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腳下,龍羽停下了腳步,衝著空曠的雪山大聲叫道,“菌人,我來了。一命換一命。”當他叫到第三遍時,數個光團飄浮在龍羽的麵前。其中一位白須與身體一樣長的老者看著龍羽,感覺有些意外。那日,龍羽捕獲到一個菌人,被這老菌人攔下,說明了一命換一命的規矩,沒想到龍羽真來了。千百年來,人類除了狡詐讓自己得一時之逞外,好像沒什麼值得稱頌的地方。本來想用龍羽這個例子好好教育下自己的同族,現在真不知怎樣收場了。菌人中像老者般有本事的人畢竟是極少數。菌人是萬物之精,自然之靈特性,讓其它種族當作藥物捕捉去,則是應上天的安排。“你叫龍羽吧!”老菌人的話讓龍羽很是吃驚,雖然早前與之有接觸,但是名姓可是沒有通報過。“一位朋友讓我轉告與你:路不能走的半途而廢,一切走完了,自然有你要的結果。”老菌人說著如變戲法般將一物抖開。紅色應龍旗。龍羽見到麵前飄**的旗子,整個人尤如受了五雷轟頂般呆住了。繼而龍羽雙手捧著旗,認真看著上麵的徽紋,沒錯,是它。往昔沒感覺它有什麼特彆之處,現在見了它感覺恍如隔世。自已的妻子呂鶯,自己的兄弟呂安民、木吉、洛浦、嘎措、達果、雄巴等人的樣子浮現在旗子上麵。最後是自己的孩子龍吟、龍複笑嗬嗬相互追逐著來了。龍羽用旗幟蒙著自己的臉,讓淚流在上麵。最後用它擦乾後將旗幟纏在腰間。“多謝。我龍羽最對不起的便是他們。來吧。”龍羽心無牽掛的說道。“你真--那個龍寶又不是你親生的--”“住口。他叫我龍羽一聲阿大,此生便是我的兒子。我未走完的路,他們定會為我走完。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值了。”龍羽打斷老菌人話,執地有聲道。老菌人回望了眼身邊的同族,下了決心。老菌人一揚手,一道光團將龍羽包裹住。隨後傳出骨頭碎裂的“劈啪”聲,讓人聽的毛骨悚然。隻是從始至終未聽到龍羽的叫聲。一個隨從菌人忍不住望了眼,身體開始變形的龍羽嘴角滲血,麵帶微笑。草原上生活久了,什麼種族也是見過,如此的人類真是千百年來首次見到。菌人一族被人當藥捉去是常事,但是我為魚肉的命運雖不能改變,報複還是應該有的。龍羽的身體隨著光團消失了。雪原上,一處低矮的房中,地上蹲坐著個低頭吃黃豆的漢子。隻是每粒黃豆放入口中,他都用很久時間去嚼。地坑下衝出個獸族少年來,“撲咚”一聲跪在漢子麵前,連連磕了幾個響頭,“謝大叔救命之恩。”話音未落,地坑下又出來了精靈少女。漢子依舊將黃豆一粒一粒放在嘴口,認真的嚼著。任咀嚼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響著,即不去扶獸族少年,更是連其它半分表示也沒有。獸族少年和精靈少女隻能耐心的等待著。 漢子終於將手中黃豆吃完,拍了拍手,起了身來,卻是個瘸子。“你叫龍寶吧?你爹叫什麼?”瘸子的問話讓驚訝中的少年、少女互相對視。“龍羽。他是個人類。”“龍羽?人類?”瘸子自言自語道,“果然來頭不小。那個老藝人的《無疆之王》可不就是你了。酒鬼。”瘸子的話讓龍寶與紫蓮是一頭霧水。“你的命是他用命換來的,不用謝我。”瘸子說完見他們更是納悶,解釋道,“菌人是你爹龍羽尋來的。但是要以命換命。他讓我帶句話給你:昔日將你遺落在外,無時無刻不在尋你,老天這樣安排也是應該的。”“阿大--”龍寶撲倒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嘿嘿,”瘸子並不理會龍寶的傷心,叫喊著又說道,“你爹說了,見了你好了,讓你再說一遍他常對你說的話。快說,聽完,我也要回了。這樣的天氣誰還出門?真是傻子。”瘸子見龍寶隻是哭泣,催促道,“快點,做完酒鬼交待的事。你愛怎麼哭怎麼哭去?快點。”“就算被所有人拋棄--”龍寶猛起身大聲說道,隻是說到這兒,再也繼續不下去,又撲倒在地上哭了起來。“彆這樣,好嗎?”早成淚人的紫蓮哀求著毫無憐憫心,又欲催問的瘸子。自從紫蓮遇見龍寶,他口中的阿大就像無人超越的偉碑存在。多少次魂牽夢縈中念叼著與阿大見麵。誰曾想竟然是這樣的見麵方式。瘸子長長吐了口氣,言道,“我也不想催,反正這是你們父子事,誰愛聽誰聽。隻是完成了酒鬼的交待,早點回家。”一聽到家字,龍寶抽泣著再次猛起身,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算所有人被拋棄你,自己也不能放棄自己。”