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節度使門前的醉鬼(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521 字 2個月前

“徒兒來了?”羅蒙大叔剛好做完一道法事,頭也沒有回就問林光,“那邊的事情還順利吧?”“不順利!”林光說,“王家的孩子太小,經受不住折磨,我去時已經氣息奄奄。我為他們招魂後似乎沒有在惡化了,隻是不見好轉,還在繼續說著胡話!”“哦,他們父母的呼喚也不起作用嗎?”“有時身子在發抖,有時是什麼反應也沒有!”“哦——”羅蒙大叔站起了身,走到劉老二家那個男孩子的身旁,用並攏的拇指和中指往兩邊一分,看了看寶寶的左眼珠子;又走到女孩貝貝那邊去,同樣用手指分開了他的眼皮。“我們家寶寶和貝貝的三魂七魄回家來嘍——來嘍——來嘍——”劉老二夫婦的聲音在交替著喊叫。特彆是劉家的媳婦,那聲音簡直就在顫抖。“幸好,”羅蒙說,“寶寶和貝貝出生在了善良的人家,沒有那麼塊就成為惡鬼!隻是那個鮮於仲通好像瘋了一般,在加緊著給他們喂血啊!”羅蒙壓低了聲音說。“那怎麼辦?”林光很著急,“食血太多,是會一步步變成惡鬼的呀!”“鮮於仲通要給小鬼喂血,就一定會源源不斷地在外麵找到血源作補充,還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他口裡上啊!”羅蒙又說了一句。“您是說,鮮於仲通在......在喝人血?”站在他身邊地林光睜大了眼睛,學著羅蒙他們壓低了聲音也說了一句。“這——”範無忌和李敬德不寒而栗。那邊,劉家夫婦隻顧著呼喚他們孩子地魂魄,什麼也沒有聽見。“天馬上就黑了,怎麼辦呢?”羅蒙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把嘴湊到了林光麵前,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通。林光聽了,急忙點著頭急匆匆地走出了劉家院子,走向了那條兩邊都是竹林的路。無極道人看了李恒方一樣,兩個隱身著的來自千年之後的道士趕緊跟在林光後邊走了出來。林光走出了竹林,一匹黑馬在竹林外麵等著他,看來那是他的坐騎。果然,林光急急忙忙解開了拴在竹子上的馬韁,打馬就走。青白江來源方向,太陽被山頭碰得頭破血流,被它扯來療傷的雲朵全都紅血欲滴。無極道人和李恒方踏空而行,緊緊跟著林光就走。半個時辰不到,羅蒙大叔的徒弟就到了成都城邊。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天空裡沒有月亮,滿天繁星就像是誰刺在天幕上的破洞,天外的世界原來正流光溢彩。林光把馬拴在了北城門外的一片竹林裡,在馬上的褡褳裡找了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穿上,再躺倒在泥土中滾了好幾滾,滾得周身上下到處都是泥,接著還抓了一把汙泥,使勁地把自己的頭發揉成了一個亂雞窩,最後找了一根竹杆,搖搖晃晃地往城門走。 城門已關。已經緊緊關閉著的城門卻已經無法關住羅蒙大叔的徒弟了。隻見他往地上一滾,那身子就不見了,隻剩下了他手裡拿著地那根竹杆,從門腳下的縫隙裡鑽了過去,進入了城裡。無極道人和李恒方自然是直接穿牆而入。一老一少兩個道士進了城,剛好看見林光那根竹杆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初時並不見人,接著才在竹杆旁邊影影約約出現了一個影子,那影子越來越明,漸漸就完全成了人的樣子。是林光,是那個化裝成了叫花子模樣的林光。林光現在不止是叫花子,還是一個酒鬼--拄著竹杆,一歪一倒,踉踉蹌蹌。夜把唐代刀成都籠罩著,街道上已經很少有行人。偶爾有一隊挑著燈籠的士兵經過,腳步聲劈啪劈啪,燈籠裡跳動著的光焰,總是陰慘慘如同鬼火。“我爬樹,你斷路,走鬼方,行鬼路,跳鬼舞,住鬼屋,同鬼住……”那些士兵經過林光地麵前時,林光口裡念念有詞,完全就像一個酒瘋子。“哦嗬,有趣!”一個士兵把燈籠舉起照了照林光的臉,“哪裡來的這麼一個叫花子,還是一個酒瘋子呀?”“嘻嘻。有趣,”林光見燈籠照過來,趕緊做了一個鬼臉,也說了一句,“哪裡來的這麼樣一個叫花子,一個酒瘋子啊?”一隊巡邏士兵都笑了起來,走過後都在譏笑那個把燈籠照了一下林光的士兵:“有趣?