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域,天都國,沼田城,皇宮中。大汗阿壩龍正筵請貴賓,快節奏的歌舞讓醉眼的人們更是頭昏目眩。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歌舞在人們的依依不舍中撤去。阿壩龍一拍掌,十幾個軍士,每四人一組抬著沉重的大箱子進來放在地上。頓時,酒席上的人們精神為之一振,直勾地盯著大箱子。阿壩龍再一遞眼色。幾口箱子同時被打開。金壁輝煌的大廳裡更是金光倍增,閃的人們眼睛連連眨著。“你們都是我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這是今年的收成。每人一箱,來年好好乾。”阿壩龍的話說完,人們才陸續從金銀珠寶中回過神來。“謝大哥。不--大汗。哈哈哈。”“大汗,江山有我們這班兄弟為你看著,就放心。”“如果沒有大汗,我們還是下等賤民。托大汗的洪福。”......不一會兒,人們拿著各自的賞賜離開。一個奴仆到了阿壩龍麵前說道,“大汗。你對這幫家夥真是好。好吃好喝的供著,每年還有賞賜。希望他們懂得知恩圖報。”“他們都是我當捕快時的兄弟。助我成就了大事。人呀!一窮二白時,兄弟間把最後一口吃的能給你。一旦有了資本,認為自己應該得到最大的或全部的。”阿壩龍感慨道。“怪不得大汗隻給他們些虛位。幾年來,他們也該明白大汗的良苦用心。”“良苦用心?”阿壩龍聽了這話就恨的咬牙切齒,奴仆察顏觀色的趕忙小心起來。“這幾年,他們造成的禍事還少?件件誅其全族也不為過。可是不能殺。”“大汗以仁義治天下,無人不服。”“仁義?”阿壩龍苦笑道,“仁義能讓洛紮、達旺這對奸商父子老實嗎?能讓附屬的部落不再蠢蠢欲動嗎?什麼時候還得大權在握,重兵在手。”“是是是,大汗英明。”“英明?”阿壩龍聽了這兩字又痛恨不已,“人人都以為大汗威風。卻不知道時時活在算計中,處處生在心驚裡。”奴仆聽了眼神中閃過一絲異光。“逐日城與鬼泣城要大戰,與大臣們商議,都讚同出兵。他們的心思,我怎麼會不懂?當初沼田城鎮守將軍哈加出城追仇敵而城失人亡,還想用在我身上。可笑,可恨。”當初,正是哈加領兵出城追殺龍羽,讓阿壩龍等人乘機占了沼田這座無主空城。等哈加回軍,阿壩龍已經安定了人心,組織起強而有效的人馬。自阿壩龍坐鎮沼田城後,未換國號,更沒大肆殺戮舊官員。讓人感覺天都國還是天都國,隻是換了個英明的大汗。原天都國下屬的部落不久就恢複了中斷的朝貢。皇宮外,官員們將大汗的賞賜給自己的錢財在馬車上裝好,不禁相聚在一塊。“今年給的還挺多。”“多什麼多?小家子氣。知道宮中那家夥給帶兵的多少嗎?”“多少?”“那年不比我們多好幾倍。”“娘的。過河拆橋。”“算了算了。手中沒兵,權還是虛的。拿回我們應得的就行了。”“切,在下邊,我對往來的商賈雁過拔毛了一年,也沒湊夠半箱。看來,來年,還要更狠些。” “彆太狠了,天要沒了,我們上哪兒發財去?”“切,看看人家洛紮父子。管你換什麼,照樣過的風生水起。”“可不是,所以,你就彆操國家的心了。”“我們都有家產的人了。國家重要,還是自己好日子重要。”“上等人就是上等人。你這個下等賤民成了上等人,腦子裡裝的還是賤民思想。”......“這些吸血蟲。”望著官員們載著金銀離去,皇宮門的守衛不禁罵道。“你是羨慕還是妒忌?”同伴問道。“為什麼他們個個也是出身下等人?掌權之後就不能為受苦人做點實事,好讓下等人揚眉吐氣。你看看,所作所為比過去的老爺們更凶狠。”“可不是嗎!我就是那會兒,聽了他們鼓動說:為什麼下等人永遠就是下等人?老天不公,我們就起來反抗它。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太平盛世才加入的。結果?”同伴說完苦苦笑了笑,“大汗的話,現在還讓我熱血沸騰呢。”“你不是大汗的遠房親戚嗎?怎麼也跟我們下等人一塊當兵站崗?”“彆說了。父母還是求著大汗才讓我來的。進了兵營聽兄弟說,他們都是捉來的。你說,這是什麼事?”“哈哈哈。”同伴笑了幾聲,趕忙捂著嘴壓低聲音。“你說我們的頭兒,每年有剛才那群家夥說的--”“噓--”“怎麼了?”“你以為大汗對人人都大方,來了快兩年,什麼事都不明白?”“那是有,還是沒有?”“我們是當兵拿餉的。你沒看到個個軍官見了過往的商人,像看到滴著油的烤全羊似的?”“當兵的為保著大汗的江山,怎麼能這樣?”