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兵變渝州城(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548 字 2個月前

這個大明朝的太監嚇得大起都不敢出。無極道人和李恒方看著安嘯龍的魂離開了身子。臨走還向劉光定狠狠瞪了一眼,才憤憤地轉過身往酆都城的方向飄飄搖搖地飛去。那一邊,安堯臣的傷口被陳其愚小心地包紮好了。彝家土司強忍著痛,叫大家找一找胡一口。“找著了,隻要有一口氣,都要儘量救活!”“這麼多人死在這裡,怎麼找啊?”安邦彥問。安邦彥下令。“他是朝廷的風水巡檢師,應該穿著道士的衣服。”安堯臣說。“哦,那就有勞其餘兄替我扶著二哥,我自己領頭去找找那個風水師去。”安堯臣要說什麼的時候,陳其愚已經過來扶住了自己的手腕。安邦彥急急忙忙領了幾個兵丁,順著山穀往前搜尋。“大家都給我仔細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安邦彥下令。“是有一個穿著道袍的,在那邊被我們家老爺一槍朔倒!摔在了地上。”安嘯龍的一個家人指點著說。安邦彥立即領頭,打馬往那邊奔。胡一口倒下的地方,屍體橫七豎八,卻不見穿著道袍的胡一口的屍體。“怪了,他會土遁?”安邦彥這樣說著,就叫大家分散開來,“誰找著了,都要先叫我知道!”其實那個胡一口並沒有死,他從馬上被挑下後隻是昏了過去。安堯臣他們到來時,胡一口恰巧醒來,急急忙忙就往旁邊的山丫連滾帶爬。安邦彥騎在馬上四處觀望,到底還是讓他看出了一片倒伏的茅草,還有茅草上邊的點點紅血。紅血向那邊的山丫一路延伸,安邦彥一個人打馬往山丫追去。通往山丫的路上到處是牛糞。這裡或那裡的牛糞都有人踩踏過的痕跡。一路都有血點。安邦彥追到山丫時,胡一口剛好也爬到了山丫。穿著道袍的身子臟兮兮,到處都沾滿了泥土和牛糞。他看來是實在跑不動了,在山丫大口大口地喘氣著,咯吱窩裡在往外冒血,還拖著一條腿,看來那腿已經被摔傷。“你讓我找得好苦呀!”安邦彥在冷笑。“兄弟饒命啊!”胡一口趕緊告饒,“不關我的事啊,這一切都......都是劉光定叫乾的,我......我若是能夠活著,一定可以讓......讓兄弟大富大貴!”“怎麼個大富大貴呀!”安邦彥好像有些感興趣的樣子。“指......指給你水西一帶的風水寶地,讓你......你家世世代代永享榮華!”“是嗎?”安邦彥跳下了馬,“那你說這一塊地如何?”安邦彥一麵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泥坑。泥坑裡有半坑惡臭的積水,上麵漂浮著一些牛糞。“這......”沒等胡一口的話說完,安邦彥飛起就是一腳。這一腳剛好踢中了那個朝廷風水師的下巴。 胡一口一聲也沒有叫出,往後就倒。安邦彥接著踏步向前,一伸腿就踩住了胡一口的脖子,狠命地揉搓。胡一口喊不出聲音。眼睛漸漸鼓得溜圓。身子在地上儘力地掙紮。四肢漸漸發抖,漸漸打直,漸漸僵硬。安邦彥確認胡一口已死了,又飛起一腳,像踢一個死狗一般,把他踢進了泥坑裡,才轉身離開。無極道人他們看見胡一口的靈魂離開了身體時,臟兮兮的樣子就像一個落湯雞。“這個安邦彥下手真狠,難怪後來會做出驚天動地的事來!”李恒方看著胡一口的屍體說。“是啊,”無極道人說,“可是一個民族被逼到了死的邊緣,不造反又能怎麼樣。”“你是說,奢安之亂中他們造反,是.....”後麵的話李恒方沒有說出,他的師父又在掐訣念咒了,無極道人胸前,那部時間的大書在呼呼地翻篇,天地由清變濁,混混沌沌。等到一切靜止,天地又由濁轉清時,李恒方的眼裡又是幾年後的天啟年間的事了。前麵一條江在緩緩地流,江的那邊是一座城池,城池上可以看出“渝州城”的字樣。江南岸是一隻幾萬人的彝家隊伍。江流淙淙,冷風在江麵上嗚嗚咽咽,天空落著細碎的雪花。那些彝人的士兵卻都穿著單衣,草鞋。他們二三十個人一夥,擠在一堆堆柴火旁邊烤火。柴火燃得很大,可是他們烤熱了麵前,背上還是冷得厲害,一個個都抖抖索索的。“這鬼天氣啊!在南方就是這樣的寒冷,到了北方還了得?”士兵們這樣議論。