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條河流從山中蜿蜒而出,在起伏不平的山丘腳下流淌著。數萬頂簡易人字棚帳在河兩岸排列著。外圍是用石頭圍砌的矮牆。各式羊群、牛群等由婦女、孩子們看管。營地獸族軍士多是老弱病殘,不少人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這是獸族三大部落之一的雪獅部營地所在。突然,大地傳來沉悶的聲音,似有千軍萬馬。營盤內的獸人聽到聲響,非常有經驗的組織逃亡。他們剛剛跑進山中。隻見漫山遍野的狼騎士、豹騎士等擎著蹄印旗幟出現。轉眼間,他們就殺進大營中。“酋長,怎麼沒有多少人?”一個牛頭人手提巨棒疑問道。騎著豹子的狂雷哈哈大笑,讓牛頭人不解。“裂地,邪光不是說了,雪獅部被調去捕殺流竄部落。還真是。”一個前鋒狼騎士從營地內奔來,“酋長,隻是一群老弱病殘。全殺了?”“還用說。拿走所有東西,趕走所有能吃的牲口,殺光所有無用的牲口。”“是。”得令後,各自領人行事。雪獅部大營火光衝天,呼救聲、叫囂聲四起。原來有序的鐵蹄部眾為能搶到更多的東西,亂成一鍋粥。狂雷望著眼前的景象,非常舒心的欣賞著。“嗚--嗚--嗚--”三聲角號後,山中飛來許多標槍。隨後殺出許多獸族來。更有牛騎士及獅騎士從山中殺出後,繞著大營邊緣而行,包圍鐵蹄部的態勢明顯。“不好,中了埋伏。”鐵蹄部有人大叫。提醒歸提醒,人人到是不驚慌,而是丟掉笨重的東西,將包袱背好,拿著刀刃就向外逃。“狂雷,這次看你向那裡逃。”一個騎著牛的獸人大喝。震的在場生靈個個肝膽欲裂。這人是雪獅部有名的勇士。狂雷見了他,反而不逃了,手提馬槊迎了上去,兩人戰成一團。狂雷一開戰,原本各自衝殺欲逃的牛頭人與狼騎士領軍向狂雷處彙合。牛頭人叫裂地,狼騎士叫震魂,狂雷的左膀右臂。他們如此表現,讓鐵蹄部的人有了主心骨,個個表現的十分強悍。一時間,讓三大部族之一的雪獅部無所事從。獸族中,能名列三大部族,自然戰爭力不必懷疑。隻是打鐵蹄的埋伏,結果戰成膠著狀,就不得不讓人驚訝而產生質疑。“酋長,快走吧。”“酋長。”震魂與裂地看著自己部眾被人數上占優勢的雪獅部一個個砍倒。向正打的起勁的狂雷催促著。“不急,待殺了他。否則可是白來一回。”狂雷說著手上加勁,讓窮於應付的雪獅部勇士吃不消,虛晃一狼牙棒就逃。狂雷欲追,早讓裂地領軍護住他向外殺去。狂雷一路如切瓜砍菜般衝殺出了包圍外,他立在一個山丘處回望。隻見雪獅部大營中依舊還有人在撕殺。掃了眼屬下道,“震魂,你領軍先走。想必裂地還未出來,我去接應他。”說完催動**豹子,再次向大營殺去。 大營中,裂地領著人左衝右突,不能脫逃。身邊的人馬越來越少,雪獅部的人越來越多。裂地向天大吼一聲。這時,隻見營外一人騎著豹子,如天神下凡一般,轉眼殺到裂地的麵前,正是狂雷。鐵蹄部的人一見他,絕望中又生出希望。合攏在一處,狂雷打頭,裂地押後。如石碾子壓耗子群般殺了重圍。雪獅部收拾著一片狼跡的營地,押解著俘虜。“風嘯部的嘯天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鐵蹄部的偷襲?”“還用說,為了對付獸王唄。”“如果沒有他提前告之,後果真是難以想像。”兩個軍士邊抬著屍體邊聊著天。忽然,又一陣沉悶的聲響傳來。雪獅部眾人趕忙丟下手頭活計,手執刀槍列隊迎敵。直到他們看清楚來人打的旗號才放下心來。然而依舊沒有解散隊伍。雪獅部的酋長在將領陪同下,向那支隊伍而去。不一會兒,那隻隊伍就離開了。雪獅部酋長等人向大營回還。“解散。烈熊部鋼牙前來支援,沒事了。”“烈熊部,自己的事都沒解決好。來這兒乾嗎?”一個軍士問著身邊的人。“切,獸王的命令。追擊流竄部落吧!他們的營地可是遠著呢。”“流竄的部落,不也是我們獸族。為什麼要斬儘殺絕?”“獸王可是邪光,誰能猜的透他的心事?反正不讓你好過。”“聽說邪光捕獲白犀牛當坐騎,還有巨鷹騎士?”