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崖門穀(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345 字 2個月前

安疆臣奪了九盤山,立即以劉挺的名義派人向身在渝州的李化龍報捷,要李化龍督促左右兩翼的軍隊協同進軍。“左翼邊不是四川軍吳廣的攻擊區域嗎?前日聽安邦彥說奢續世手下的樊龍樊虎如何了得,何不前去一望?”無極道人這樣想著,便與李恒方一道脫離了九盤山,前往吳廣所領的攻擊區域。原來總督李化龍在渝州聽得劉挺中了蠱毒的消息,很是為他和整個戰局擔心。一邊想著好得還有一個安疆臣能夠穩住陣腳,一麵催促各路大軍加緊攻擊,減輕正麵劉挺他們的負擔。總督的命令傳到四川軍吳廣處,吳廣立即就催促了曹希彬、吳文傑、奢世續等各軍進擊。奢世續已經年老,帶兵的是他的兒子奢崇明。奢崇明聽說水西方麵幾天就消滅了播州四萬餘人馬,與手下樊龍、樊虎等也紛紛摩拳擦掌,欲試身手。這一天吳廣、吳文傑、曹希彬帶兵攻擊崖門關,要奢崇明所部攻擊水牛塘以作策應。奢崇明領了樊龍、樊虎徑往水牛塘來。水牛塘的守將熊擒龍、熊擒虎都是猛將,從前跟著楊應龍南征北戰慣了,想著這永寧彝家軍久不經戰陣,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狹路相逢勇者勝!”熊擒龍對他的弟弟熊擒虎說,“兵法乘其勞,敵人遠道而來,我們要讓他們沒有得到休息,就領手下這一千人馬。一個衝鋒擊退他們。”離水牛塘關口還有一裡路,奢崇明就見關門大開,敵人傾巢而出向他們發起了攻擊。這個年輕氣盛的土司哪裡肯受彆人輕視,一聲喊叫拍馬舞刀直取敵軍中路。樊龍在左,樊虎在右,兩人把各自的開山大斧使得風生水起。水牛塘關前一下子殺聲陣陣,地動山搖。奢崇明直衝關門。熊擒龍要攔截他時卻被樊龍截住。樊龍一個力劈華山,當頭就是一斧。熊擒龍揮刀接住,不曾想哪裡接得住對方斧大力沉,立即虎口震裂,棄了刀拔馬就跑。這個自以為了得的播州將領才回頭,樊龍的第二斧秋風落葉斜著就到,熊擒龍連頭帶肩被砍成了兩截,屍體撲通撲通分兩次滾落地上。熊擒虎遠遠地看著大哥遭了秧,心頭一愣,槍法就亂了,頂頭上被樊虎一斧子開成了兩個瓢。可憐這弟兄二人,未擒得龍虎,卻死於龍虎之手。此時奢崇明已殺進關中,一把大刀翻波湧浪,席卷殘敵。三個人很快便領兵占了關口,卻見塵土飛揚,兩匹官軍的快馬飛到......原來是吳廣領兵到了崖門穀關口後不敢向前,因為穀長而且幽深,怕中了敵人的埋伏,要左翼的吳文傑,右翼的奢崇明攻破了各自麵前的關隘後順著山脊向中間攻擊,搶占崖門穀兩麵的山峰,掩護兩萬大軍向東推進,以明日日中時為限,務求兩翼聽到進攻炮響,立即控製山頂。 奢崇明於是留了一千騎軍守水牛塘,自己點了兩千步卒,與樊龍、樊虎兄弟一道,都隻帶好腰刀和弓箭,攀上了水牛塘靠崖門穀一邊的山峰,慢慢順著山梁摸上了崖門穀這邊來。崖門關是四川永寧進入播州的門戶,危崖百尺,山崖中間一線幽穀鬥折蛇行十餘裡直通山後,一條小河蜿蜒於其中,道路就在小河岸邊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地逆流而上,一直要到了山後十餘裡才會與小河分開。崖門關由楊應龍的堂弟楊達領兩千人防守。楊達亦是播州名將,使得一把好槊,重五十餘斤,因為通身用黃金鍍過,被稱為黃金槊。更要緊的是楊達頗有計謀,早在十餘天前就在河的上遊築了一道堤壩,幾乎在那一片開闊地攔起了一個湖泊。現在河水已經從堤壩漫了來,幽穀中的小河依舊像平時一樣清清淺淺地蜿蜒流動。走在穀中的人根本意識不到這一條玉帶後邊會牽著令人膽寒的死神。楊達現在可以說萬事具備,隻等吳廣兵全都進了穀口就要決堤放水。