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真的不簡單(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814 字 2個月前

無極道人和他的徒弟又是念咒掐訣,兩天的時間便在他們胸腹上的太極圖案裡迅速地轉過。兩個人立身的地方還在山海關,不過不是在城裡的吳三桂住處,而是在山海關城的南門城樓。副總兵高第正在城樓上查看,卻見遠處一隊人馬邐迤而來,近了才看清對方打的是‘順’字旗號,前方的那杆總兵大旗上,寫的是一個‘唐’字。“請報告吳三桂將軍,故人唐通和張若麒奉大順皇帝之命,前來替吳將軍守城,要吳將軍即刻領軍入京,參加開國典禮!”為首大將扯著嗓門大喊。“喂!唐將軍嗎?我是高第,我們當年與吳將軍一起,同為洪承疇手下八鎮總兵呢!我現在是關寧副總兵。”高啟大聲地回應,“不過,吳將軍那天對他的老師張若麒所提的事,都辦好了嗎?“聽出聲音了,高將軍,好久不見,唐通很想你們啊!大順皇帝答應了吳將軍的一切要求,吳將軍可以先祭祀了前朝的皇帝,再行改旗易幟後,再參加開國慶典;軍餉的事嘛,大順皇帝說隻能先送一點不成敬意的見麵禮,具體怎麼回事我們要親自與吳將軍交割清楚!”這時去向吳三桂彙報的人回來了,向高啟低身地說話!“喂!”高第聽完後就向城下喊話:“那好!吳將軍有話:讓唐將軍先將人馬在城外駐紮好了,再與張若麒一起進城,交割具體事務!”“好的!”唐通回答。高第在城下看著唐通的人馬把十幾馱財物卸下馬來,叫幾十個士兵抬著往這邊走,又看著剩餘的士兵都退向了那邊的高地,分散開來安營紮寨了,才吩咐手下放下吊橋,迎接高啟入關。李恒方和他的師父跟著大家進入了山海關總兵府。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也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對於三百多年前的人來說,其實根本就不存在。高第在外麵接待抬著禮物進了院子的那些大順士兵。吳三桂在總兵府裡迎接被下人領進來的唐通他們,但他的神色有些冷冷的樣子。“那天吳將軍所提的要求,大順皇帝全都答應了。不過關於大軍薪餉的事情,還請吳將軍多擔待些。陛下說,這點隻能算是見麵禮,不成敬意,”張若麒拱手對吳三桂行禮,然後遞上禮單說,“隻等湊足經費,陛下正式登基後再行發放,現在啊,不滿你說,大軍也都很困難,打下北京,明朝的庫房裡居然隻有白銀十七萬兩,黃金更是少得可憐,隻有區區五千兩了。就是為了開國的典禮上士兵們威武些,陛下還向令尊老爺子借了三十多匹好馬呢!”“十七萬兩?”吳三桂看著張若麒,把禮單接下了,看也不看就放在了幾案上,“那,給了關寧軍多少?”“四萬兩白銀,是給士兵的,一千兩黃金,是給吳將軍和眾將領的,另有綢緞絲帛五百匹,由吳將軍自行分配!” “十七萬兩,十七萬兩,行啊,我信!”吳三桂喃喃著,“那這幾天的糧草供應——”“哦,這個嘛,大順皇帝也為將軍考慮好了,已經運來了足夠十天的用度,都在城外軍營裡呢,一會兒就叫士兵們送進城裡來!”“不麻煩!我自己會派人去取的,”吳三桂一擺手,眼裡似乎有淚水在打轉“唐將軍,你和恩師你們先出城去吧,我要在這山海關城裡,為先朝皇帝舉哀三日!”“行!”唐通站起來行了禮,轉身離去。“哦,三桂飽讀詩書,注重禮節,為師的自愧羞辱先賢了,”張若麒留在後麵,一臉的羞慚,“能不能讓我留在城中,向先皇獻上清香一柱?”“不行啊,老師!你應該已經向大順國的皇帝行過了君臣之禮了吧?”吳三桂的一句話把張若麒的臉羞紅成了猴屁股,隻得悻悻地走出屋子,跟在唐通後麵出城去了。吳三桂卻在屋裡來回地踱步。“好像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吳三桂沉吟,“我的決定關係的是三四萬弟兄的命運喲!”這時一個上了年齡的親信悄悄進來,壓低了聲音說話:“有人要見將軍,將軍見還是不見?”“誰?”“將軍的大舅哥張存仁,還帶著一個大小夥子,說是將軍的親人?”“張存仁?”吳三桂有些發愣,“在哪裡?”“他昨天扮著難民進城來,在城西的菜場遇見了我,還帶著你的一個親人呢!”“這家夥,上次就是他領人奪了中後所,中前所和前屯衛的,目的是要擄走我一家,對寧遠形成合圍。逼迫我向韃子投降,怎麼今天還會有日雷的膽子找上門來了?”“張存仁說,將軍不聽他們勸降,現在把一家人都落進老虎口裡了;若在繼續執迷不悟,隻怕性命都有虧!清國人留在京師的內線傳來消息:李自成的部將劉宗敏已經抓了好幾千過去的官紳關進了過去田弘遇的宅院,用夾棍讓這些人為大順的軍隊助餉。許多人的骨頭都被夾碎了呢,整個田府裡哀嚎不斷,如同人間地獄一般。還說吳老爺子也沒能幸免呢!”“什麼?”吳三桂吃了一驚,“這不可能!他們即使抓了我爹,也是為了逼迫我不要投降韃子,我到了北京城,老爺子就會沒事!”“我也認為不可能,不過李自成和他的手下多為流寇,有難以克服的壞毛病,有的時候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眼下,將軍哪一方的話都不能輕信。