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辰滿天的夜,靜悄悄的。英雄城,死寂的讓人感覺到恐怖。南城門“吱呀”的被一隊軍士悄然打開。與此同時,城樓上照夜的燈籠由原來的兩個一組被人改為五個一串的高高掛了起來。頓時,城外隱藏於暗處的軍馬,紛紛向城門湧去。東城門的瞭望哨看南城門樓上的五個一串的燈籠。城頭上的軍士們紛紛下了城去,隻見天風一身的黑色勁裝打扮,領著不少同樣裝束的人物與軍士們彙聚在一起。之後向皇城外官家所居的地方而去。皇城外廣場傳來嘈雜的聲音時。官家集中所居的府院火光衝天。一時間,滿城四處殺聲驟起。分不清什麼情況,讓緊閉大門的百姓、商戶更是不敢外出。皆日,傳出消息,挾天子的亂臣賊子秦泗等人弑殺先帝、皇後在前,領兵殺儘英雄城中的士家大族於後。被勤王的公主夢溪等人誅殺。公主與新君發出詔令,安撫民心,正式為先帝、皇後發國殤。英雄城,皇城,禦書房。公主夢溪寒著臉看著奏折,不時將看過的奏折狠狠的摔在桌案上。一切行為嚇的身著龍袍的青年身體不時的發抖。讓夢溪看到他就越發來氣。“聖上,公主。”黃冥賢、南天曲一身朝服的到來施禮。兩人看到公主坐在主座,不由的相互對視。“來的正好。天威、天順兩軍進攻應龍國,被人搶了城池。說說你們的意見?”聞之,黃冥賢、南天曲又相視一眼。“公主殿下,國殤已經過去了。應當召集大臣們共同商議才是。”南天曲搶在黃冥賢之前開口。讓夢溪用冰冷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天晟軍入城的那晚,英雄城中士家大族被殺的十室九空。那還有什麼大臣?除了春鶯樓的明月,宰相黃寧,衛戍將軍秦望安,宇文富春外,再沒有了什麼大臣。公主夢溪明白自己天天霸著皇兄的位置也是不好。沒想到第一個表示不滿的卻是眼前的人。父皇、母後在時,對春鶯樓、宰相可是非常忌憚的。若讓他們此時此刻掌了權,豈不是辜負了父皇、母後的期望?“宰相大人身體可好?”夢溪忍了忍心中的火氣。“托公主的洪福,隻是大牢中的受了些皮肉傷,早已無礙。”黃冥賢坦城的回應,話隻是說了一半。從大獄中救出九死一生的黃寧,他是天天吵著、鬨著要為國效力。若不是按南天曲的方法,買通大夫在藥中做了手腳,真是無法阻止。“南方,封空靈被韓炅立為新君。還說是奉了先帝遺詔。”夢溪焦頭爛額的問著。讓黃冥賢、南天曲又相互對視。真不好回應。伴君如伴虎,讓黃冥賢深深體會到了。長風國現在一分為二,南方的天魁軍與北邊的天晟軍各立了一帝。皆說自己是正統,戰爭是無法避免。天威、天順兩軍奉旨進攻應龍國,被對方搶了平陽山中的城池,敗軍徘徊於平陽山腳下不敢回歸。雁回洞的入侵是步步緊逼。應龍國得了平陽山戰略要地,下一步意圖無法預料。 英雄城內,士家大族被殺的精光,且還存在一枝人馬在周邊州郡繼續屠殺著鄉野大族。天晟軍突然多出的武器裝備、糧餉。讓夢溪公主心知肚明,更不敢輕易放開手中的權力。可是黃冥賢、南天曲這對夫婦天天催著公主還政於聖上。局麵僵持讓夢溪感覺到害怕,她領著眼前兩人進入英雄城前可以說是君臣同心。一旦入了英雄城後,隔閡就出現了,且越來越讓人心寒。記得年幼時,夢溪常常看到父皇獨自一人在夜裡麵對著金鸞殿上的龍椅發呆。不止一次的聽到父皇說起:黃金打造的龍椅是讓人變成怪物的深淵。誰若坐上去,它就會不斷吞噬著那人的內心一切。直到將其變為塵世間最為孤獨無助之人。短短數月,夢溪隻想為皇兄整理好天下,再交給他。否則,憑著皇兄的能力,根本沒處料理。“你們都退下吧!”夢溪感覺非常無助的下了令。讓一直嚇的擦汗、發抖的聖上立刻輕鬆了許多。“聖上。”南天曲等聖上一行人遠離禦書房後,方才現身。“愛卿,平身。”“聖上為何不向公主提出還政的要求?”南天曲的話讓聖上嚇的臉色煞白。“愛卿,莫再言此話。快走,快走。”“起駕。”南天曲望著逃一般離去的聖上,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公主就是因為他的無能,才獨攬大權。若聖上直言要求公主還政,結果可能是皆大歡喜的場麵。“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君王,怎麼能讓公主放手?”黃冥賢一臉陰沉的出現,“公主未追查你勾結秦望安濫殺無辜之罪,已經法外開恩了。不要再做出格的事。”“出格?誰?”南天曲憤怒的轉身喝問道,“長風國,一日不是君王坐在金鸞殿上,天下百姓就惶惶不可終日。天威、天順兩軍殘部屢屢上本,卻始終不回歸,知曉為什麼嗎?他們在觀望。”