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李少君(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530 字 2個月前

“大師的額頭已經受傷了!”蒙多德興在一旁說。“這個李道士隻說要過過五種元素,沒有說不能受傷!”身毒和尚說,“再說,受點傷算什麼。說不定他比我還傷得厲害,他受的是內傷,我不過是皮外傷而已。我不相信我堂堂身毒國師還會輸給這個牛鼻子!前次的火是我弄的,這次你要比什麼,就弄出來好了!”“身毒國師?”大家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李少君無奈,隻得指了指河水邊上那株大樹。那是一顆大榕樹,夠三四個人合圍,枝冠撐開成一把傘,千掌千指托住陽光,地上好大的一片陰涼。李少君從容地走向了榕樹,他一邊走一邊暗暗在心裡念咒,手指掐訣。這個大漢來的道士走近樹了,挨著了......榕樹一動不動,風在遠遠的地方站住了。李少君一點也未停留,仿佛前麵什麼也沒有,或者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一般,徑直朝榕樹撞去......那顆榕樹一動不動,仿佛根本就沒有樹,李少君走向的是一個影子;或者根本就沒有李少君,李少君不過就是一個影子。大漢道士走進了榕樹裡,就像走進一個影子裡,從這邊進去,那邊出來;再轉過身子,仿佛一個影子從樹中穿過,從那邊進去,又從這邊出來。風不搖,那樹靜靜地站著,一動也不動。隻在李少君轉過身又一次穿過了樹身,來到了這邊站定後,樹上的千掌千指才刷剌剌拍了起來。那葉的掌聲好青翠喲。身毒和尚在一邊站著,那掌聲好像是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臉上火辣辣,樹身還是站成了原來的樣子,一點損傷也沒有。接著是身毒和尚穿過榕樹。那胖大的身軀上的額頭接觸樹乾候,洞的一聲,榕樹顫動了一下;他從那邊轉身,往這邊過來時,又是咚的一聲,榕樹又顫動了一下。眾人看榕樹時,榕樹破了點兒皮。身毒和尚右邊的額頭上,與左邊的隆起的那個並排著,又多了一個包。剛剛隆起的包也是破皮了的,血滴在滴答滾落。這個和尚成了長著一對犄角的怪物。“大師的額頭又受傷了,我想勝負已分,還是不比了吧!”這次說話的是蒙多福興。“隻說過過金木水火土五行,沒人說過不許受傷,我都說了,這是外傷,說不定這個漢朝道士比我傷得還厲害,不過是你看不見罷了!”身毒和尚惡狠狠地嚷,“這次讓我先來,我要與這個大漢的道士比賽過水,看看我們在水上的本事!”和尚說完,雙臂一張,寬寬大大的袈裟飄飄飛飛,接著整個身子也跟著飛舉起來,像一隻雕或禿鷲之類的大鳥。那身毒和尚飛向清水江河麵。人在空中,手卻向水麵上一指。他的意念立即在水上跳躍,打出了一串讓人叫絕的水漂,讓平靜的河麵上一線漣漪。漣漪從裡向外**開,中心出現了一片田田的蓮葉。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身毒和尚的雙腳輪換著踏上了一片片蓮葉。身上的袈裟飄飄****,身子骨輕飄飄。這隻大鳥的雙腳一步步踩過水麵的蓮葉,蓮葉微微動了一下,漣漪向四周擴展。蓮葉周圍的魚一點也未被驚動。和尚從河水的北岸踩水過到南岸,又從南岸騰飛,踩水過到北岸。不過他回來這趟踩過最後一片蓮葉時,大約是過於得意了,那身形不是十分的把握得好。身子的重量略一增加,蓮葉就被壓得往水裡一沉,那些魚受了驚嚇,俶爾遠逝。身毒和尚趕緊提氣起身,還是晚了一點,踩在水麵上的那隻鞋底已經被水打濕。水中的漣漪紊亂了,像是皺了一回眉頭。一條大魚狂怒地飛了起來,仿佛要身毒和尚為這一點點不和諧買單,像一枚織布的梭子,直擊這個自稱身毒國師的和尚後背。往岸上騰挪的和尚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個狗啃泥向前撲倒。河灘上濺起一陣塵土,也濺起了一陣笑聲。身毒和尚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時,鼻尖給泥土蹭破了,長出了一個大包。大包在往外滲血,與額頭上的兩個包呈三角狀分布。“大師又一次受傷了,我們就不要再賭了吧,放過這個小女子,讓她與滇國小王爺成親了如何?”“什麼?”