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影晷的作用是減慢時間，具體減速多少倍以及作用多大範圍，可以隨心所欲控製。這個能力不止可以用來保命，還能開發出無窮妙用，但遺憾的是它的代價太高昂，哪怕減速一倍時間也需要消耗大量氣運，大量！在這樣的條件限製下，這個時光神通對吳煊而言可謂雞肋到了極點，唯一的用途就是研究時間規則，而且還是爭分奪秒的那種。截天魔瞳也差不多，需要獻祭一種對自己有益的因果才能窺探未來，不過令吳煊意外的是，它還能回溯過去的發生的事情。至於具體的操作，簡單而充滿詭異，比如他想鏟除天巫山這個念頭就可以拿來獻祭，之後便再也不可能除掉天巫山，無論采取何種辦法，總會因為各種意外而失敗，而且一切合情合理。問題在於，截天魔瞳的窺探是不確定的。獻祭的因果越大，看到的內容越豐富，能看到的過去和未來也就越遙遠，雖然吳煊可以指定窺探的目標，但無法控製自己看到的東西是否有用，也可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日常瑣事。因此，吳煊明明得到兩種強大的新神通，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條件限製太死，使用代價太沉重，怎敢輕易亂動？而且還有一點，隨著這兩門神通融合失敗，各自成型，他的九門神通上限已經修成八種，剩下的最後一個神通隻能在變化和功德上麵取舍，很是難辦。修成變化之術，不僅肉身強度大幅提升，能徒手硬撼法寶，還可以隨心所欲改變自己的形態，偽裝成各種動物，或者草木山石。仙古時代參與佛道之爭的齊天大聖，便掌握類似的神通，並賴以渡過不少劫難。煉化功德自不用說，延壽、悟道、擋劫，無論哪一方麵都是吳煊想要的。尤其是擋劫，如果他用功德抵消第五步劫難，說不定輕易就能彌補元靈創傷，消除後顧之憂。“這還用想嗎？當然是熔煉巫師元神，修行功德正法。”小玉見他搖擺不定，連忙出言相勸。吳煊沉思半晌，堅定搖了搖頭，“不，我想再不自量力一回，試試魚與熊掌兼得。”“昂！”“鏗！”隨著話音落下，一條青龍，一隻丹鳳分彆從吳煊雙掌鑽出，神獸體外的璀璨華光照得虛室生輝，裹挾起大片雲霧和烈焰，圍繞他不停盤旋。“你想融合青龍伏辰劍與金凰曜日刀，把這兩門神通變成一門？”小玉明白了吳煊的打算。如果成功，他的八種神通就會縮減為七種，變化之術和功德正法就不存在衝突了。但是難度……小玉搖了搖頭，不太看好他的嘗試，但也沒有阻止。“有何難之？水與火，雖是天地間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但它們也有諸多共通之處，現在的問題是選取哪一個契合點……” 吳煊陷入思索。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核聚變。地球宇宙的恒星太陽，就是通過氫聚變釋放光和熱，把自己變成一顆火球。而水分子中含有氫，完全可以順著這條路線，把他的水係神通融入火係神通，到時候看誰不順眼，甩手就是一坨氫彈過去，核爆修仙，不亦痛快哉？想到就做，吳煊當即展開嘗試，動用神念卷起一顆肉眼難辨的水滴，探入其內部進行研究。過去，他一直埋頭修行，專注領悟天地規則，反而忽略了對物質世界的探索，現在回過頭來對‘真實’展開深入研究，頓時發現了困難之處。以吳煊媲美先天王者的神念，如果進行精細化感知，理論上可以‘看’到物體的分子結構。但問題在於，到了這一層次，微觀世界就已完全籠罩在元氣的海洋之中，五顏六色的元氣就像一層迷霧，阻擋了修行者對微觀世界的認知，任何分子都是朦朦朧朧，不見廬山真麵目。“走開。”吳煊嘗試用神念吸收水滴中的元氣，可惜也隻是讓它稍微稀薄了一點，周圍元氣又迅速補充進來，恢複原狀。想要完全吸乾，是他這個層次無法做到的。“看來事情比想象中難很多啊……”吳煊皺起眉頭。如果連這個世界的水分子由什麼組成都搞不清楚，無法對氫和它的同位素氘氚進行微觀操作，想製造一場核爆炸，自然是難以完成的任務。不過，難，並不代表不能做到。因為這個世界存在元氣，而元氣屬於一種介質，修行者能夠利用它對規則和物質產生影響，間接進行微觀層麵的操作。隻是這種做更適用於於規則層麵，用來研究微觀物質，無異於盲人摸象，隻能依靠大量實踐去瞎蒙，蒙對了，創出一種新的術法，也隻是學會利用，無法得知其中原理。“或許我可以發揮兩個世界的長處，先嘗試用電解法製取氫氘氚，再用元氣對它們進行核聚變……”吳煊想到一個絕佳的辦法。他當即用法力卷來一團液態水，然後直接動用陰陽五行道體，雙手衍生出雷電伸入水球，電極兩端便冒出了大量氣泡。