“每月給你發餉就不錯了。偶爾給你個兩倍、三倍餉就算發達了。”“都說為了老百姓,一旦自己功成名就,還想的起來當初自己說過什麼。我算看透了,什麼人當大汗都一個鳥樣。”“那你可錯了。鬼泣城就不一樣。”“彆倚老賣老,來忽悠我。”“不瞞你說,鄉下的家人交不起稅了,來尋我。我也沒什麼辦法。他們就去了鬼泣城,現在外城負責牧馬。有吃有喝還有房子。知道嗎,我家在那邊有一百匹馬,過冬就有十幾匹馬駒了。那邊規定,凡是活下的來的馬駒一人一半。”“不會吧?”“什麼不會。前天我家那邊來人,讓我偷跑。你看我跑的了嗎?”“要是真的,那能不能給我也牽個線。”“沒問題,先讓家人去那邊安頓好。我們再尋個機會過去。”“好。”“噓--千萬保密。”夜,依舊是漆黑的。皇宮門口守衛的兵刃、衣甲上漸漸掛上了霜。人卻神采奕奕的,與其它軍士成了鮮明的對比。燈火通明的碼頭,一艘商船逆流而上。船一靠岸,拉纖的纖夫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著。船中一個管家扶著個富態的大老爺出來,正是富甲一方的洛紮,他給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趕忙麵向纖夫們宣布道,“絡紮大老爺有賞。”說著從懷中掏出十幾個銅板丟了過去。方才還有氣無力的纖夫們如餓狼般哄搶著。“洛紮大老爺,還以為是誰有這樣大的氣魄。”一隊軍士及時出現,為首的上前施禮笑道。管家見他們就沒什麼好臉色,回頭見了洛紮遞來的眼色。趕忙下船拉過領隊的人,將一袋碎銀子給了他。“我替兄弟們謝洛紮大老爺賞,兄弟們,回城。”“這些喂不飽的惡狼。”管家朝軍士的背影狠狠啐了口。“給他們每人加頓肉。這麼晚回來,著實讓他們受累了。”洛紮望著纖夫吩咐著管家。“是。”管家回頭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站在一旁等候洛紮上車。洛紮的馬車在沼田城門口,被一群人攔住。駕車的馬夫嚇了一跳,等他看清楚後,正欲開罵,早有人上前拉住了馬。“怎麼回事?”馬車中洛紮問道。更有人將馬夫扯了下來。“洛紮大老爺,你可真會兜圈子。從流銀國讓我們一路追到此地,該給我們一個明白話了吧。”為首之人正是烏金部的鐵木。“哈哈哈,鐵木老弟,那就回府再說吧。”洛紮的建議讓鐵木等人沒人采納。“請鐵木頭人進來說話。”聽的召喚,鐵木也不客氣,直接竄進車裡。馬車雖小,功能卻是十分齊全,裝飾更不在話下。洛紮躺在金絲絨墊上,正在品嘗著葡萄美酒。車中更沒什麼燈火,四角之上幾塊發光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線。洛紮將早已倒上酒的夜光杯遞與鐵木。額頭上殘存著汗跡的鐵木接過,一飲而儘,感覺一杯酒如同撒在久旱的土地上的水珠。洛紮欲再給他倒上,被拒絕了。“洛紮大老爺。我們部落的貨物請折合成糧食給我就行了。”洛紮開門見山道。“你們部落打造的東西真不怎麼樣。現在還在倉庫裡呢。遠處的日月山不說,就連流銀國的也比不了。我正發愁呢。”“今年真倒了黴了,彆處水草都好,偏偏我們部落的不行。就等著貨物變錢,賣米下鍋。”“日神部不是大豐收嗎?”“他們?是豐收了。被人搶了,前些日還來我們部落借糧,為此大鬨了一通。”鐵木低三下四的說著實情。“大汗,還有他。都是天都國的子民,你可以--”“洛紮大老爺,你就彆跟我玩那繞的。有辦法,我--算了,算了。隻要糧食。來年貨物,你出什麼價就什麼價,隻要不讓我們白出力氣就行,成了不?”“哎呀!不都說了,不是貨有沒有的問題,是好不好的事。”“洛紮大老爺。如果沒有糧食,這個冬天出現搶劫的事件,那可是你造成的。”鐵木恨的一口想吞了洛紮,依舊壓著火氣溫和的說。“也是,也是。中域的傳統,沒吃沒喝就去搶。就算拿住了人,死活不承認,也沒辦法。高,真高。”洛紮笑容僵化了,“我回去合計合計。明兒一準給你信。”“洛紮大老爺什麼地方有什麼倉庫,可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鐵木一語讓車廂裡的一切凝固了。好一會兒之後,洛紮僵化的臉顯出笑容,“同我一起回府。這就讓我家小子達旺給你準備。一家人,莫傷了和氣。”馬車載著各懷鬼胎的人同路進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