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龍在四川碰了釘子,心裡又氣又急。他不想自找沒趣,再不談叫人家出兵的事了,離開侯梁柱就收拾行裝往雲南進發。從永寧到昆明要經過的都是彝區,傅宗龍不敢穿官服,與三個隨從都扮著彝族,一路打馬。無極道人和李恒方一路踏空而行,跟在傅宗龍的上邊。還是家鄉人有感情,還是朋友好說話。傅宗龍與閔洪學見麵,就相互問寒問暖。四川官員與他們一樣都同是為朝廷效力,卻沒有一點這樣的親密勁。“收到你起草的雲貴湖總督命令,我就到各地調兵遣將,”閔洪學說,“不想卻遇到了麻煩,一直到現在,也隻調集了一萬五千軍馬,卻找不到特彆能戰的武將帶兵。”閔洪學不等傅宗龍開口,急急就說。他好像在為自己遲遲不能出兵而抱歉。“哦!怎麼回事?”“雲南能戰的將領和軍隊,多為土司擁有。可是這次這些土司就像他媽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一個個都調撥不動。”閔洪學氣憤地說,“先是普名聲推說腳痛,後來是沙如玉又道腿疼。你道為何?原來這兩個酒鬼在我向他們下達命令的那一晚發酒瘋,居然動起了刀子來。普名聲的腳上被豁了一個口子,沙如玉的腿上有了一個洞。”“這就怪了,我打發這兩個人回雲南,為的就是能為你所用啊!”傅宗龍感歎地說,“會不會這段時間受了什麼人的蠱惑?”閔洪學看著傅宗龍,把頭搖了兩三下,成了一麵巴郎鼓。“還有一件事,最近幾天到處盛傳你們在與水西談判招安的問題,我以為你們要用這種方式解決水西,也就又放鬆了軍備。”他又說。“哦,看來自己還是小看水西了,那裡有人在策略上處處走在了自己的前麵。”傅宗龍這樣想,“不除掉這個人難以獲勝啊!”他偷偷地與閔洪學耳語了好一會兒,雲南巡撫才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第二日傅宗龍定奪了出兵的時間和路線,急急忙忙要轉往湖廣。無極道人和李恒方這次沒有跟定傅宗龍去湖廣:道長本能地覺得,雲南內部要出什麼事。原來駐守沾益的六佐營營長安應龍從前是水西宣慰使安堯臣的遠房侄子。安堯臣原來就是這沾益的土司,安疆臣死後去水西繼任宣慰使,這沾益一帶地方被朝廷改土歸流。安應龍和他的副將布紮心裡都不是滋味。水西造反,安應龍就想起兵響應,但一來自己官小職微沒有機會,二來慕魁陳其愚叫他暫時勿動將來大有用途。不久前陳其愚到沾益秘密見了他,叫他如此如此。這一天沾益守將袁良領兵去昆明聚集,臨行吩咐他的副將王凱小心防備。“三雄梁子佘科他們雖然喪命,但其部下已經被東川祿萬鐘的弟弟祿萬斛收編,”袁良說,“這些人經常和普安境內營盤老頂的賊人會合,攪得這沾益、富源、盤縣、普安都感到驚恐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