奢崇明的彝家軍在這樣的深山幽穀住久了,習慣了攀岩爬山,雖然經過了許多艱險,還是不到天黑就登上了臨近穀口的山崖。除了在山頂摸掉兩個哨兵以外,山上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伏兵的影子。奢崇明很奇怪:“按常理他們應該準備好許多石頭在山崖上,引誘大軍進入山穀再給對方下一陣石頭雨。”“他們到底演的哪一出?”奢崇明偷偷觀察了穀口:穀口是一道不甚高的石牆,小河就從石牆下到涵洞中流過。有兩三百個騎兵在牆後休息著,隻有兩個人在牆洞後麵觀察吳廣軍營的行動。“有埋伏,這穀口的苗兵的確是誘餌。”奢崇明這樣想著,便低聲傳達了命令:“各人把身上的包米花吃掉,再喝些水,天黑了我們再慢慢順著穀口的崖岸向後搜索。”夜半時,永寧彝軍的前麵出現了一大片白,裡麵倒影這天上的繁星,就像插滿千千萬萬紫羅蘭的花朵。“還真的是楊達,他們在這裡築了一條臨時的河壩!”前去偵查的樊虎前來報告說。“天哪!”奢崇明伸了伸舌頭。原來楊達把軍營安在水壩旁邊。說是軍營,無非就是百十個用山上的木頭、樹枝、茅草搭成的窩棚而已。楊達的窩棚就是水壩旁邊最大的一個,都半夜了還亮著鬆明子。楊達睡不著:“這吳廣中午就領兵到了崖口,卻安下了營寨不見進軍,究竟是怎麼回事?”楊達想到了半夜還是不明白。外麵很靜,隻有風在遊走的聲音,還有偶爾一兩聲貓頭鷹叫。這時有兩個人用小刀撩開門上的麻布進來了,身上穿著彝族的衣服。楊達心裡一驚,雙腳一下子躍起,意欲撲向窩棚裡靠後麵立著的黃金槊。窩棚太矮,楊達的頭一下子撞在窩棚頂端的橫梁上,腦袋“翁”的一聲身子向後就倒。整個窩棚都在顫動著。楊達就地一個“老牛困塘”,向黃金槊那邊急速滾身。可是進來的人動作極快,狠狠一腳就踢進了楊達的褲襠裡。楊達一隻手捂著褲襠嗷嗷叫,另一隻手還在竭力往那邊伸著。可惜還未接觸到自己兵器,又一個人的刀就插進了他的前胸,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哢嚓”。此時左右兩邊的窩棚裡,“哢嚓”、“哢嚓”的聲音不斷。原來楊達的哨兵早就在人不知、鬼不覺中一個個被摸掉。奢崇明的彝家軍分彆撲進了一個個的帳篷,哢嚓哢嚓地割斷著播州苗兵的喉管。殺楊達的就是樊龍、樊虎兩兄弟。樊龍一下子搶過了黃金槊後就愛不釋手了,他說:“早就嫌斧頭輕了點,現在終於有了稱心如意的兵器。”奢崇明進來見楊達已死,高聲喊道:“完事了,把屍體都擺在水壩前,再決堤放水。”原來他們順著崖岸一路摸了過來,翻過了好幾個山梁,才看到一片白光,看到白光旁邊星星點點的光亮。等到真正弄清是怎麼一回事,不免吐了一回舌頭。奢崇明他們立即砍掉了攔住水壩的繩索。水壩頃刻就崩塌了,蓄得滿滿的一湖洪水,打了一個旋,就開始向河的下遊一路狂奔,像發怒了一般衝擊著壩前的一千多具屍體,向崖口滾滾滔滔的撲去。楊達留在崖口用以誘敵的二三百人,聽到了後麵雷轟轟的聲響,還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在極度恐慌中就被洪水吞噬。關前高地上駐紮的吳廣大軍,全都被這奇怪的巨響驚起。他們怎麼也不明白:“這不下雨不刮風的,崖門關裡的小河怎麼會發起了洪水?”第二天早晨時洪水已退。吳廣軍看到崖門關口的石牆被摧毀,看到了橫七豎八的到處是苗兵的累累屍身。直到中午,趕到那邊崖岸上的吳文英部才看到了這一切。這時奢崇明已經派人從退去了洪水的穀中返回,正在接引吳廣他們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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