所以我把與他們接頭的方式留下了。我想,多一條退路,總比一條道走到黑的好呀!”“你還說他帶著我的一個親人,誰呀?”“那人我真的不認識,高高大大的一個魁梧小夥子。將軍若要見麵,我會聯係他們。”吳三桂躊躇著,最後還是點了一下頭。那個人剛要轉身離去,吳三桂卻又從後麵喊了一聲:“張伯!”被喊著張伯的年老親信回過頭,吳三桂又補充一句:“北京我是一定要去的,不過今晚,我會去他們的藏身地與他們在那裡見麵!”“也行!”那個年老的親信慢慢地走出。時間又被無極道人和他的徒弟共同掐去了一段,他們胸腹上的太極圖案一下子就黑在上,白在下,白天也變成了夜晚。山海關裡,關寧軍渾身披白。吳三桂也是渾身披白,卻要高第安排今晚的祭祀,說是想一個人走走,理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思緒。高第領命去了,吳三桂卻與那個老親信一道走出了總兵府,出山海關東門而去。守門的士兵不敢多問,就開門放出。吳三桂還跟他們要了兩匹馬。東去不遠就是寧海。大海還真的很寧靜,在月光底下閃著粼粼的波光。海邊的沙灘上站著兩個人。“妹夫來了?”見吳三桂下馬,其中的一個人迎了上來。“嗯!”吳三桂隻用鼻子哼了一聲,接著問,“說是你還帶著我的一個親人,誰呀!”“二叔!”張存仁沒有說話,一旁那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卻叫了一聲。吳三桂盯著來人。月下看不清楚麵孔,但吳三桂能看出這個小夥子很壯實,很精神。“這時吳國貴,你大哥吳三鳳的兒子!”“國貴?十幾年不見,居然比我高出了一個頭顱!”吳三桂不自覺地兩手抱住了小夥子的兩邊臂膊,對方實在是太壯實了,感覺就像抱住了一尊鐵塔一般。“你這侄兒不隻是長得高大,功夫受到祖二將軍的指點,很是威猛了得呢,一把宣花大斧使得出神入化。祖二將軍說他已經與你率二十多人殺進重圍,救出你父親時的功夫不相上下了!”張存仁在一旁介紹。“哦,這麼厲害啊!有機會咱爺兒倆切磋切磋,”吳三桂歎了一口氣,“可是這十幾年來,我和我哥還有你們都各為其主!要是在戰場上見了,說不定還會玩命相搏呢!”“今天你的主子沒了,你卻要去投靠那些殺了你主子的人!”張存仁在一邊說了一聲,“這樣的忠心也太滑稽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李自成是流寇,但比較滿清,他畢竟是漢人啊!”吳三桂放開了他侄兒的雙臂,回頭對著張存仁,“更何況國貴的爺爺在人家手裡,你妹子和你的兩個外甥也還在人家手裡,不隻他們,京城裡現在有我三四十位親人被人家捏著生命的咽喉啊!”吳三桂的聲音越提越高。“這些我無法反駁,不過你怎麼對滿人有那麼大的成見呢?選擇一個主子效忠,要看的不是什麼種族,是德行啊!”張存仁狠嗆了一句後三人都不再說話,一同沿著月光鍍亮的海岸線往前走。這裡的海岸像極了一個男性的臂彎,大海正枕著岸的臂彎與她的情人說著悄悄話。三個人走著,偶爾會踩著白花花的絮語聲。吳三桂的心裡又出現了陳圓圓的倩影。“二叔,我和張叔真的去北京城了,我爺爺真的被劉宗敏抓起來了啊!”吳國貴又對吳三桂說,“李自成也真的不值得二叔去忠誠。”從這個侄子急促的聲音中,吳三桂聽出了真情。“我其實一點也不信賴那個大順皇帝,不過我已經答應唐通在城裡為大明皇帝祭祀三日後便會與他換防領兵去北京了,我說出的話不能不算數。隻是出發後這段時間我會領兵慢慢前行,以便搞清楚那個闖王的真實意圖,打探到我家人在北京的真實情況。”吳三桂說,“這段時間就請你們設法進一趟北京吧!”“去乾什麼?”張存仁趕忙問。“你們不是說我爹被抓了嗎?設法把他救出,還要設法從城中帶出你妹子和你的兩個外甥,還有……還有……”“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還想叫我們把誰帶出來!”張存仁說。“我們答應!”吳三桂知道張存仁什麼都知道了,沉默了下來。在繼續走了一段路後,吳三桂卻又說了一句:“不過--”“不過什麼?”吳國貴問。“你張叔的弟弟張小七也跟著進城了,到時我隻能聽他一個人的話啊,”吳三桂轉臉看著張存仁,“無論是你還是我侄兒國貴說的,我都一概不聽。“行!”張存仁說,“那我們今夜就出發,我先申明,能不能成功還不知道,我們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啊!”吳三桂又轉過身來看著他的侄兒:“以後你能不能跟著二叔一起征戰啊!”“那讓我和二叔比一比吧!勝了我,做侄兒的就答應您!”吳國貴回答得倒還很爽快。張存仁什麼也沒有說。一直跟隨著他們前行的李恒方卻看清了張存仁的心思,他在想:“這個吳三桂真的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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