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吳煊,你跟我們鬥,終究還是太嫩了點,略施小計就逼得你走投無路,真正殘酷的手段我血刺還未展現呢。”一紅袍灰發老者怪笑者施展法力,排開人群,身邊跟著血兵和血魂。“小崽子,屈服吧,加入我血毒牙,你身上的詛咒今夜就能解,不然,你一輩子都是個廢人,我等想讓你什麼時候死,你的肉身就會什麼時候崩潰。”血魂冷漠開口,話語中透露的信息,令人不寒而栗。羽婆婆的背叛隻是個意外的插曲,他們本就勝券在握,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跟他廢什麼話,不如現在就殺掉,收了神魂慢慢拷問,有血影老大在,這狗屁侯府誰能接下一招?”血兵輕蔑掃視全場,令無數人聞言色變。實際上,有些消息靈通者,在聽到吳煊報出這三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臉色大變了。血刺成員,無不是血毒牙中的精銳,血影身為血刺的副統領,境界之高,戰力之強,放眼東荒都是凶名赫赫,的確足以碾壓全場。不過,有人不服。“各位鬥誌全無,莫非忘了吳公子的一席真言?”白發老人陸騰龍緩步站了出來。他始終佝僂著背,仿佛背負蒼天,不堪重負。但此刻,每走一步,老人彎曲的腰杆就挺直一節,竟然發出了一聲又一聲驚雷般的炸響,最後挺直如標槍,強大氣息衝霄而起,連天空皓月都為之失色。眾人恍惚間,似看到那瘦小的身軀寸寸膨脹,變成頂天立地的遠古魔神,要把整個世界撐破。這一刻,大地搖晃,狂風撲麵,白玉內城似迎來世界末日,景象駭人。這就是歸一境,以肉身掌控天地,舉手投足可引發異象,強橫絕頂。“血影,老夫承認,實力差你遠矣。”陸騰龍目光凝重,緊緊盯著血影,淡笑道:“但就如吳煊閣下所言,身為修行者,若不敢挑戰更強者,若沒有一股無敵氣魄,修為再高也不過心魔劫下灰。老夫此戰,雖死無悔!”“徒勞叫囂,可笑至極。”灰發老者血影麵露不屑,隻一拳轟來。肉眼看去,這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拳,但是在神念感應下,卻似一片壓縮在掌指間的汪洋血海,帶著汙濁邪惡氣息,狂暴席卷而來。陸騰龍目光凝重,猛地抬腿怒劈。一株蒼青古樹虛影從天而降,樹根與他足尖融合,樹乾沒入雲霄,樹冠則大無邊際,無數大星沐浴混沌氣垂落,如果實般,替換了整片星空。蒼梧!傳說中真凰棲息之所,孕育無數世界的神樹,威能絕強,哪怕一絲投影都能改天換地。所有人都看呆了,哪怕吳煊也震撼萬分。這兩位老者,一拳一腳,就喚來神木與血海相撞,這就是大修士手段,令人目眩神迷。 噗!與想象中的聲勢浩大不同,這一撞,竟然隻發出了一道輕微的響聲。血影與陸騰龍僵持在那,一動不動。誰贏了?眾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唉。”紫煙候歎息,上前扶住陸騰龍。這一動,仿佛引發連鎖反應。啪!劈裡啪啦……陸騰龍的身體仿佛瓷器般龜裂,顯現出一道道血痕,瞬間就變成一個血人,慘不忍睹。原本神威赫赫的大修士,一條命瞬間去了大半條,傷重垂死。這一幕,刺痛了所有人的內心,心生兔死狐悲之意。“龍爺爺!”霍仲賢悲呼,連忙跑去扶。“非蒼梧不強,是我太弱……若能修成真正的天脊,你這血海哪受得了神木一擊?”陸騰龍不甘地慘笑。歸一境武修,武魂漸漸與身體融合,按照進度,分為虛足、天脊、神蠻、九宮等層次。一個隻是虛足期,一個卻是天脊期,差距太大了。血影理都懶得理,倒是身後兩名血刺成員更是連連譏諷。“敗了就是敗了,老東西還敢嘴上逞強?”“嗬嗬,剛才隻是血影大人隨手一擊罷了,若施展天脊術,你的神木再強也是徒勞。”霍仲賢氣得雙目噴火,恨不得請出宗門法寶,一擊轟死這些渣渣。可惜,他沒資格攜帶法寶,也沒人再願意冒死出頭。這一擊,震懾住了所有大修士,陸騰龍實力不弱於在場任何人,隻有漱玥候略勝一籌,連他都一招敗北了,這還用打麼?“識時務者為俊傑,旁邊這些閒雜人等,趁我殺意未起,趕緊滾下去吧,不然就為這小孩陪葬。”血影老頭背負雙手,如入無人之境,淡漠開口。並非他仁慈,哪怕以血毒牙的凶威,也不敢同時得罪這麼多勢力,更不敢覬覦顧紫霜等人的神通,那會引來圍剿。紅衣少年不同,他被兩大氏族通緝,又沒有正式加入天元宗,正好痛打落水狗。眾人聞言,都把目光投向吳煊,有惋惜,也有遺憾。有道是,患難見人心。眼看吳煊陷入絕境,原本那些巴結者潮水般退散,如避瘟神。