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如血,嗚嗚咽咽的波濤中浮滿屍體。李恒方心裡很不是滋味。“原來這曆史竟然是紅色的,更多的時間段中充滿的是殺戮!”這個在盛世裡的工程部經理自言自語地感歎!“是的,”無極道人說,“我們可以回到曆史中個某一段去,但那畢竟是過去了的事情,是我們後人無法改變的,我們能做的,也就是認清過去,以利將來!”“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人的事我們不能亂,倒是可以幫助一下那些魂魄!”“怎麼幫助?”“我想,支助一下趕屍的追魂道人他們,讓他們儘可能地引走或掩埋那些戰死了的屍體?”“支助?”“是的!”無極道人說著,口中開始念咒,一麵卻把手伸進了衣襟,從貼身的地方扯出了一個褡褳。李恒方見師父把那褡褳往自己的頭上一套,自己眼前的場景就變了。他的眼前是一處鬥室,鬥室的四周發著黃的、藍的或者白的光。再一定神,李恒方看清了自己來到了一個躲藏寶藏的地方,那些發光的全是金銀珠寶。這時一隻手從牆壁上伸出。那隻手瘦骨嶙峋,自己太熟悉了----那不是無極道長的一隻手嗎?太極道人的手神了進來,那手掌動著,手腕越伸越長,像一條蜿蜒的蛇一般。那隻手伸進了裝金銀的籮筐,順便握了一錠或兩錠金銀在手。手腕在縮短,手掌接著也慢慢退了出去。一次,二次,三次......無極道人的手抓了三次籮筐裡的財寶,第四次卻不再抓,那手掌卻變大了,越長越大,把李恒方輕輕一握,往外退出。李恒方眼裡發亮時,卻已身在驅魂道人他們的僵屍驛站中。無極道長在看著自己微笑。驅魂道人手裡捧著的,就是無極道人的手從寶藏中抓來的那些銀兩。無極道人一拉李恒方,他們就立刻隱身不見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做我的徒弟?”無極道人問。“不知道!”“你單純,不貪婪!”也許驅魂道人他們還在那邊驚愕,這邊,無極道人已經和他的徒弟來到了李化龍在渝州的營帳。有人正在報告爛橋和龍泉遇襲的事情。原來駐守白泥的湖廣總兵陳璘畢竟是剛從朝鮮抗倭回來的將領,見多識廣。龍泉遇襲,陳璘沒有直接就去增援,他似乎知道敵人會伏兵於不遠處,等到自己前往救援,便前來劫寨,那時自己前方無限可守,後有沅江擋道,將腹背受敵。陳璘下令堅守不出,估計敵人撤走了,陳璘才派人報與李化龍知道。他在書信中強調剛出湖廣,不了解貴州的地理情況,而且駐守的地方沒有縱深,要求總督派出精兵強將向敵方的前沿推進,幫助自己找到新的戰略支撐點。 這個湖廣總兵還說他已經報告了湖廣巡撫支可大,請求派出人手,在重兵的保護下搶修爛橋,保障軍需。李化龍看了陳璘的報告,立即傳令馬孔英所屬冉禦龍部從南川出發,向南推進策應陳璘;還親自叮囑出隨自己機動的馬千乘部日夜兼程趕往鄧坎,與湖廣軍聯合,在他們駐防地前往西推進,擴大縱深。這次無極道人和李恒方跟定的可是馬千乘他們了。除夕之夜,馬千乘所部來到鄧坎,當晚即有小股的騷擾攻擊。馬千乘吩咐叫小心防守,暗暗與秦良玉商議對策。秦良玉要潛出寨去,探望了敵情再說。馬千乘表示同意。當晚,秦良玉換了夜行服,施展開她飛簷走壁的功夫。無極道人和李恒方隱身在後麵偷偷跟隨。隻見秦良玉一路左躲右閃,跳躍奔騰,那身形在月光下如同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她很輕鬆就避開了巡邏的士兵,一路匍匐跳躍,來到了楊國棟的軍帳。兩個哨兵在門邊站著瑟瑟發抖。秦良玉輕輕繞到帳後,輕輕撩開了軍帳的簾子。裡麵燈火明亮,有兩人正在對飲著交談。“這兩人還真的長得很像,”秦良玉這樣想著,一邊偷聽裡麵的談話。一個說:“公子把硬軍都帶去攻打鶩川,隻留三千老弱與我們分守這龍泉周圍七個寨,要是敵人大軍來攻,且不易如反掌?”