瘸子聽完,原本無所謂的表情為之動容,向門外一瘸一拐的走去。不知過了多久,龍寶霍然起身,欲出屋外,讓紫蓮扯住。“你這是要去哪兒?”“尋見阿大了。雖然他不在了。我要去尋兄弟龍複,我答應過阿大,一定要照顧好他的。”龍寶說完就走,隻是被扯住他衣服的手卻不曾放開。“彩虹瀑,代我向師父他老人家轉告聲,多謝這些年的教誨之恩。師姐,多謝當初你求師父收留,就此彆過。”.......天鐘城軍營,一群聚眾喝酒的軍士中夾雜著個穿平民衣服的瘸子。讓經過此間的新兵忍不住偷看幾眼。天策軍向來以軍紀嚴明著稱。擅自在營中聚眾飲酒已犯大忌,何況還多了百姓。巡營的隊伍發現其間的蹊蹺,領隊的軍官皺著眉頭而來,讓偷看這兒的軍士紛紛逃避開去,遠遠的等著看熱鬨。不一會兒,軍官臉色舒展的從營中出來。領著自己的隊伍繼續巡邏去了,讓沒有看成熱鬨的軍士們納悶不已。“這群配軍,好生讓人佩服。”其它軍士都不屑的望了眼一臉羨慕的同夥。“軍中配軍什麼都狠。連軍官都怕得罪他們。”“軍官?現在還有那個軍官願意來管他們。”“我們軍戶出身的越來越沒地位了。”“與大帥關係密切的方閩候,不是你的鄉黨嗎?叫他來尋尋配軍的晦氣。”“切,他有那膽量嗎?”“少來激將,方閩候,現在誰能見到他的蹤影?還尋他呢。”“也是,說來軍中越來越不正常了。知道嗎?”一個軍士說到此望了下四周,引得眾人不滿,“有屁就放,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挨軍棍嗎?”“我們大帥將興北城餘慶元的兒子給弄死了。”“嘿--”“切--”引得一片的噓聲。“怎麼了?”“還以為多大的消息,在老兵之中早就不是什麼秘密。”“真的?假的?”“老兵們說了,無論真假,都是起事端的征兆。雖說同為天策軍旗下的兄弟,動起刀子,隻要能讓自己活著,管他娘的,乾。”“天鐘城可真是有意思,大帥成天在城中耀武揚威,不敢踏出城池半步。管事的方閩候眾人不服,不管事的田金石又無實權。”“喂,方閩候來了。”一個軍士提醒讓議論紛紛的眾人都望了去。“瘸子,你早就不在軍中,快些隨我離開。”方閩候在眾多仇視的目光中怒喝著。“你他娘的--”“誰?誰罵的本將軍?”隨著方閩候一聲怒吼,營中的軍士刷的站起來了大半。方閩候一見這氣勢,手指眾人趕忙怒道,“你們想反了不成?”“揍他娘的。”一聲叫喊,頓時方閩候被眾多軍士打在滿地爬著呼天喊地。營外軍戶出身的人聽得方閩候被打的聲音,他的鄉黨們向軍營中跑去。這場鬥毆事件以配軍打跑軍戶而告終。將軍府,鼻青臉腫的方閩候與田金石一同從中出來。讓門口的護衛看在眼中,極力的克製著想笑的衝動。“田將軍,那些賊配軍就有勞你了。”方閩候向田金石抱拳施禮後就離開了。田金石見方閩候遠去,回身望著笑的不行的看門兩護衛。天策軍,戰爭力最強的就是配軍,如:陷陣隊、先鋒隊、決死隊等無不是配軍。偏偏軍戶出身的方閩候就愛尋他們的事端,以為有大帥劉鎮撐腰可以好好滅滅配軍的囂張氣焰。田金石處理好事物後回到自己的土屋之中,正在卸甲的他忽然拔出劍來。回身隻見屏風後隱藏一人,喝問道,“誰?出來。”隨後從屏風後走出一位青年來,他的容貌讓田金石手中劍“鐺”的聲掉落地上。“你--怎麼會--”田金石如同見到鬼魂一般,青年上前撿起寶劍遞還與他道,“怎麼又不會?”“傳言在烏鴉嶺--”“不錯,老天不滅我,是讓我有機會回來。”田金石收劍入鞘,不由苦苦一笑。人道是:殺人者,天譴之。風雨飄搖中的天策軍,看來是上天成心讓屠殺生靈的機器受罰。“方才城中騷亂,所為何事?”青年說著坐在主坐上,田金石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不妥之處。上前將實情一一道來。“配軍,眾人唾棄的人。沒想到不棄我黃家之人卻是他們。”青年說完恨恨的望向田金石,田金石心中一怔。知曉他在責怪黃家落難,平素情如兄弟的軍戶的反應還不及配軍。可是誰又曾想過軍戶家眷全在內地,不似配軍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來的瀟灑與當機立斷。事再說回來,一切都是朝庭之上的旨意,作為臣民誰能反抗,誰敢說不?而今能讓青年安然在此,已是看中昔日的情份。青年正是黃山翁的三子黃林。他似乎看透了田金石的心思,眼神中恨意變的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