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闖王來了帶進一群狼(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615 字 2個月前

“侄兒要我跟你比什麼呢?”吳三桂問吳國貴。“馬上的功夫咱現在也比不了,畢竟二叔和我都沒有帶兵器,”吳國貴嘿嘿嘿地笑了笑,“拳腳呢,黑暗中看不清對方怎麼出招,傷了誰都不好!我看這樣吧!咱們就在這海灘上比比摔跤如何?”月影朦朧中,張存仁也笑了起來:“嗬嗬,這個我也讚成啊!吳國貴可是出了名的‘吳一摔’,不過--隻怕你二叔不敢應戰!”“你真的叫吳一摔?小鬼頭,那裡算計二叔啊!”吳三桂說,“你生活在清營裡,滿人和蒙古人都好摔跤,你還不天天找那些大力士切磋?”“的確是這樣,妹夫啊,他跟蒙古大力士過招贏了,還驚動了滿人第一大力士鼇拜,鼇拜居然也隻能和國貴摔一個平手呢!妹夫若是認輸了時,要人家跟著你做你的手下,除非你到我們清營來啊!”張存仁好像抓住了勸導吳三桂的救命稻草一般,“怎麼祖大壽,祖大弻還有你哥和我都給你寫了信,就是勸不動啊!”“誰說我認輸了,還沒比呢,憑你的幾句話我就認輸?我傻呀?”吳三桂岔開了張存仁的話頭,把臉轉向吳國貴,“我們怎麼比呀!”“按照我們那裡的比法,三戰二勝!”吳國貴自信滿滿地說。“好!那我那大舅哥你要看好了,這個裁判可不能偏私啊!”“行!月光下我也看不清你們的動作是不是違規了,我隻知道誰被壓在底下,誰就算輸!”吳國貴一邊聽張存仁說,一邊脫下上衣。他光著的身子壯得像一頭牯牛。吳三桂也在慢慢地把上衣脫下。朦朧的月光中,他的身子無論從哪一個方向看去,從肩頭到腹部都呈倒三角形,上寬下窄,突出的肌肉詮釋著什麼叫做力量。比賽開始,兩個人都弓著腰,兩隻手臂緊張地向內彎曲著,張開五指,眼睛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想要突然間出手占據先機,一下子抓住對方要害,把對手摔倒。月光下,兩個光著的身子一側便是大海。被鍍了一層金的海水受風的蠱惑,粼粼閃爍著,總會時不時調皮地跑到沙灘上來,撩逗了一下沉穩的岸後又刷拉拉退下。吳國貴采取的是攻勢,他目光爍爍地注視著自己的二叔,身子卻在慢慢向前進逼。吳三桂卻是守勢,他慢慢退卻著,退向海麵的那一邊。接近海水了,跑上沙灘的浪花撓到吳三桂的腳後跟了。吳國貴突然發力,向前一步,伸出左手要抓吳三桂的右臂膊。吳三桂卻又後退一步,兩隻腳都踩進了淺水中,讓海水淹沒了他的腳踝。吳國貴這一抓落空,左腳大踏步欺身向前,踩得水花四濺,啪啦一聲響,右手往吳三桂的左臂快速地抓去。吳三桂往後又退了一步,吳國貴又抓了一個空。這時那個當叔的卻突然蹲身上步,左手抓住了吳國貴右腳的腳腕,並一下子抬了起來;右臂從下到上,一下子鎖住了對方的膝蓋;整個身子的重心突然前移,先前翻滾。 吳國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到,重重地砸在湧上沙灘的浪花上,拍啦一聲,嚇得沒被他壓著的那些波浪都在趕緊往後縮。吳三桂向前翻滾了一周,順勢從沙灘爬起時,吳國貴才向後支撐著兩手翻身坐起。他的二叔卻又迅速向前,從後邊伸出鐵一樣的臂膊,繞吳國貴的脖頸一周,做了一個鎖喉的姿勢。張存仁聽到他們倒地的聲音後趕到跟前時,吳三桂已經放開了手,從後邊把吳國貴扶了起來。“誰輸了?”張存仁莫名其妙地問。“平手啊!”吳三桂趕緊說。吳國貴沒有說話,好半天後才說了一句:“我二叔真的太厲害了,我很願意跟著您,一輩子征戰!”“彆說傻話,你爹在哪裡,你也隻能在哪裡!我不是也在因為你爺爺的事為難嗎?”“是!”吳國貴喪氣地說。張存仁一下子就明白這叔侄倆比試的結果了,趕緊說道:“不是說好了要三戰二勝嗎?”“不了,與我二叔一交手,我就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吳國貴說,“我們還是趕緊去救爺爺,救我嬸她們才更要緊。”吳國貴一邊說話一邊穿衣服。吳三桂也在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卻向張存仁吩咐:“一路小心。”幾個人回到張伯立身的地方時已經過了半夜,張存仁和吳國貴不再說話,騎上了他們的馬後就向吳三桂拱手道彆。這回,兩個道士可就跟著吳國貴他們走了。當然,他們又是一同念咒掐訣,把張存仁和吳國貴如何往北京城打馬奔跑的這段時間掐一下子就去。隻是一瞬間,第二日就到了已經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兩個道士立身在了被太陽的血紅點染著的北京近郊。張存仁和吳國貴也剛好來到這裡。“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把馬托給人喂養了再化裝進城吧,若不這樣,可能還是會被李自成的人抓去當兵了呢!”