一個說:“兄弟你擔心個毬?,陳璘那小子已經喪膽,你不見前幾日我們打這龍泉和爛橋,本來是想圍點打援指望那小子去救的,哪裡知道這野卵日的膽小如鼠,硬是躲在白泥不願挪窩。”“探子報告說鄧坎來了兵馬,不知是誰的人馬。”“說是土家打扮,那不是馬千乘就是冉禦龍,他奶奶的,跟著漢人打老子們,有他們的好日子過!”“都說馬千乘的婆娘厲害,說是殺了我們主子姑爺的就是她。”“現在他們的糧草都在鶩川,隻要拿下了,不容他們不動窩,到時有他們的好看,。”秦良玉聽了,悄悄退後,一路躲開著巡邏的兵士,飛身轉回。看看就要離開敵營了,秦良玉在拐角處隱伏著,一隊巡邏兵經過,他突然一縱身把最後一名蒙著嘴拖到了僻靜處。秦良玉用手中刀架住對方脖子,輕聲喝了一聲:“要死,還是要活?”“好漢饒命,當......當......當然要活。”“那,回答我:守城的頭領是哪個?”“婁......婁政,和他.....他的弟弟婁......婁國。”秦良玉往她的俘虜頸肩處猛擊了一掌,那個苗兵便一聲不吭暈倒在了地上。聽到消息的馬千乘大吃一驚:要不是秦良玉探得消息,這鶩川危險了。這個馬爺當即傳令:士兵輪流守寨,輪流吃飯,到天明時突然發起攻擊,拿下龍泉即周邊敵人軍營,切斷攻打鶩川的苗兵後防線,迫使其撤軍。一麵飛馬報與湖廣總兵陳璘,說自己準備圍魏救趙,要他在鶩川回播州的必經路上設伏;還派人與冉禦龍約定好,要他們乘敵兵力空虛趕緊出擊。相互策應,擴大戰果。第二天早晨,馬千乘在敵樓上看到大約五百兵又來攻寨了,遠處的山凹塵土飛揚,知道這是敵人布下的疑兵,心裡覺得好笑:“這些反賊的確狡猾,想穩住我堅守不出,好讓主力偷襲鶩川。”一聲炮響,秦良玉帶五百兵從左出,馬千乘的弟弟馬千騎帶五百兵從右出,幾百苗兵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已被兩邊包抄,堵住了去路。馬千乘打開了寨門,帶一千士兵正麵殺來。苗家的硬軍都到其他地方去了,留下誘敵的這些人哪裡是秦良玉訓練出的杆子軍對手?隻見清一色的白杆長槍直往官兵的心窩朔,頃刻間五百人就就都嗚呼喪命。馬千乘大刀一擺,兩千人又分著三路殺奔龍泉。龍泉守將婁政、婁國聽到土家兵出擊的消息,剛剛來得及披掛上馬,馬千乘他們就殺到了。兄弟倆急忙帶領全部不到一千兵迎敵。馬千乘的人馬卻不列陣,而是直接衝殺過來。兩軍一接觸,婁政、婁國看到就看到紛紛倒下的都是自己的人馬。他們心裡早著了慌。婁政剛喊了一聲“穩住陣腳”,一隻槍便向他心窩刺來,婁政急忙用刀去擋,那隻槍卻一下子改了道,槍尖在他的眼前閃成了一朵梅花。“不好。”婁政大叫一聲,拔馬便逃。“哪裡跑?”身後那一員女將一聲斷喝。婁政心裡直發慌,秦良玉就馬上躍起,把槍與人飛成了一條線。紮了婁政一個透心涼,秦良玉又穩穩地騎回了馬上。婁國聽到哥哥喊“不好”,急著要逃,馬千騎的刀尖已經在他的肚子上開了個口。腸啊肚啊的嘩啦啦地往外流,身子搖晃了幾下才栽倒。人喊,馬嘶。苗兵們紛紛逃往金竹寨,杆子軍在後麵緊緊追趕。守金寨的三百人如何抵擋得住得那如狼似虎的土家軍?紛紛棄寨而逃。馬千乘指揮杆子軍跟在逃敵的後麵緊追不舍。又來到青杠坡,青杠坡的三百守敵更是一觸即潰。馬千乘他們接著又趕著敵人到了狗跳崖。狗跳崖兩邊是懸崖,懸崖中間築了一關。敵人憑險據守。他們遠遠地看到自己的人馬被人家追得急了,卻不敢開關,隻是拿箭射向敵人,順便也把那些無路可逃向敵人跪倒的自己人射死。馬千乘他們來到關前,馬千乘領的一千五百兵與敵人對射。他老婆和弟弟所領的人馬自動分出了兩撥:秦良玉在左,馬千騎在右,把白杆子槍調過來。原來槍的尾部穿了一個洞,一根繩索穿著,形成了一個套子。他們用套子套住狗跳崖上的樹枝或者岩石,一個一個往上爬得飛快。就像一群爬山猴,馬家軍不一會就爬上了山頂,接著從兩邊的山頂居高臨下往關上放箭,直射得苗軍們一個個鬼哭狼嚎,棄關逃跑。馬千乘攻占了狗跳崖,分兵守住各處險要,派人向總督報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