“還不是因為你縱兵--”黃冥賢也惱怒起來,見了往來的宮人,不得不壓低聲音說道,“你心知肚明。餘黃兩家族滅,他們敢輕易回歸嗎?”“長風國現在國難當頭,士家大族還是抱著自己錢糧死死不放。他們是真正為國嗎?現在糧餉充足,若是早幾年如此,長風國會落到如此田地?”“彆為自己的過錯尋借口。你斬絕了長風國的國運。沒了人,要再多的糧餉有什麼用?”“嗬嗬。真是大戶家出生了小姐。長風國臣民何止千千萬。我南天曲不才,便是其中之一。”“啪--”被逼急了的黃冥賢動起手來。“你要堂堂的天朝上國去向蠻夷小邦學。”“哈哈。天朝上國?蠻夷小邦?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正是應龍國時時將自己置於低處,才讓所有一切都彙聚於它們。長風國由來以久的高高在上,傲視萬物的下場就是越來越孤單。”“啪--”南天曲的臉非常對稱的腫了起來。“啊—啊--”打完人後的黃冥賢突然捂著肚子叫了起來。讓氣惱中的南天曲趕忙上前扶著她,卻被狠狠的摔開。黃冥賢的下體滲出了血,急的南天曲顧不得許多,抱起她便走。夜空中,星星尤其的亮。宰相府的後院大門口,南天曲抱著石鼓,坐臥著,望著天空的發著呆。秦望安出現後,靜靜的也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來了。”南天曲似自語自言。“嗯。要不,就彆再進行了。公主,本來就不高興將大戶殺絕了。”“我也討厭殺戮。自小就得了個見血就暈的怪症。”“那就不要再繼續了。”“不行呀!真的不行!相對於你的大義滅親,我的怪病算的了什麼?”“南兄是在挖苦我吧!”秦望安用怪異的眼神望著南天曲。“我在看不起自己。小時候父帥要我以嶽父為榜樣,為國家大義,拋棄所謂善良的小義。一直非常反感。看到長風國積重難返,才體會到嶽父的寧為天下賊,不為亡國人的大誌向。”“長風國,士家大戶對皇權的弱化由來以久,對國家財力截流非常嚴重。乘此機會不對此頑疾下虎狼之藥,難有改觀。”秦望安伸出手拍了拍南天曲的肩,一示勉勵。“雖然與國有功,注定是要萬劫不複,下地獄的命。”“嗬嗬,黃泉路上作伴也好。”“哈哈。”此間的一切,讓門內的雨災看在眼中,萬千感概,說不出什麼滋味。她見到丈夫黃寧怒氣衝衝而來,趕忙回身拉扯著他離去。“天曲那小子乾的好事。好端端的外孫沒了。不行,他是不是在門外?不教訓他不成。”黃寧怒氣難消的欲走,被雨災用身體擋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雨災奇怪的話讓黃寧不解的望著她。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老爺,宇文大人下拜貼,讓老爺過府一述。”“夫人--”“去吧!”國是什麼東西?雨災至今沒什麼清楚的概念。然而家是什麼樣子,卻是無比的清晰。過去為海盜,生死兄弟就是家人。現在身為夫人,老爺、兒女便是一切。春鶯樓,生意顯的十分冷清。不僅是他們一家,一條街的生意都顯的非常清淡。“樓主。”看著明月沿著樓梯下來,正在認真打掃的人紛紛打著招呼。“姑娘們,過來坐吧!”明月下到底層大廳坐下,向樓上樓下無聊的女子們說道。轉眼間,大廳裡聚集著許多年青、美貌的女子,個個顯出驚慌的顏色。“樓主不會要解散我們吧?”“樓主--”女子們跪倒了一片,讓明月始料不及。“快起來,快起來。這是做什麼?”“樓主彆趕我們走。”“樓主,離開春鶯樓,真不知去什麼地方?”……“誰說趕你們走?快些起來。”聽到明月的保證,女子們才破涕為笑的起身。長風國內亂不止,儘管如此,明月也能護得她們的周全。自從進入春鶯樓的那天,女子們便沒有離開的打算。按行規,唯有等到三旬以後人老色衰才能尋個人家嫁了。時下的光景,明月也有遣散她們的打算。正是考慮到她們離開後的去處才遲遲沒著手。沒想到反應如此激烈。“樓主,聖上是不是又要摒棄我們春鶯樓?”一名女子問後,其它人都期待的望向明月。明月自從回了春鶯樓,再沒進過皇宮。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新君王,自然要如此。“沒什麼了不起的,樓主還有姐妹們,對不對?”“是。”商女無情。明月看著女子們,心裡一陣陣暖意。樓上,一名屬下衝著明月遞來了眼色,又有新情況來了。當初領著一群江湖人闖出一番天地。時下危機,但情況比那時要好上千百倍。明月振著精神,衝眾女子微微一笑,起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