如此，他證實了這個世界的水也是氫氧組成，而且電解原理也是相同。其實隻要順著這個方向略微研究總結，他就能衍化出一道水變火的術法，深入到一定層次，威力足夠強大時，便形成了新的神通。但是太寒酸了，隻能算作核聚變的乞丐版，哪裡配得上一宗之主的身份。吳煊不斷電解水球，並補充水分，然後又將獲取到的氫氣壓縮液化，利用氫氚凝固點的微弱差異，小心翼翼使用寒氣進行冰凍提純，最後得到一塊拳頭大的固態氘。這東西雖然小，而且純度較低，但它蘊含的能量卻相當恐怖，能夠毀滅小半個白玉府。“下一步，加壓！”吳煊神念暴漲，往外蔓延上百裡，卷起海量土係元氣回到靜室。不同元氣擁有不同性質，如金元氣銳氣逼人，木元氣柔和主生，土元氣則附帶一種力場。平時這種場能很微弱，但當它們大量聚集到一起的時候，便可以通過神念的操作，產生重力之類的強大場能，土係法術的原理便在於此。此時此刻，靜室內的土元氣已經濃鬱到近乎液化的程度，吳煊還在將其不斷壓縮，包裹住那團拳頭大小的液氫。最後，土元氣固化，形成一顆金黃瑩潤的琥珀，中間鑲嵌著一顆透明的珠子，讓人聯想到傳說中威能無限的龍珠。“等等……似乎有些不對勁？”吳煊凝視浮在眼前的土元珠，麵色略微有些驚訝。因為，他注意到珠子的顏色有些黯淡，周圍光線似乎經過了一道無形屏障的削弱。這種情況讓他聯想起了不久前羅頃大巫通過日晷秘寶施展的時光防禦，兩者何其相似？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吳煊張嘴吐出自己的金丹，讓它進入土元珠附近回來感受，與道體中的神魂進行對比。片刻後，吳煊終於證實，土元珠附近的時間比其他地方要緩慢得多。這個比例大概是……十分之一。“元氣濃度對時間快慢有影響！”吳煊震驚了，如果能利用好這一點，意義之重大，幾乎相當於把人從三維生命升格到四維。“呃……你不知道？”遁空鏡中，小玉吐了吐舌頭，生怕吳煊怪她早先沒有提醒這麼重要的事，連忙糾正道：“不是元氣濃度影響時光，而是土元氣無形的力場影響時光。”“力場？我明白了……”吳煊恍然大悟，瞬間理解這是怎麼一個原理。答案正是：時空彎曲。這個理論在地球早已被提出，而且經過觀測證實，重力越大的天體附近，空間曲率越高，時間流速越慢，因為時空本是一體，壓彎空間，時間自然也會被拉長。“這樣更好，隻需控製天地間土元氣的濃度，就能在控製時間快慢的基礎上，不影響修煉。”吳煊大喜過望。“不然呢，你以為你師傅是怎麼加快仙府時光的？”小玉翻了個白眼，給他潑冷水道：“至於你就彆想啦，土元氣可以與其他元氣互相轉化，驅之不儘，隻能通過削弱它們的力場作用來加速時光。以你現在的能力，頂多通過製造土元珠來減緩時間，除了製造速度慢，還需要耗費大量神魂力量維持其穩定，沒有什麼實戰價值。”“你太迂腐了，我做不到，不代表集合眾人之力做不到。”吳煊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笑意，沒有被她打擊到，心態十分樂觀。這項簡單而又意義非凡的技術，一旦在應用上產生突破，山海界的方方麵麵都要產生迎來一場空前浩大的變革，人族將從時間的奴仆，變成它的半個主人。之所以說是半個，便因為土元氣力場對時光的影響是側麵的，與亂影晷這種時光神通的本質完全不同，存在較大局限性。隻有具備逆轉時光的能力，才能真正成為時間的主宰，否則始終被它推著走，哪稱得上翻身做主。暫時收起這方麵的心思，吳煊繼續研究核聚變。聚變的原理其實很容易理解，就是兩個原子核相互結合，形成新的更重的元素。具體操作，就是施加上千萬度的高溫，和極端強大的壓力，讓核外電子擺脫原子核的束縛，讓兩個原子核能夠互相吸引而碰撞到一起，在毀滅中新生。之所以從氫入手，便在於它是最輕的元素，條件最容易達成。另外強調使用氫族同位素氘、氚進行核聚變，則是因為它們的中子數更多，聚變期間更多中子掙脫束縛，可以釋放更多能量。“現在壓力已經到位，還需要一點高溫……火來！”吳煊離開靜室，來到半空，分出一部分神念，卷動百裡之內的火元氣回到靜室，神念不斷壓縮，最終形成一粒小小的火星。這東西溫度太恐怖，哪怕吳煊的道體也有些承受不住，他隻能用神念帶著火星與土元珠遠離自己，往高空飛去。十裡，百裡……一直到八百裡上空仙府世界的天穹。兩顆看似威力有限的珠子，終於融合到了一起。“黑了這麼久，是時候天亮了。”吳煊滿懷期待地凝視蒼穹，用一種激動而又忐忑的心情見證這偉大的瞬間。那將是一顆太陽，屬於他親手製作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