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 折戟(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539 字 2個月前

樊龍在陷阱中聽得頭上風聲,將黃金槊頭往上當的一聲迎住。鄒尉的刀與樊龍的黃金槊相碰撞著,火花四濺。由於用力過猛,鄒尉感覺到兩臂有些酸麻,他愣了一下,卻被樊龍就勢一攪,那把刀就從手中一下子飛出。鄒尉大驚。可還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樊龍的一隻腳已經踏著了陷阱裡那匹馬的馬鞍,旱地拔蔥飛出了陷阱,接著在空中轉身,一槊就打碎了鄒尉的頭。鄒尉的身也被帶著往一邊飛去,像秋風裡的一片落葉。樊龍隨後飛身上馬,一溜煙往南就逃。南麵卻有楊愈懋親領大軍正在那兒等著,箭雨當頭澆下。樊龍將槊舞成了一片金光身體,轉身往新都的方向走。楊愈懋並未追趕,他看到夕陽正在地平線上撞了個頭破血流,想起了朱燮元要他破城後於今晚趕往成都,分兵截住新都樊虎和新津張彤的手令。急忙下令副將雷洪兵五千騎兵兵前往三河,都司呂凱領五千騎兵繞道前往雙流,隻留五六千步兵並傷員在郫縣善後,自己領其餘兵馬連同祖文、鄒尉、孔之潭部下約二萬餘人,壓向奢崇明營寨後方。夜來時,奢崇明在自己的營中坐臥不安:昨夜自己不聽勸阻,折了三千人馬不說,還叫朱燮元鑽了空子,把糧草燒了個一乾二淨。羅乾象的營裡所餘,已經叫兩軍分食完畢,明日若不能破城,成都周邊大約一萬五千餘彝軍就隻有喝西北風。“丞相說是今晚就能想出破城之計,卻隻在外麵奔忙不見回來,不知到底有策略了沒有?”這個彝族土司心裡焦急,就徑直在帳中破口大罵:“他媽的老天既然生我,為什麼要生朱燮元這個克星。”是了,自從遇上這個朱燮元,奢崇明可是一陣也沒有勝過,也難怪他要如此的憂心如焚。正當他焦頭爛額時,忽報丞相到了。奢崇明連忙站了起來,一臉的期待。羅乾象進來,臉上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奢崇明稍稍心安了些。“主子請看。”羅乾象說著就遞給了他一張彝文寫成的紙條。大梁丞相:鎮遠營五百兵士用籮筐從城牆垂下,偷襲我大梁兵營,現在全都睡下了,由潘鬆兵值守。我們小隊在城西南,天黑儘時以火把在空中轉圈為號,一次垂下五個籮筐。丞相可派勇士進來,控製城門。現在守城門的都是軍中高手,又時時警惕著,我們實在沒辦法拿下。阿引“阿引是誰?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奢崇明著急地問。“從前我的部下周斯效,”羅乾象回答,“小名就是阿引。我們起兵時,我就叫他領了十幾個人參加了潘鬆軍,為的是將來為大梁打探情報,作我們的內應。前次我入城,就想設法見他的,不想朱燮元老奸巨猾,不曾見得。是他前幾日用彝文寫信射出來,聯係上了我。要我在營寨中以掛紅燈籠為記號,表示得到了他的消息,以掛黃燈籠為記號,表示向他詢問城中消息。今天一天黑,我就在大黃燈籠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門字掛了出去,這小子還真看懂了我的意思。因為事情機密,就是主子我也隱瞞了,望主子恕罪。” “說什麼罪不罪的,拯救大梁,還得仰仗你的高瞻遠矚。”奢崇明說完,走出營帳看了看羅乾象營寨,那盞寫有門字的紅色燈籠還在高高地掛著。“隻是......”等到奢崇明走回帳中,羅乾象欲言又止。“隻是什麼?”“要派勇士進城,除非樊龍、樊虎這樣的高手才能萬無一失。這倆人都不在,我們軍中,哪來這樣的忠勇之士?”“這個,”奢崇明踱著步子,想了半天,“實在不行,隻有我親自前往了。”“不行不行,哪有一國之君親冒疾矢的?”羅乾象斷然不從。“都最後的關頭了,不打勝仗,還當啥子國君,就這麼定了。”時間又過了一個時辰,成都西麵的城牆上果然有一把火在繞圈子。奢崇明親自帶著人偷偷涉過護城河,到了那一麵的城牆根,果然有五個籮筐靜靜地在牆腳等待。奢崇明正要搶先進入籮筐,身後的親信何若海把他往後一拉,輕輕地說了句:“主子還是第二撥再上去。”何若海說著就進了一個籮筐裡。另外有四個人也分彆進到四個籮筐裡。