“我們這個穿戴哪裡到得了北方,就是到了,也是一死而已,你看劉挺多厲害喲,他和手下麻貴,董一元領兵前去抗擊後金,全軍無一生還啊!”“劉挺死了?那我們真的是去送命!”有人這麼說,“而且還不知朝廷打的什麼主意喲!最擔心的是他們讓我們去北方送死,卻趁我們永寧和水西兵力空虛時抄了我們的老窩!”“我看他們的目的就是這樣,一箭雙雕呀,叫我們彝家軍兵勞師遠征去北方送死,再搞什麼‘改土歸流’的把戲!”領兵的首領聽到這裡後把頭抬了起來:“請不要亂說好不好?這些事我一直都在考慮。我們不是在這裡等著徐可求發放衣物糧餉嗎?若看出朝廷真的對我們起殺心,我們乾嘛要千裡迢迢去抗擊後金呀,到時就都看我臉色行事,大不了拚一個魚死網破!”李恒方看清了,他上次穿越到播州時見過這個彝家首領,哦,原來是奢崇明。他的兩元大將樊虎和張彤坐在身邊。“這兩天徐可求都不讓我們進城,隻叫我們在這南門外聽令,這南門本是處決犯人的地方,晚間聽那含冤的魂魄幽幽的哀怨就叫人難受啊!”這時又一個士兵說。“朝廷不待見我們。主公真的犯不著領我們去為它賣命!”這次卻是張彤在說話。奢崇明知道沒有人願意離開家鄉遠去北國,不過他還是靜靜地聽著什麼也不說。這時城門那邊人聲鼎沸。奢崇明起身看時,四川知府徐可求領一千官軍與一班官員乘著幾艘大帆船到了。看那些官員耀武揚威的樣子,奢崇明倒是還都認識。“哦,道臣孫好古、駱日什、李繼周、李品仙,總兵黃守魁、王守中,參將萬金、王登爵,還有重慶知府張文柄也來了。”奢崇明似乎是對樊龍和樊虎說,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語。那些帆船越來越近,漸漸靠岸了。“國家有事,殺敵報效皇恩,當是人人有責。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臨陣殺敵,能殺敵立功的,應當年輕力壯。可是眼前這隻隊伍,多為烏合之眾,枉自耗費錢糧,隻會在陣地上折卻銳氣。”徐可求當即登上高台用手攏成喇叭狀高喊,“現在我要彝家軍分成四個部分,我們這裡有四位武官前來淘汰老弱。所淘汰之人,就請回去耕種自己的土地,換回年輕力壯者,補足三萬兵力再前往北方。”奢崇明叫大家聽從徐巡撫的,很快,三萬彝家軍被分成了四塊。幾個武官各領了一隊官兵在一列列隊伍中精挑細選了半日,有一半的人被拽了出來。彝家隊伍有些混亂了,到處是一陣嗡嗡聲。奢崇明的眉頭緊鎖。樊龍和張彤的臉色亦是難看。他們其實真的在家裡留下了一半年輕人----要是所有的壯漢都去了北方,那麼永寧的彝家就已經沒有了未來。“本來今天要發放被服的,但是朝廷運輸不濟,要到西安才有了,”徐可求再一次大喊,“現在對青壯兵士發放餉銀,每人銀子十七兩。”“什麼,現在都十月份了,已經在開始落雪,昨晚夜宿城外,那個冷啊,這一路向北,越走越冷,幾時才能到得了西安?”“朝廷文書上寫的不是每人發放餉銀二十兩嗎,如何就有三兩不見了?”“賣命錢你們都要克扣,還有沒有王法?”彝家軍開始吵吵嚷嚷。“什麼王法,你他媽彝裸儸還懂得什麼王法?”徐可求怒不可遏。彝家人最忌諱被人叫著裸儸。奢崇明大聲回罵了一聲:“徐可求,你他媽找死。”早就氣綠了眼的樊龍拍馬舞槊,直奔徐可求。馬蹄嘚嘚,樊龍在馬上把他的那把黃金槊舞了一道閃電一招泰山壓頂。一道金光閃爍。那個朝廷大員徐可求的頭顱就噗的一聲被砸成了肉醬。張彤執刀在手,隻顧往他身邊的道臣、知府等官員身上一陣亂砍亂朔。總兵黃守魁、王守中,參將萬金、王登爵和一隊隊官兵恰好混跡在他們剛剛強行拉拽出來的所謂老弱中,被人家十幾個對付一個,紛紛按到在地上,有的被兵刃戳穿了胸口,有的被慢慢割下了人頭。似乎有嗷嗷的殺豬聲叫。轉眼之間,徐可求的手下人馬全被趕儘殺絕,一個不剩。奢崇明知道唯有一搏了。他一揮手,五千彝家精兵搶上了官兵剛剛渡過來的帆船,向渝州南門進兵。直到帆船靠岸,南門城頭上的守軍才發現彝人反了,慌忙要下來關閉城門,卻被奢崇明、樊龍一箭箭的射倒。五千永寧兵呼啦下了船,魚貫而入,殺進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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