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善去貴州,還有很長的要走!這段時間,道長還是先讓徒兒看看朱燮元如何破敵吧!”李恒方請求說。無極道人笑了笑,隨即做起法來,這師徒倆又回到了成都上空。奢崇明用呂公車,本以為這成都一戰可定,可是事與願違,偷雞不著蝕把米。這個彝家土司氣得偷偷流淚。自己失敗的最大原因是有人襲擊了駐守都江堰的奢崇耕,打開了分流閘門。這到底是誰乾的呢?羅乾象去調查了整整一日,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塊土家人的頭巾。“一定是秦良玉乾的。”羅乾象說。“秦良玉,他不是被樊虎阻在了新都那邊嗎?”奢崇明很詫異。“分流閘周圍營地裡有兩千來具我們彝家士兵的屍體。死狀都很安詳,多為一刀斃命,應該是睡在夢中被偷襲的。秦良玉最善於這一手。還有,營裡偶爾會落下這東西,”羅乾象揚了揚手中的土家頭巾,“通往新都的道路上還留下了大隊人馬踩過的痕跡,看來是樊虎將軍中了人家的疑兵之計。”奢崇明大怒,嚷嚷著要兵士通知樊虎,約定明天早晨對秦良玉進行夾擊。“不先弄死這隻母狗,以後還會壞我們的事。”奢崇明憤憤地說。“主子可要三思,萬一我們去了,朱燮元來襲擊營寨怎麼辦?”羅乾象勸說著。“三個月的時間都一直縮在烏龜殼裡,他會敢出來,再說就許他用疑兵,咱就不能也用一次?”正在議論時,忽然樊龍手下飛馬來報:“四川總兵楊愈懋攻打郫縣甚緊,敵人三萬多人用強大火炮輪番攻擊,城內的糧草已經不濟了,若不增加人馬,補充糧草,郫縣恐難守住。”奢崇明目視羅乾象,羅乾象眼睛一轉就作了回答:“這個倒是不必驚慌,目下我們還有新降的將領祖文、鄒尉、孔之潭的一萬人馬可以調撥,可以叫他們前去阻住個五七日,我們拿下了成都,除掉了朱燮元,敵人定然不敢貿然前來,到時候再各個擊破。”奢崇明傳令叫三個人領兵去了,卻依舊憤憤不平,說是要先剿滅了秦良玉後把樊虎軍隊調回一同攻城。這個禦駕親征的大梁王傳令:寨內多設燈火,隻留一千步兵守寨,自領了一萬人前行,要羅乾象領所部五千人在後接應。永寧彝軍於是埋鍋造飯,天黑後就出發。爭取連夜趕往新都,明日一早發起進攻。杏花春雨時節,西南的天氣到了晚間總會有霧。奢崇明領兵在濃霧裡偷偷出了營門,離開成都遠了,才紛紛舉起了火把,奔向新都。火把把這些彝人的身影誇張在夜霧上,像那些閻王殿中狂舞的鬼魅。他們哪裡知道天黑前羅乾象已經偷偷進了武侯祠,把一切都告訴了常汝坤。常汝坤所養的鴿子,有一隻飛進了秦良玉營中,有一隻飛進了成都城。 從成都到新都,必經之路是三河。三河河水平穩舒緩,河麵約有五六丈寬。奢崇明叫馬軍先渡,小意思----河水剛剛貼著了馬的肚子。為了節省時間,他下令展開了隊形,長排向對岸齊頭推進。馬軍前方的火靠岸,後軍也全部進入了水裡。這時奢崇明突然看到對岸亮起了無數的火把。火把飛快來回走動,接著這裡或者那裡很快跳動出了無數的火苗。“不好,有埋伏,那是火炮。”奢崇明急叫快速衝鋒,想在對方火炮還未炸響時拿下灘頭。然而彝家騎兵前方的馬蹄剛剛躍上那邊的河沿,一陣箭雨就在黑暗中飛向了一張張被火把映紅的臉。永寧彝軍猝不及防,如同多米諾牌一樣倒下。黑夜中河對岸的奢崇明看不清情況,隻是一股勁催促自己的士兵衝鋒。那邊箭如飛蝗,永寧彝兵一個接一個摔落馬下。不過隊伍是向前推進了不少,漸漸抵達火化閃耀的地方。這時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隆,十幾門炮次第炸響。永寧彝軍血肉橫飛,人喊馬嘶亂作了一團。河灘上早就埋好的火藥被一根根通了節的竹竿引著,炸出了一聲聲鬼哭和狼叫。奢崇明這時才知道上當,急叫撤軍。步兵正在河的這一邊亂作一團,許多人被逃得性命返回來的騎兵撞到著,踏傷著。河裡哀嚎一片。埋伏在對岸的秦屏明領人一直趕到河沿,向河裡的彝人繼續射箭。