近處,漱玥候第一時間翻臉,拉著太陰博退避。藍月候、少炎焜、摩古與吳煊沒什麼交情,也先後遠離。反倒是白衫、青葉苑、袁飛航還有紀家爺孫靠了上來,站進內圈。“你血毒牙真以為可以穩操勝券?”吳煊躺在方婉柔懷裡,臉上毫無畏懼之色,反而露出冷笑。“那是自然,豈不知古人雲:神通再強,不敵天數?”血影淡淡道:“我血刺出手從不會輕視任何人。為了捉你,我特備巫器針對你的魔眼神通,又有辟界珠防備一切秘寶、符篆、禁器,哪怕你施展在法寶下逃命那種手段,血枯咒也會暴露你的位置。甚至,我還考慮到了你翻盤將我擊殺的可能,早將解咒之物送回了血海魔窟。”這段話,聽得所有人心頭發麻。血刺號稱從不失手,不是沒有道理。麵對這樣精心布置的殺局,誰能解?吳煊默然不語。欽兵魔瞳失效、符篆禁器失效,逃遁會被追蹤,殺人無法解咒!如果修成武魂還好,可以借用金絲化形藕重塑肉身,可惜,武道真意未圓滿,不能蛻變。這血毒牙,還真是將他逼入了絕境。“現在,你隻有三條路可選。”血影看到吳煊的表情,嘴角漸漸勾起一絲笑容,繼續道:“要麼,你帶著傳承自殺,讓親人朋友跟著遭殃。要麼,你弑母解咒,背負一世罵名。要麼……歸順我血毒牙,法寶、神通任挑,更有大能護道。老夫相信,隻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吳煊雙眼圓睜,非但不顯沮喪,反而精神一振。弑母?柳夫人沒死?他敏銳把握到了血影話語中透露的關鍵信息,同時心裡感到萬分疑惑,他是家中獨子,爺爺父親早已隕落,如果柳夫人還活著,血毒牙又是從哪找的他直係血親煉咒?不過,現在情況危急,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哼,臭老頭,不許你欺負小哥哥!”眾人正沉默,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上前,昂著小腦袋,張開雙臂護住吳煊。不是太陰玨還是誰?這一刻,所有太陰氏高層臉色大變。“玨兒,你在乾什麼?趕快回來!”太陰穹鐵青著臉,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形象了,臨空狂奔到女兒身邊,死死將她拉開。“我不走,嗚嗚,我不要小哥哥死!”太陰玨哭得梨花帶雨,又抓又撓,死命掙紮,最後狠狠一口咬在父親肩膀,祭器寶衣太硬,差點把門牙崩掉。無數人哀歎,吳煊擁有悟道秘術,對修行者作用太大了,哪怕多數人支付不起代價,好歹心裡能有個念想,誰願看他黯然落幕?“現在能幫他的,隻有那位大人了。”白玉候用複雜的目光看了吳煊一眼,然後抱著女兒麵向白玉宮。紫煙候、太陰博等知情者,也把希望寄托於白玉宮裡始終未露麵的那位存在。吳煊感到不解。之前他用法眼查看,白玉宮裡一共六尊大修士,四尊虛神加陸騰龍和青狐,已經全部離開,白玉宮裡還能有什麼強者?參加宴會的大人物,總不至於像血影那樣藏頭露尾,掩蓋自身氣息吧?答案很快揭曉。“唔,本尊幫他一次也並非不可。”隨著一陣雷鳴般的聲音炸響,白玉宮忽然晃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恐怖巨獸在其中邁步,就連這片虛空,都隱隱發出轟鳴,似承載不住那位存在。“這是什麼?”血影驚疑,輕鬆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隨著那股莫名氣息的接近,越來越凝重。所有太陰氏高層,聞言都露出狂熱和敬畏之色,死死盯著白玉宮大門,那表情,仿佛在期待神祇降臨一般。吳煊也虛弱地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一隻……小貓?其實,這是一頭形態威武的赤豹,額生獨角,眉下是一雙青光琉璃眼,腰生雙翅,長長的尾巴上長著四片寬大的黑色羽毛。它麵色嚴肅,神威如獄,可惜體型太小了,威懾力不太足的樣子。“爺爺,這位大人是誰?”有氏族子弟問自己長輩。“孩子,這是天生異獸‘猙’,也是我太陰氏瑞獸,尊名‘猙巡’。”一位老城主鄭重道:“上古年間,它的先輩曾追隨神獸燭龍征戰四方,掃儘入侵山海的魑魅魍魎,功蓋萬古!猙巡大人雖然隻是半步虛神,卻已修行三百年,境界極高,可輕鬆鎮壓血影這樣的第五步中期。”猙!短短一個字,仿佛有魔力般,哄傳全場,引得無數人心情激**,喧嘩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