你他嗎是在自找沒趣吧?”那個士兵苦笑了一下,酒繼續走他的路。一隊巡邏兵一路笑著,往北門城門洞那邊去了。林光繼續一偏一倒地往鮮於仲通的節度使府走去。節度使府門前的燈籠臉色紅紅,仿佛被掛在這裡很覺得害羞一般。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地在大門兩邊站著,見林光過來了,趕緊上前攔住。“嗯,你是不是馬尿喝多了,完完全全昏了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往人家門裡撞?”“這……這是什……什麼地方啊?”林光一臉懵然,雙手拄著那根竹竿,搖搖晃晃。“什麼地方?”兩個衛兵中的一個笑了起來,“你是哪裡來的叫花子,鮮於節度使大人家的府邸都不知道?”“胡……胡說,”林光裝著喝得實在太醉了的樣子,“節度使家院門前會沒有石……石獅子?”“你他媽瞎爆眼睛了?”守門的衛兵指了指一側,“你看那不是石獅子是什麼?”“哦,我真的是瞎了,隻看到門前站著兩......兩條狗啊!”“你——”那個與林光說話的士兵氣得臉都綠了,嗖的一聲拔出腰刀,掄起刀片就要往林光身上招呼,“你他媽老虎身上拔毛——找死啊!”一旁刀士兵趕忙攔住。“你啊,怎麼沉不住氣?”那個士兵說,“一會兒管家出來要我們出去找人,還不得大街小巷的四處去尋?怎麼有人自動上門來,你卻要把人趕跑啊?”“這——”那個士兵恍然大悟的樣子,趕忙把刀送回鞘中,“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誰他媽才是狗!”林光見對方拔出刀時,就縮著頸子,做出害怕得不得了的樣子。後來看著對方收了刀,好像膽子也大了起來。右手把左手的十個指頭一個挨著一個地壓倒。“嘻嘻,戌時不到,你不敢欺負我的呀!”“戌時!什麼戌時?”“戌時屬狗,那時才……才是你們的天下?”“你家媽的……”看門的士兵暴跳如雷,“你他媽的是死到了零頭了還嘴硬呀!”林光卻不勝酒力的樣子,把手中竹竿一下子拄偏了,身子撲通一聲,向前撲倒在地上,然後翻轉身來仰麵朝天躺著,口裡念叨什麼聽不清楚,一會兒就打起了鼾聲。巧的是林光這邊一倒下,那邊,鮮於仲通家大院的門就被從裡麵打開。這個劍南節度使的老管家把一個燈籠遞了出來,接著腦袋才跟在燈籠的後麵探出了外邊。老管家一下子就看見兩個士兵中間有一個人仰麵朝天躺著,懷裡抱著一根竹杆,已經醉得沒有了人樣。“喲!今天不叫你們,你們就已經把人找來了?”管家是一臉的驚喜,“不過鮮於大人交代過,最好找的是光棍漢,免得惹出什麼麻煩喲?”“什……什麼光棍喲?老……老子就是光……光棍,死了卵朝天,就是一條球;不死也娶不了媳婦,有球也當是沒球。”管家把燈籠又往林光的臉上晃了幾下。“哦,這就不錯了,”管家說,“你們把他拖著,隨我去見鮮於大人?”“好的,”兩個人答應著,就來拖林光的身子。“喲,這家夥看上去不怎麼樣,身子卻不會低過二百斤重。”兩個士兵一提林光的身子就趕忙叫苦不迭。奇怪的是這個醉漢手裡的那條竹杆卻一直抱著,兩個士兵中的一個想把那根竹杆搶過來扔掉,卻想不到他拽得那個緊呀。他們隻能由眼前的叫花子自個死死地把竹竿抱著。林光的身子越來越重,兩個士兵拖著林光跟在老管家身後,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等到他們穿過寬寬的庭院,又拐來拐去走在那長長的走廊裡時,兩個士兵的身上就已經是汗水淋淋了。管家隻顧向前走著,大約是年齡大了,居然沒有聽到兩個士兵在牛一樣喘氣。到了門外,管家在門外輕輕地拍了幾下。裡麵沒有拒絕人進去的意思。林光才自己打開了房門。士兵們終於還是跟在管家後麵把林光的身子拖進了房間,就趕緊往屋外走。誰也不知道,還有兩個一千年後的道士跟在了後邊,一同進入了鮮於仲通的屋子裡。“鮮於大人!”管家的咬勾成了一個直角,“你要的人找到了,隻是已經爛醉如泥。”鮮於仲通正在他家神案前的蒲團上坐著,聽了管家的話,立即揮手叫跟了自己幾十年的人趕緊離開。“好像還真多不錯,”鮮於仲通一邊說,一邊往這邊走,“我的寶寶和貝貝就要回來了,沒有這樣的肥豬也無法滿足那兩個小鬼的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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