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欒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全體安靜。 眾人都看向席欒,等待他繼續講話。 席欒則是側頭對穆槿說:“來和大家打個招呼。” 穆槿第一次麵對著這種場合,難免緊張,當即瞪大眼,傳遞一個信息:還要我講話?你怎麼不早說? 席欒眨了眨眼,無言微笑著,眼中都是鼓勵。 在席欒看來,當眾講話就和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反正隨便說兩句應個景。畢竟在他而言,哪怕他隨口胡說,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也會腦洞大開,替他自圓其說。所以發言這種事,不在於你說話的內容好壞,而在於你發言權的高低。 穆槿咽了口塗抹,餘光看到白婧。 白婧斜眼看著她,神情滿滿都是惡意。 其他股東,她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她,表情都不儘相同,或好奇,或冷漠,而對麵的顧青青,撐著頭,輕輕朝她點頭。至於顧青青旁邊的景瀾,隻是目不轉睛看著手指,好像整個會議室,沒有比他手指更吸引他的事。 穆槿深吸一口氣,暗道:都走到這一步了,再推脫,就讓人看了笑話,反正說好說不好,大家也不一定在意。 穆槿清了清嗓子,站起來,“我是穆槿,以後……”她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詞,便壓低聲音說:“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謝謝。” 很簡短,也很有力。符合職場女性的發言。 席欒笑了,帶頭鼓掌。 會議室跟著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穆槿朝席欒點點頭,卻因為這掌聲升起一種自豪感。好像大家是真的在歡迎她。而她處於會議室的中心位置,被所有人目光注視著。 當掌聲逐漸消失,席欒碰到話筒,擴音器中發出低沉的雜音,穆槿不由得看向席欒。眼中有了彆樣的東西。 席欒,一直以來都是這群人的領導,席欒發出個指令,這些人都拚命完成席欒的任務。而席欒,則要承擔成功和失敗的大部分責任。 如此威風淩然,如此高高在上。 穆槿覺得席欒的身影變得很高大,如山嶽一般不可撼動,她看著他需要仰望。 眸光微轉,穆槿看到白婧。白婧也如她一般,目不抓緊地看著席欒,眼中是癡迷和狂熱。 穆槿當即冷靜下來。 她剛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在追尋席欒,而是在追尋人人渴望的權勢。白婧便是如此。在追尋權勢中漸漸迷失知己。她為報複白婧而活,權勢與她而言有何用?不過一個調味品罷了。但如果是白婧喜歡的東西,她要一絲不落地全部毀掉。 慢慢地,慢慢地,當著白婧的麵,毀掉她在乎的東西。 穆槿被自己的計劃感動的熱血沸騰,好像下一刻就能達到目標,激動地眼中都是熱淚。她深吸一口氣,眯著眼斜睨著白婧,感覺這間會議室,空氣真的很好。 白婧收到穆槿的視線,毫不避讓與穆槿對視—— 穆槿搶了席欒,向她發出挑戰,當她是吃素的嗎? 穆槿……不要得意太早哦。 這兩個女人的視線交鋒,一絲不落地落在閒散的景瀾眼中,景瀾低笑一聲嗎,摩挲著手指,懶懶地換了個坐姿。 這時,席欒調試好話筒,繼續說道:“再來說第二件事。我決定開闊歐洲瑞典市場,任命白婧為瑞典分公司總裁,即日起上任。” 這個命令,事先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出。 股東們和左右人討論。 會議室想起竊竊私語。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我反對。” 這次,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人—— 景瀾! 景瀾眯著眼,舉起手指,吹了吹指甲蓋,眯著眼說:“你已經派走一個沈亙,現在還要調走白靜當初創立ce的三劍客,怎麼一下子都要走了?席欒,你想玩鳥儘弓藏,也不要玩的太難看嘛!” 這番話,股東們自動理解成,跟著席欒打拚江山的白婧和沈亙,被席欒忌憚,所以席欒要調走白婧和沈亙。 而席欒很清楚,所謂的鳥儘弓藏,不是指白婧和沈亙,而是指景瀾本人。 白婧和沈亙做的那些事,徹底熱鬨景瀾,若不是看在席欒的麵子上,景瀾當場就能把白婧和沈亙辦了。但景瀾不出手,就是等警察來處理這些事。 而席欒也是借了景瀾的勢力,才知曉白婧和沈亙的真麵目,但現在席欒卻想借公事之名,把白婧和沈亙都調走。與景瀾而言,無異於用了他,有把他這件趁手的工具拋棄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席欒無話可說。 景少目光銳利,盯著席欒,等席欒回答。 席欒還沒說話,以為股東大叫,“景少,這裡是我們ce的地方,是我們的會議室,談論的是我們內部的人事調動。您隻是一個公司外的人,沒有資格插手我們內部的事情吧?” 其他人跟著說:“是呀景少,我們席總請您進來旁聽會議,已經是給了您一個麵子,您不能總仗著自己的麵子做不合規矩的事……” “景少,我們我們兩家一直處於競爭狀態,您這樣插手我們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正常,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景瀾長長歎息,聲音帶著笑意,就像伊甸園給夏娃蘋果的毒蛇,在座不少人聽得抖了抖,穆槿側眼看了一下,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有兩三個人調整坐姿。 坐姿…… 穆槿惡寒,一下子想起景瀾的行事手段——縫住肛門送到精神病醫院——忍不住抖了抖。 而說話的景瀾卻毫無異樣,盯著席欒,“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奉勸你一句,同樣的荒唐事,彆做第二次。” 席欒沉默兩秒,灑脫大笑,“景少,人一輩子多長時間,有幾次機會荒唐一把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