子懂了白婧那句“麵子上的工程還是要做的”是什麼意思。白婧找這個借口,想掩飾自己漏嘴的事實。 但她偏要扯下他們的遮羞布。 “席欒,你想用我的孩子,給這個大寶做治病的藥引子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席欒看了眼大寶,再看穆槿,非常意外,“你怎麼會這樣想?” 白婧低著頭悶笑,“孕婦情緒不穩定,乍一看到大寶產生幻覺了。” 穆槿指責白婧,“分明就是你剛才說的。” 白婧滿臉冤枉,“我隻是和你說了些席欒創業的事跡而已,怎麼……哦,你剛才問我大寶的病情,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有這樣的說法嗎?你懷孕太緊張,彆擔心,保持平和的心態……” 穆槿猛地站起來指著白婧和大寶痛罵,“就是你們,你們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行,我得離開。” 席欒怕穆槿摔倒,趕緊扶住她,“你慢點,彆激動。” 穆槿大喝,“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