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奢崇明丟了兄弟,又失去了老伴,看著是逃到了寒假山,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而朱燮元占了龍場營,就是把一隻腳踏入了水洗,”李恒方問,“水西又會怎麼樣應對呢?”“這的確是考驗安幫彥的關鍵時刻,”無極道人接過徒弟的話,“他們讓王三善進入了慕俄格,再堅壁清野,又斷其糧道;要怎麼應對龍場營這邊的危機,我們還得去看看!”無極道長自然又是念咒,又是掐訣。他們一下子就立身在了安幫彥的營寨。原來安邦彥殺了戚繼祖,把兵撤到了慕俄格西麵的龍場坪。龍場坪隔著對江屯的山嶺和落折河,與慕俄格遙遙相望著。這一晚安邦彥沒有睡著,不,應該說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後就再也沒有睡著。夢中他見到了自己家堂屋裡的那一幅立軸在風中搖擺。但安邦彥遠遠地發現了畫上的圖案不是管夫人的墨竹,上麵畫的應該是一個女子。他走進了細瞧,那女子已經年老,穿得是一家貴族服飾,卻是形容憔悴,居然是他的姐姐安淑珍。安淑珍站在畫圖中,身子被風吹得擺過去又擺過來,臉上是無儘的憂鬱和感傷。她的左手居然在畫裡揮動著,向他的弟弟做著告彆的姿勢。天明時細作來報:“昨晚川軍襲擊了龍場,奢家老爺子在南坡與官軍血戰大戰了一場。”“南坡?”奢崇明大吃了一驚,“這麼說我姐姐休矣,姐夫是向韓家嶺撤退了!”他躊躇了一會,又說:“再去探聽奢家具體傷亡情況,然後到打雞閬自螞蟻溝一帶向我報告。”“螞蟻溝?”“快去!”“是!”細作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就趕緊離開。奢崇明立即叫人把安若山和阿倫叫來。他說:“昨晚川軍偷襲了龍場,到現在還不知道具體傷亡情況,但可以肯定的是川軍入黔作戰,一定會派人到慕俄格來找王三善索要糧草、軍餉。王三善現在自己吃飯都成了問題,哪裡會有糧草軍餉給川軍。不過他會派出一支軍馬,前出龍場,與川軍一起夾擊永寧彝人,既幫助四川解決了禍患,將來在朱燮元的麵前也有了說辭,還打通慕俄格北出四川的道路,為黔軍找到一條新的運糧通道。”“那我們怎麼辦?”阿倫問。“放他進來的目的,就是要他分兵,我們好一口一口的吃掉。”安邦彥說,“現在按照事先的計策,在龍場坪頂上插上紅旗,叫陳其愚把情報送到我們與他約定的地方;另外大軍在夜間偷偷向青山則溪運動,王三善北出四川可就隻有一條直路啊!”“螞蟻溝?”安若山問。安邦彥笑笑,沒有回答。安若山明白了安邦彥的計劃,不過他沒有察覺,安邦彥的微笑裡含著一絲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