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爛橋驚魂(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184 字 2個月前

李化龍從武侯祠回四川巡撫衙門,哪裡會看得出無極道人和李恒方跟在他和他的衛隊後邊。才入房中坐下,有人就來報說楊應龍的使者有重慶輾轉到了。“看來我托馬千乘夫婦所傳的信件起作用了,這條大魚似乎咬著了鉤,”李化龍心裡想著,竟小聲嘀咕起來。他背著手在屋裡轉踱了幾步,才吩咐手下:“安排他們在驛館中好生休息,要好酒好肉的招待,就說我受了風寒,好了一些後就見他們!”無極道人和李恒方出了巡撫衙門。那道士手掐指訣,口中念咒,讓時間的大書在他胸口那個太極圖案中黑黑白白地轉動。太極圖案停止轉動時,黔北一帶已經進入了冬天,李恒方與他的師父隱身地站在了楊應龍的住所裡,楊應龍幾個月一直按兵不動,隻與李化龍書信往來。李化龍一直都在暗示他上疏朝廷,請求詔安,並且願意給他穿針引線,給他說好話。楊應龍心裡想的是花上三四萬兩黃金,他還可以像從前一樣依舊做他的土皇帝。李恒方看見楊應龍有一次從使者手中接到了李化龍的信函。這一次拆開信,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繼而由白轉青,然後怒不可遏地把信撕得粉碎。口裡咆哮著,一下子把手下都嚇呆了。信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除楊應龍、楊兆龍、楊國棟、楊珠,其餘播州大小將領無罪,準予投降。李化龍“奶奶的李化龍,給老子玩緩兵計,”楊應龍當即問,“最近探得官軍有什麼動向?”“報----”楊應龍的話聲剛落,一個探子卻好從外麵趕回來了。探子半跪著說話:“李化龍已安排了八路人馬,總共兵馬二十四萬,對播州形成了合圍!”“八路軍馬?”一旁的楊兆龍和大小將領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川軍分作四路:第一路住綦江,總兵劉挺,副將麻貴、董一元,張文耀為監軍;第二路住南川,總兵馬孔英,副將周國柱、冉禦龍,徐仲侍衛監軍;第三路住合江,總兵吳廣,副將徐世威,劉一湘為監軍;第四路住永寧,吳廣的副將曹希彬帶領,吳文傑、奢世續隸屬,吏旌賢為監軍。李化龍坐鎮重慶中軍,帥部下作機動策應。”探子繼續報告說“貴州兵分三路:第一路住洪關,總兵童元鎮,副將安堯臣、岑紹州,張成義為監軍;第二路住沙溪,總兵朱鶴齡,副將安疆臣,張銀秋為監軍;第三路住興隆,總兵李應祥,副將彭元瑞。巡撫郭子章坐鎮貴陽,策應各路兵馬。湖廣軍一路分著兩翼:其一翼住白泥,總兵陳璘,副將彭養正;另一翼為副將陳良玭。受陳璘指揮,領牙將單宜住龍泉,以胡桂芳,魏養蒙為監軍。巡撫支可大移住沅江策應。” 播州將領聽完軍情,一個個麵麵相覷。楊應龍倒是不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個土酋說。他低頭閉著眼想了一會兒就作出了決斷:自己與楊兆龍屯兵官垻,做出攻擊四川的樣子;一麵聲西擊東,叫楊珠出奇兵深入貴州,燒毀楚黔之間的必經道路東坡爛橋;等到湖廣兵給養中斷,內部恐慌時,由楊國棟攻擊湖廣兵駐地白泥和龍泉。”“我們破敵的原則是撿弱的打,大量殺傷敵人奪取給養後再回頭對付劉挺的軍隊,那家夥才是我們真正的勁敵。”