張存仁對吳國貴說。“怎麼化裝?”“我自然還做瘸腿老人,你依然做我的傻瓜兒子呀!”貴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從褡褳裡拿出了前兩天他們就穿過的服裝。兩個來自幾百年之後的道士隻在一旁看著,看著他們如何化裝,如何由兩個正常的人最終變成了一瘸一傻的父子倆。老人的腿瘸得厲害,他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被傻兒子扶著,勉強地向前走。傻大個兒子一隻手扶著父親,一隻手卻老是要放進嘴巴裡咂一下,還會在人前翻一下白眼,嘿嘿地笑一兩聲。就這樣,張存仁和吳國貴從籠罩在陰影中的東直門進了北京城。過城門時,城門洞裡一個守城的士兵似乎想盤問一下他們,但那腳步隻是先前跨了一步就又退了回去。“這一老一少兩個叫花子,似乎前幾天剛出城的,怎麼今天又回來了?”跨出一步的士兵這樣問了一句。“管他個球,這年月城裡要不了吃的,以為可以到外麵去碰碰運氣,其實城外也要不到東西啊,運氣不好,晚上睡在野地裡說不定還會喂了狼!”旁邊的一個老兵這樣講。一老一少好似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隻顧往前走著,一直走到前麵的獅子胡同口。獅子胡同的入口,大順的兵將進進出出。進去的兵丁總是押著一兩個人。從衣著上看,那些被押進去的人應該都可以算著平時較為有錢有勢的官紳。“官爺!我……我家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呀!”官紳們總是顫抖著身子,這樣要求,“進……進去了也榨不出油水!你們就放了我吧!”“快走!有沒有跟我們說了不算,有的人口說沒有,見了劉爺卻又什麼都有了!”押著他的軍士總是這樣說,“你們這些人啊,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出來的軍士也總是走得氣勢洶洶。偶爾也有一個官紳一搖一晃,踉踉蹌蹌地走出胡同口,他們的腦袋耷拉著,頭上或兩手鮮血淋淋。張存仁和吳國貴到了胡同口,正要往裡走時,卻被一個兵將擋住了去路。“站住,那個兵將喝了一聲,要飯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啊!”“田……田……,要…….”吳國貴語無倫次,結結巴巴。“軍爺,我們從前餓急了,總會在前麵的田府要到吃的。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去看看吧!”張存仁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有氣無力。“田弘遇罪大惡極,早就伏誅,”那軍士說,“現在的田府成了汝侯劉將軍的府邸,劉將軍一生殺富濟貧,但你得等幾天,等他從前朝貪官和那些富戶的口裡弄出吃的來,才能有你的一份啊!”“弄出吃的,給你一份;弄到女人。說不定也會給你這傻兒子一個呢!”有人笑了起來,“你這傻兒子牛高馬大的,說不定乾那事比我們劉將軍都厲害!”所有在場的軍士都跟著發笑了。“可……俺……俺餓!”吳國貴還是眼巴巴地望著胡同裡。“聽話啊,兒子!”張存仁假裝安撫,“田家不是還有一個姑娘嫁到了平西伯府去了嗎,那個姑娘的心最好,我們可以到那邊去弄些吃!”“平西伯府?”一個年輕的士兵叫了起來,“你去要啊!你說的那個田家姑娘叫做陳圓圓吧,已經回到田府裡給汝侯劉爺當老婆了。陳圓圓過去的公公也在這裡邊,卻是被收監著呢?陳圓圓是每夜都被劉爺寵愛得嗷嗷叫。他過去的公公呢,卻也每天都被夾棍夾得嗷嗷叫著呢……”“你他媽多嘴啊!”前麵說話的那個士兵還想說什麼,卻被一個年老些的軍人大聲喝住。張存仁和吳國貴怔了一下,臉色變得鐵青。卻見深深的胡同裡邊,一個被折磨瘋了的人一路笑著,唱著走出來。“那個人的頭顱上這裡一個包,哪裡一個眼,還在流血不止;穿的雖說是綢緞,卻已絲絲縷縷,胳膊肘上也在往外滲血。“哈哈,老子就是要唱——”那個人大喊著,接著大聲地唱道,“開他娘,迎他娘,開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帶進一群狼……”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跟著那瘋子的後麵跑了起來,瘋子唱一聲,孩子們也跟著唱了一聲。“要是當官的知道,即使瘋了也得死啊!”守在胡同口的那些兵丁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過他們還是什麼也沒有管,任憑那個瘋子一路唱著,一歪一倒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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