奢崇明看著自己的士兵退回這邊的河沿時,成都周邊一天火紅。“還真如羅乾象所料,”奢崇明想,“朱燮元還是探到了永寧軍出擊新都的消息,派人出城來劫了彝軍營寨了。”這個自封的大梁王正要回援,卻聽得四處鼓角喧天。黑暗中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高聲叫喊:“既是要來攻打我秦良玉的,奢家敢不敢留下來,與我決一死戰?”又是弓弩齊發。永寧彝軍又倒了一片。其實秦良玉領到新都的人馬不過六千人。他留下了三千人給秦翼明守寨,以防樊虎襲擊,隻與秦屏明、秦幫明各領了一千軍在三河埋伏,在夜色的掩護中虛張聲勢。奢崇明不明虛實,怎敢戀戰,隻有奪路而回。走了不過二裡,山後又是鼓角喧天,亂箭飛射。秦幫明報了名號,說是要奢崇明留下狗頭。秦邦明似乎正要大戰一場,身後的陣營突然大亂,一隊人馬衝了過來,有人大叫:“誰敢傷我主子?”是羅乾象的聲音。奢崇明與羅乾象合兵一處,領兵奔回成都營寨來。三河離成都有五六十裡路,他們趕到時已是早晨。成都的營寨已成廢墟。糧食,草料等被燒了個一乾二淨。羅乾象的營寨離城稍遠,也被燒了不少的軍糧,剩餘的糧草估算著還不夠五千人馬吃三天。奢崇明清點自己帶去的兵馬,三千來人不知去向。“不聽勸說,致有此敗,要不是丞相及時趕到,我命休矣!”奢崇明對羅乾象說。羅乾象立即躬身行禮:“主子不必自責,眼下要緊的是先想出破敵之策。您就寬心,且叫大家把我營寨中剩餘的糧食分來吃了,養好精神,待我再想主意,好歹明日就要破了城池,打進成都。”“奢崇明被羅乾象忽悠得夠慘的呀!”這時李恒方說,“說是明日要替他想什麼攻進成都的策略,是不是朱燮元要在今晚動手?”“有這種可能,不過一切都取決於郫縣那邊的防守情況!”無極道人說完話,就拉著李恒方踏空往郫縣來。原來樊龍在郫縣,糧草已經用儘了,卻被楊愈懋所領三萬朝廷精兵包圍得如鐵桶一般。前天明朝官軍沒有解決掉永寧彝人的城外策應兵馬,完成合圍時,樊龍就曾派了一隊人馬去成都求援,可是等了兩天都不見動靜。樊龍所領的一萬人馬已經一天沒有吃飽了,再不來援兵就隻有衝出去同敵人拚命。“自己丟了性命不足惜,隻怕影響了戰略的全局!”樊龍想。正當樊龍憂心忡忡時,手下卻來報告:“城南門外敵軍陣勢大亂,前幾天我們派出請求支援的親信引了大隊人馬押著大批糧草到了。”樊龍大喜,急叫分派人手到牆頭策應,命打開城門,放援軍入城。這個大梁國左元帥自己披掛上馬,前去迎接來援的將軍。沒想到這祖文、鄒尉、孔之潭的到來,卻是朱燮元與羅乾象早就安排好了的計策:用假投降出其不意奪取郫縣,打開從北麵攻向成都的門戶。隻要郫縣得手,三萬人的朝廷精兵來到成都,成都的奢崇明就隻有覆滅的命運。樊龍來到南門時,城門已經被打開了,大隊的人馬一湧而進。樊龍看到這彪軍馬進城後就立即砍掉了引他們入城的士兵的腦袋,知道有變,立即拍馬舞槊迎擊。祖文、鄒尉、孔之潭三騎攔住。祖文使槍,鄒尉使刀,孔之潭使一柄方天畫戟。三匹馬將樊龍圍在了中間,三般兵器並舉。樊龍雖然驍勇,見敵人潮水一般湧進,著了慌。他知道郫縣不保,現在最好是設法突圍。好一個樊龍,乒乓幾下就磕開了三人的兵器,接著一槊就砸碎了孔之潭的馬頭。孔之潭的馬馱著主人向前就撲倒。樊龍卻不管他,隻把槊頭向著祖文的臉上迎麵一擊。祖文急急忙仰身後倒時,槊頭已經到了。五六寸長的幾根利刺從臉上紮進了頭顱。祖文跌落馬下時,樊龍回馬就走,從南門奔向了北門。鄒尉在後麵緊緊追趕。那兩個掉下馬來的軍官,卻被自己騎兵的馬蹄要了性命。北門的士兵聽到南門大嘩,知道敵人已經湧入了城中。永寧彝兵一個個都餓著肚子不能再戰,嗷嗷叫著打開了北城門往外就逃。樊龍跟著衝出了大開的城門,繞道往成都方向就走,坐下馬卻慘叫了一聲,樊龍連人帶馬一下子跌入了人家挖好的陷阱裡。鄒尉卻好趕到,揮刀向樊龍的腦袋一個力劈華山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