繩索一搖,上麵就有人慢慢地把籮筐往城牆上拉。他們不知道,在牆頭等待著他們的,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饒鉤、套索。何若海在饒鉤伸向他的咽喉時還來得及叫了一聲叫“奸計”。這一聲喊出的同時羅乾象營中一大片大火奔騰了起來。數萬奔跑的火把直往成都西門湧。奢崇明知道,自己領的八千彝軍就等待在西門的黑暗之中。這個彝族土司什麼都明白了。他來不及多想,飛身進了護城河中,急急忙忙逃向了對岸。西門前麵正在混戰。奢崇明不聲不響,飛身砍下一個官軍騎兵的頭,然後拉下那具無頭的屍體,奪馬就逃。他奔向成都南麵二三十裡,卻見處處是官兵的火把。奢崇明棄了馬,跑向江邊,找到一隻小船,順流向南漂去。“對了,樊龍跑向新都,一定是去樊虎那兒,那他們兄弟倆究竟怎麼樣了呢?”這時李恒方好像在自言自語。“那好,我們就過去看看!”無極道人於是把戰爭的鏡頭切換到了新都。樊虎在新都,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毫無知覺,隻想著自己已經連贏了秦翼明、秦屏明、秦幫明。隻要贏了秦良玉,就可以收服了石柱兵馬,而今天就是約定好與秦良玉決戰的時日,於是早早起來,埋鍋造飯。剛剛端著酒杯要喝二兩,聽得有人來報:“有一人在城北叫門,滿身是血,看不清麵貌,說是樊龍將軍,聽聲音很像。”“什麼?”樊虎奔向北門。叫門的人已經昏倒在地,一把黃金槊在太陽下放光。樊虎急叫人開了城門抬進來,果然是自己的兄長。樊龍渾身是血,卻找不出幾處重傷的地方。樊虎看他呼吸均勻,脈搏也在正常跳動,知道是拚殺久了,又累又餓所致,下令趕快弄些羊奶來。手下無一時就辦到了,樊虎親自把這救命的藥慢慢地給樊龍喂服。忽聽城下金鼓齊鳴,手下報說秦良玉如約領兵前來挑戰。樊虎有些顧忌大哥樊龍的身體,也急欲了解樊龍那邊出了什麼變故,但拖延時間久了,怕彆人說自己懼怕這麼個女子,於是吩咐手下小心照顧好自己的大哥,留五千人守城,自己領了五千人,出城來與秦良玉交戰。秦良玉見樊虎出城,便上前施禮道:“見過樊將軍。”樊虎隻得雙手抱拳:“秦宣撫可不能反悔啊。”“雖說是女流,但我向來吐口泡沫都是釘子,幾時見我反悔過?幾陣下來,我們是一陣又一陣的折了銳氣,現在看著這新都的城牆,我都有些犯怯,好像還沒打我就知道自己已經先輸了一般。不知樊將軍能不能換一個離這裡遠一些的戰場,讓我克服掉內心的不安,你也贏一個光明磊落。要不這仗就不打了,過兩天我就帶領人馬歸順了大梁如何?”“你倒是說說我們把戰場換在哪兒好?”樊虎不知是計。“這東邊二十裡地有一個地方叫擒虎川,四麵群山環抱,中間一衣帶水,環繞出一馬平川。到那兒我倒是有心理優勢,隻怕將軍要有顧慮了。”“我顧慮什麼,秦宣撫隻管領兵前行,樊某隨後就到。”樊虎到了擒虎川時,秦良玉已經列好了陣勢。這位秦宣撫又在馬上施了一回禮,說了一聲“得罪”,雙方就戰成了一團。樊虎的斧法剛猛迅烈,以至化境;秦良玉的槍招靈動快捷,爐火純青。一個斜撩橫砍兜頭劈,斧刃亮起一彎新月;一個直朔反挑迎麵刺,槍頭閃出數點星光。這邊勢大力沉,卻隻怕對方迅捷淩厲;那兒輕靈巧妙,也會怯彆人衝撞碰磕。一個牙關緊咬,雷轟轟山巒連根斷,一個杏眼睜圓,火焰焰地獄帶頂翻。兩邊的人都同時忘記了呐喊,馬兒不叫,飛鳥屏息,四圍的群山靜靜地伸長了脖子。樊虎與秦良玉鬥了一個多時辰,不分勝敗,各自心裡都在為對方喝彩。太陽爬到中天揩汗時,有一股煙柱嫋嫋從山後升起。秦良玉與樊虎又鬥了一合後,卻抱拳對樊虎施禮,道:“樊將軍,你的功夫,在下倒是心服口服,不過我們無論如何隻能算是打了個平手,要真正分出勝負,恐怕很難。我倒是有個提議,不是樊將軍你應不應許?”“什麼提議,快說。”“我們一共鬥了四陣,說是你最後贏了我,我就改投大梁。我知道贏你很難,你也應該曉得要贏我也不易。我看我們就彆鬥了,你我各挑兩千精兵,叫他們鬥一陣,最後以傷亡定勝負如何?”樊虎有些疑慮,永寧軍中卻有了一陣又一陣的回應聲:“鬥就鬥,難道我們彝人還會怕他們土家兵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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