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門前的衛兵慌了：“快來人啊，這人說他是祖大壽將軍的兒子祖可發，說是有緊急軍情讓我給他通報時突然暈倒。“祖可發？”一個文官穿著飛魚服正從元帥府裡出來，蹲下身子，左看右看，還用手摸了摸對方額頭，“還真是啊，趕緊抬進耳房去！”一會兒就有好多衛兵跑了出來，大家七手八腳一齊動手，把祖可發拖進了元帥府大院，往右邊的耳房裡走。無極道人和李恒方穿壁而入。當然，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們。“叫軍醫過來看看！”那個穿飛魚服的文官一邊往裡走一邊又對身邊的衛士說。聽到那個穿飛魚服文官的公鴨嗓子，李恒方才注意到他沒有胡須，應該是朝廷派出的宦官。才把祖可發擺放在耳房裡供那些那些衛士休息的**，軍醫隨後就到了，把脈、針灸，弄了半日，祖可發才慢慢蘇醒。“快，張監軍！快通知元帥，大……大淩河危在旦夕！”祖可發一睜開眼睛就喊，“鬆山守軍宋浩領兩千軍事前去救援了，隻是憑……憑他們的力量肯定無濟於事喲？”原來那個穿飛魚服的人就是監軍張春，難怪有這麼一副嗓子，他是朝廷派來督戰的太監啊。“元帥應召去進城了，不過你不要急，郎中剛才說你身子無事，就是急火攻心了呢！你說說指揮攻打大淩河城的人是誰？多爾袞嗎？”張春問。“不太清楚，目前出麵的隻有圖爾丹！”“圖爾丹不是皇太極的心腹嗎，難道皇太極也來了？哦，那他們有多少人馬？”“少說也有五萬人啊，他們猛攻了一天沒有拿下，就一夜之間圍著城挖出了四條壕溝，還在離城兩裡路遠的地方築起了一道圍牆，圍牆外邊密密麻麻的全是兵，圍牆不高，不過，你應該知道韃虜最近成功地製造出了我們大明才擁有的紅衣大炮，那東西簡直就是死神啊！”“哦——”張春來回地踱著步，思索了好久才說，“這麼說，還真的得有快馬進京報告，並催促孫元帥趕快到來。我們這裡，要立即關閉錦州四門，加強防守。鬆山宋浩領冒冒失失地領著兩千人前去救援，不隻是杯水車薪，還會搭上性命！”“為……為什麼？”祖可發翻身坐了起來。他明白，自己剛剛蘇醒，不小心說出了實話，這下子張春不敢去救援了。“為什麼？”張春說，“在關外，你們祖家和吳家勢力大啊，朝廷倚重你們，以至於當年袁崇煥被殺，你父親從京城逃往關外卻能加官晉爵；現在看來韃子也忌諱你們家，也看重了你們家的勢力了。圍而不打，是在收買人心，想逼迫你父親投降喲！”“圍而不打？”“是的，清軍根本就沒有猛攻大淩河。你急於援救父親，在鬆山和錦州都說了假話。鬆山宋浩不知具體情況，已經白白葬送了兩千人的性命了，錦州也差點就上了你的當？” “白……白白……”祖可發沒法否定自己說了假話，結結巴巴。“不要急，我知道這不是你父親的意思，是你自作主張對不對？”張春委婉地說，“你父親久經戰陣，不會這麼傻，看不出敵人的意圖！”“為……為什麼？”“皇太極叫人圍城，那就會派出一支軍馬控製住錦州與大淩河之間的險要，截斷大淩河的糧道。”張春接著說，“人家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啊，要是朝廷不下令分兵大運河，祖總兵隻是死守寧遠。韃子就是圍上一年兩年的，你們祖家也不會有斷糧的危險，可惜這一下子被韃子逮了個正著。這叫一著不慎啊……”張春正在說話，元帥府前卻傳來了長長的一聲：“報——”“進來——”隨著張春的叫聲，一個滿身鮮血的士兵進來了，身上傷痕累累，驚恐疲倦的樣子，和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祖可發差不多。“宋浩所領兩千人全部戰死，鬆……鬆山也遭到了突襲，五百守軍儘數被殲，那些韃子還一把火燒……燒了所有的糧草！”“什麼？”張春大驚，“到底怎麼回事？”祖可發呆呆地看著進來的人。進來的士兵也見到祖可發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憤怒還是無奈。那個士兵說：“這個祖…..祖將軍說是大淩河城求救，宋將軍就領著兩千軍前去救援。我們剛剛過完大淩河，進入了落魂坡下麵的山穀中時，突然間亂箭齊飛。宋浩將軍見中了敵人的埋伏，才叫一聲‘撤退’，就被一支箭射穿了頭顱，我正要向前宋將軍，身上卻也中了一箭，落下馬來，頭顱在亂石上一碰磕就暈過去了，醒來後也顧不得什麼了，就急急忙忙逃往鬆山，偏偏又在鬆山看見……”“看見清兵掠城是吧？”張春又問。“是的，”那個來報告的士兵說，“我看見鬆山城裡火光衝天，大約兩千清軍從南門殺出，奔向了大淩河的方向。敵軍走後，閃在路邊躲起來的我才進入了四門洞開的鬆山城，了解到那些清軍是從西門殺進去的。鬆山的五百守軍在宋將軍走後不過兩個時辰，就見西門（也就是這錦州城方向）塵土飛揚，還以為是祖將軍搬去的救兵啊，哪知……”那個士兵哭了起來，再也說不下去。“哦，現在急忙派人去京城找孫元帥要緊：看清兵這個陣勢，是要下一盤大棋喲！”張春接著說，“聽說宋浩是山海關總兵宋偉的弟弟，得有人向他報知，還有寧遠吳襄那二，也得有人前往。”“吳襄是我姑父，這一路得任務就交給我好了！”祖可發急忙說。“哦！”張監軍猶豫了一下，“也行，不過得告訴吳襄，叫他彆輕易前去大淩河，要等孫元帥到了，才能統一部署，共同進退。”“那，大淩河城裡隻有五天的糧草，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我爹他……”“你爹肯定可以想到解決辦法的！”張春說，“他是關東名將，你二叔祖大弻是著名的‘祖二瘋子’，一把宣花斧萬夫不敵。皇太極不會急於攻城，就是攻城也一時半會攻不進去。皇太極他們肯定要招降你爹，這也給你爹想出解決的辦法贏得了時間！”聽說祖可發要去吳襄所在的寧遠城，李恒方又開始關注祖大壽的命運了，他征得無極道人同意，與師父兩人穿牆而出，要作法飛往大淩河城。“你就沒有想著去清兵大營看看嗎？”無極道人問。“去清兵大營？”李恒方不解。“祖大弻潛入了清兵營帳中，正在行刺皇太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