身毒和尚看了一眼正在說話的李少君,“你是不是沒有這水上的本事?若真的沒有,就讓我除掉這個人與狐雜交的禍害,我繼續做我的和尚,你繼續做你的道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李少君聽了,不再說話,隻把雙臂一舉,也學著剛才身毒和尚的樣子,飛向了河麵,身子輕靈得如同一隻燕子。他不往對岸,而是從上遊踏波奔向下遊。大漢道士的腳看看踩著了水麵,水裡就會適時地冒出一朵蓮花。這個大漢的道士每走一步,腳下的河水中都會步步生蓮。蓮花是周圍也遊戲著很多很多的魚。魚戲蓮花東,魚戲蓮花西,魚戲蓮花南,魚戲蓮花北那個身毒的胖和尚皺了一下眉頭,他雙手合十,口裡在暗暗念咒:“唵嘛呢叭咪吽----”身毒和尚腰裡的寶劍當啷一聲離開了劍鞘,劃出一道白光,往正在運功往下遊騰挪的李少君飛去,直插對方後心。李少君似乎感覺到了後麵的危險到來。他頭也不回,身子就自己離開了水麵,兩隻腳依舊交替著踏空而行,腳掌離水麵三尺來遠。在後邊追逐著李少君的那把劍也離開水麵三尺來遠,劍尖搖搖擺擺,像極了一條狺狺地吐著信子的毒蛇。李少君離開水麵後那條毒蛇剛好就到了他的足下。他一下子踏在劍身上。那把劍就帶著他燁燁地往下遊飛。他飛過的地方,一路都有蓮花長出,一路都有魚兒在嬉戲。迎親和送親的隊伍中掌聲啪啪地響。啪啪的拍掌聲卻好像是在打身毒和尚的臉,他感覺到臉上更加火辣辣,身子也就如同一根木樁呆呆地站定。李少君踩著那把劍從上遊飛向下遊,接著又從下遊飛向上遊。這個道士穩穩地落在懸崖腳下的岸上時,臉不變色,口不喘氣,鞋子上一點水的痕跡也沒有。那把劍卻當啷一聲,自己插回到了身毒和尚腰上的劍鞘。“大師,放過我的妻子吧!”莊嘗域在轎簾邊護著達洛白雲,一麵對身毒和尚說,“就算我求您了!”“不!絕不!”身毒和尚說,“除妖降魔是我的本性,就是死後我到不了極樂世界,讓我化身天狗,不得超生,也改變不了我降魔除妖的想法!我們現在都已經過了水火木三關,還有金關和土關沒有過,我無論如何也要在這兩關上與這個漢朝的牛鼻子一決雌雄!”“哦,我們這個漢朝來的客人腹部已經中過你一劍,這算不算是過了金關了呀?”蒙多福興這樣說。看得出他不願讓李少君再過多地承擔風險。“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也挨一劍,再與這個道士比試嗎,本僧人還真就不信這個邪......”話音未落,就聽謔的一聲,身毒和尚已經拔出剛剛歸位了的寶劍,接著右手握著劍柄,噗嗤一聲把劍尖送進了自己的肚子。那和尚獰笑著,雙手握緊劍柄,把劍身往自己的身體裡慢慢地送著,送著,直到劍尖從後心噗嗤一聲鑽了出來。他的胸前和身後,一點血也沒有流出。“這樣可以了吧!”他問李少君。“你要我再挨一劍也行,就是不能傷害了達洛姑娘!”李少君還是不肯鬆口。“我也不會讓你傷了我的妻子的!”莊嘗域堵在了新婚的轎簾外麵又一次說。“我們身毒有的是好女子,比你娶的這個狐女漂亮八倍,乾嘛就是一根筋啊!”那和尚氣急敗壞,“也罷,等我勝了這個道士,看你又怎麼能保得住這個狐女!“”“身毒有女子,但本少爺不稀罕!”莊嘗域看來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都留給你們這些和尚去養和尚崽子!”“這樣吧!你看看這個岩壁,”身毒和尚不理會莊嘗域,而是把臉轉向了李少君,“我們比賽同時鑽進這座懸崖,卻都要在裡麵待上一個時辰後才準許鑽出,做不到的就算輸!我輸了,就回我的身毒,要是你輸了,也請你回你的漢朝,不得乾預這裡發生的事!”“行!”李少君點了點頭,卻突然出手那手快如閃電。他嗖的一聲抽下了身毒和尚腰裡的寶劍,把自己的前胸和後背捅了一個透心涼。劍在他的身子裡慢慢旋轉。最後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從前胸一直可以看穿後背。蒙多福興往那個窟窿裡一望,看見那顆高高大大的榕樹在那邊拍著手掌,榕樹頂端的天空裡,白雲飄飄。夜郎王子看得抖抖索索。李少君卻隔空一扔,刷剌剌一聲把身毒和尚的劍扔回了和尚腰部懸著的劍鞘當中,然後頭也不回,向懸崖走去。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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