無極道人聽了楊應龍的部署,就把他與李恒方的立足點切換到了爛橋。天陰沉沉,爛橋上,冷風嗚嗚地叫著,給橋下清清淺淺一路唱著歌謠的沅江水流伴奏。防守爛橋的湖廣牙將陳良瓊是陳良玭的弟弟。那天他帶著兩百多人在爛橋湖廣那一邊的橋頭守衛著,士兵們把槍抱在懷中,籠著袖子在瑟瑟發抖。陳良瓊遠遠看到貴州這邊的橋頭出現了一行人,本地九股苗民的打扮,五六輛牛車,車上裝的全是本地上山的斑茅草。他知道這個季節這是當地人割斑茅草蓋房的時候,也沒有在意。那邊橋頭堡裡烤火的士兵走出來了兩個,也隻是用槍尖捅捅茅草,就隨便放行。牛車慢慢悠悠的搖了過來。陳良瓊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每一輛牛車上都有一股亮光光的**汩汩地往下流?那些**到了橋麵就四處流溢,讓爛橋的橋麵亮亮的反光。“不好,是熬熟了的菜籽油”,他吃了一驚,隨即大喊:“站......”一把飛刀突然飛來,一下子就紮進了陳良瓊的咽喉中,把他的話截成了兩段。這群人就是楊珠他們。楊珠飛刀殺了守橋軍官,急帶手下奔回到這邊橋頭,把一輛輛牛車都點著了火,牛車直往前躥,橋麵一下子就騰起了紅紅的火苗。貴州這邊橋頭堡裡烤火的十幾個士兵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人卻把一個燃著的大火藥包扔了進來。轟的一聲爆炸,橋頭堡裡是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橋那邊,陳良瓊手下的兩百來個士兵哇哇叫著過來來撲火。一輛輛牛車向他們衝來,接著是一輛接一輛火藥爆炸。拉車的牛被炸得發了瘋,隻要見了人就猛頂猛撞,這些兵士一會兒就變得七零八落,恨不得長上兔子腿,四散著逃命。爛橋離龍泉不過三十來裡路。防守龍泉的陳良玭遠遠看到爛橋著火,一陣心慌。他急帶兩千士兵增援橋頭,隻留一千軍馬與單宜守寨。陳良玭的軍馬剛剛離去,寨前塵土飛揚,播州苗兵從天而降。楊國棟領兩千兵。婁政在左,婁國在右,他們各領了一千人馬,與楊國棟呈“品”字陣殺向龍泉。單宜急領軍出迎,哪裡是楊國棟對手,隻一合,就叫人家一槍從前心直穿到後背。士兵紛紛逃命,恨的是爹娘隻給了自己兩條腿。苗家硬軍在後麵一路趕殺,如砍瓜切菜一般。陳良玭聽到後麵有喊殺聲,回頭望到敵人已經破了寨,正從前營穿過後營追殺了過來。陳良玭回軍要戰,哪裡還收拾得住這如山倒的敗軍,隻得跟在自己隊伍後邊,抱頭鼠竄逃命。追在苗軍最前麵的楊國棟這時看見前麵的逃敵後麵是一個軍官。楊國棟掛上槍,拈弓搭箭。一箭就射中了陳良玭的後心。陳副總兵隻來得及翻身回望了一下,就從側麵掉落,四肢抽搐,死於馬下。湖廣兵見他們的首領已死,紛紛嚷嚷,有的作鳥獸散,有的雙手舉著兵器,跪下投降。苗家硬軍不懂得什麼優待俘虜,也容不得對方活在世上,刀槍齊舉,跪下的人一個個血肉橫飛,魂魄一個個從身體裡脫離出來,飄飄搖搖,往不遠處的酆都城飛去。有的人逃到了爛橋,爛橋正在火焰的吞噬之中。燒了爛橋的楊珠他們,立馬站在爛橋的這邊獰笑。一排弓箭射過來,湖廣兵倒下了一大片,有的帶著傷跳進了沅江裡,卻一個個成了人家練箭的把子,成了魚類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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