“可不是。”“那他是偉大的獸王?還是--”“能信嗎?他連勇士都不是,除了耍心眼還是耍心眼。”“可不是。靈狐部的人成為獸王,本來就是對獸王的侮辱。”“這以後獸王是越來越不怎麼樣了。”“乾活吧。”這日中午時分,風嘯部的營地。“天賜之子回來了。”“嘯天回來了。”呼叫聲傳來。正在磨藥的大祭司隨著人流向大帳走去。遠遠看到嘯天一腦袋汗,向營地外而去。身後跟隨著許多少年、青年族人。大祭司心中知道,一切該來的終是來了。部族以後的命運是什麼樣子的?大祭司趕忙回到自己帳蓬中占卜著。數日後,風嘯部族長風雷領著人巡查完領地回返營地。嘯天再次出現,直接將一枝長矛丟在父親風雷的腳下。這是獸族與蠻族傳統的挑戰方式。風雷看著腳下的長矛,抬頭時,周圍已經圍滿了風嘯部眾。再看嘯天,身體比以為強壯多了,多了幾條傷疤更有男子漢的氣魄。古銅色的臉,堅毅的眼神,看來他已經作出了決定。人群中,霜月也在其中。她知道,這對父子目前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可是她沒辦法改變。嘯天通過這種方式,搶回的不僅僅是她,更有風嘯族族長的位置,也許更多。幾年前,她見嘯天最後一麵時就有猜測。嘯天早就不再是那個整天圍著自己打轉愛哭的小男孩,他已經長大了,隻是自己還是習慣把他當成小男孩牽掛著。“哦--”“呼--”“呀--”各種怪叫聲四起。大祭司望著風雷,更盯著風嘯族的族人們。他們忘了是風雷將他們帶向輝煌。不,他們沒有忘。挑戰,傳統中最為神聖的東西。北隅大陸,隻要是獸族、蠻族的一份子,挑戰和被挑戰都是人生中非常重大的事件,關乎勇士一生的榮譽。風雷拾起長矛,衝兒子一笑。嘯天手執長矛撲了過去。風嘯族人們紛紛退卻,給他們足夠的空間。“啪--”風雷一矛直接將嘯天手中的長矛杆打成兩截,閃身更是躲過了嘯天的攻勢。瞬間,整個場麵都凝固了。風雷的膽小怕事,整個北隅是如雷貫耳。或許他們是很多年沒有見到少年時風雷的模樣。隻見到之後青年、中年的,風雷在這兩個階段中的印象讓人們沒有了一絲少年時候的影子。風雷對兒子又是一笑。嘯天的虎口震麻,差點讓半截長矛掉了。嘯天腳一著地,又彈跳起來,手拿半截長矛與父親鬥在一起。嘯天如下山的猛虎,永遠保持進攻;風雷似巍峨的大山,一切泰然處之。一場打鬥,看的人驚心動魄,又不得時時叫好。不愧是風嘯一族的族長風雷,不愧謂天賜之子嘯天。兩人戰的正酣,眾人看的癡迷。嘯天久攻不下,不免有些心慌。他將手中半截長矛擲向風雷,同時自己也如離弦的箭緊隨長矛之後。風雷等待長矛到了麵前,才閃躲,速度之快,神鬼莫測。他剛躲過一劫,嘯天的拳頭就到了。風雷一轉身,拳頭擦身而過,隻用腳尖勾了下嘯天的腳。“啪--”嘯天摔地,滑出一丈有餘。結果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嘯天的強悍,那是自小在風嘯族中用拳頭打出來的。誰人不知,那個不嘵。今天與族長風雷一交手就吃虧。任誰都未料到。部族老人們,漸漸看到那個勇往直前的少年風雷身影來。原來風雷一直沒有變,變是隻是風嘯族對他的看法、態度。不由的莫名其妙流下淚來。風雷在人群中尋到霜月,隻一個眼神。霜月明白了一切。風嘯族的這段日子,他們見過數麵,沒有真正麵對麵認真看過對方。很多事,有心人一個暗示,無需語言。風雷將嘯天交付與她了。接下來是什麼,霜月知道,但不能阻止,也無法阻擋。傳統一旦開始,結束必定更加傳統。他們是傳統的繼承、傳承者,更是受害者。霜月想哭,多年來麵對困難叢叢的世道,早就沒有了淚。可是她特彆想哭,為了嘯天,還是為了嘯天。嘯天撲倒後,愣了下才重新彈起身來。這一摔,直接讓他眼裡布滿了血絲,很是嚇人。不少族人見了他的樣子,心中猛的一緊。嘯天如發瘋似的再次撲了上去,沒了先前的章法。隻憑著無比憤怒與力量進攻。眾人都知道,嘯天想勝出,一絲希望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