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穆槿整理包包。 包中躺著手機,手機屏幕亮起,照亮包的夾層。穆槿拿出手機,看到白婧給她發來的信息。 是一條彩信。 畫麵中,白婧和席欒肩並肩躺在一起。 穆槿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若是昨天,或者是來棉花巷之前,她說不定會質問席欒。但現在總覺得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感情會慢慢變濃,也會慢慢變淡。剛才那種坐雲霄飛車的感覺,她不想再經曆第二遍。人活著,得學會粉飾太平。 兩天後,穆槿和席欒去參加大寶的葬禮。 遺體告彆廳擺滿了花圈。大寶躺在水晶棺中,真的隻是那麼小小一隻,穿著喪服,頭頂戴著棗紅色的帽子,腳上蹬著精致的繡著花的鞋,麵色蒼白,睫毛在眼底遮出一層陰影,真的就像是睡著了。 白婧和沈亙站在水晶棺旁,都很悲傷。 樂隊奏響哀樂。曲調緩慢深沉。 穆槿的心沉甸甸的,跟著送葬隊伍往前移動,瞻仰遺體。路過白婧時,穆槿說:“節哀。” 白婧抬眼看她一眼,眼神很是微妙奇怪。 穆槿心頭一動,有種不詳的預感。 沈亙扶住白婧肩膀,代替白婧說:“謝謝。” 然後穆槿跟隨送葬隊伍離開。 遺體告彆儀式後,穆槿坐在休息廳等席欒。 席欒對大寶真是用足了心。要親自送大寶走最後一層。 火化爐中冒出黑煙,濃重的臭味飄散。 穆槿看著外麵的藍天,想到了很多。 她的奶奶,她的孩子…… 她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太清楚人麵臨死亡時的哀傷。 生命,有時候真的很脆弱。 這是沒辦法的事。 每個人都要走這麼一遭。 來了,留下點痕跡,再離開。 好像這就是人生全部的意義。 穆槿一個人想了很多,不知多久,席欒走出來,坐在她身邊,頭枕在她肩膀上,嘟囔說:彆動。 穆槿便真的沒動。 火葬場永遠不缺人,也不缺乏哀傷。 穆槿把視線放遠,就看到夾道上的送葬隊伍。一路嗩呐奏響,孝子悲痛哀哭。 夾道兩旁,種滿青衫翠柏,帶著一種幽幽的冷意。 這種地方,不可久待,時間長了,心情會很低落。 穆槿拍拍席欒的肩膀,“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席欒點頭。 兩人回程的路上,穆槿開車,席欒坐在副駕駛座上。 席欒說:“我早就知道大寶命不久矣,每次看到大寶在搶救室掙紮,也想過大寶就這麼去了就好了。但大寶真的不在了,我又覺得好死 不如賴活著。說到底,還是我看不開。悲傷總會有的,但有時候想想,死亡真的就是一種解脫。” 穆槿沒接話。 這種時候,他不過是想宣泄,傾訴。她沒必要表達自己的觀念。 席欒又說:“前兩天對你發脾氣,是我不好。我也沒想到,麵對你,我的忍耐力會很低。我自認為不是個脾氣急躁外顯的人。” 穆槿說:“我懂的。” 席欒便沒再說話。隻是閉了眼,躺倒在椅背上。 一路暢通無阻,車子回到禦龍苑。 開車停車庫時,席欒突然說:“穆槿,你為什麼不問我,關於穆婷的事?” “你想說,就告訴我。不想說,我就不問。” “你倒是賢惠。”席欒笑道:“那天你回家,我正在給景少打電話。景少從穆婷接觸過的人發現了老梟的痕跡。老梟就是白婧背後的人。 但我們手邊幾乎沒有他的線索。所以我們打算利用穆婷引出老梟。” “穆槿,穆婷是你妹妹。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穆槿說的很果斷,“穆婷願意走進白婧,而且被白婧所用,已經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如果不是堅實的利益關係,穆婷不可 能為白婧做到這一步。你利用穆婷找出老梟的痕跡。很正常。” 穆槿麵無表情說著,心中越發踏實。 席欒願意向她坦白,說明還是把她放在心底的。 “還好你和我說明了。不然我又要多想。” 席欒笑道:“在我說之前,難道你就沒多想?” 穆槿搖頭。 席欒問:“那天是誰看到我和穆婷一起吃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的?” 穆槿失笑。那天可不是簡簡單單涉及到穆婷的事情。而是白婧。 穆槿閉了閉眼,覺得自己應該給席欒一個機會,畢竟席欒都主動向她示好。 穆槿拿出手機,點出手機錄音,放出白婧的話。然後又給席欒看白婧發來的照片。 席欒怔愣良久。 “我……” 席欒開口,又說不下去。 穆槿歎息,“不方便說?” 席欒搖頭。 穆槿揉了揉眼睛,“這樣吧,我隻問一次。你如果不想回答,就用點頭或者搖頭表示。” 席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