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蹲下身來輕觸水麵,感受冰湖中溫度,臉色微驚。顏焉看他臉色不大好也走上前去將手浸入那碧水之中,隻覺一陣涼意似寒劍一般從手心直入,插入五臟六腑,顏焉抽出手,道:“這水太過冰冷,怎麼過?” 離歌緩緩道:“隻能遊過去,這水雖冷,我們禦起內力妖氣,也是可以過去的,隻是在水中時,千萬不能脫了力。” 顏焉點點頭,心中卻是大為擔心。二人都不是水中的妖怪,過這湖並不容易,但是路已至此隻得這樣。這湖水冰冷,二人自是要受一些苦楚,所幸應該不會太久。 二人一齊跳進湖中,激起一陣水花,顏焉隻覺得身體似被千萬冰棱刺過一般,這水當真算是寒冷徹骨。 水麵頗寬,二人冷的牙齒打顫還是強撐著劃動雙臂向前遊動,遊了許久,方至湖心,離歌已是落後顏焉一截,顏焉回頭看離歌,離歌衣衫在水中如紅花初綻,隻是胸口處水卻似微有紅色,湖麵上方鑲著的夜明珠的微光照耀下,他整張臉也似白紙一般,唇無血色,顏焉看這情景心中想道,這離歌傷口該是開裂了,不妙,隻能顫著牙齒回遊到離歌身邊,探手到他胸口一看,之前傷口果在流血,離歌微微呻吟了一聲,輕輕道:“顏,顏焉,靠你了。” 顏焉將他托起,又取出避水珠含在口中,托舉著離歌,自己身體全然沒在水中向前遊去。湖水冰冷,漫過顏焉頭頂,水並不深,顏焉腳踩在湖底,雙手托舉著離歌,便似平地,隻是渾身微有戰栗,步子也是微有晃動,兩排牙齒打顫,咯楞咯楞不停作響。 顏焉又遊了許久,方到得岸邊,身體還在顫抖,輕輕將離歌放在地上,隻見他雙眼緊閉,雙唇緊抿,顯是早已經暈了過去,顏焉心裡歎道,他真是經不住冷,這也不知道何時的傷口,,如此之深,這一路真是礙事,已經開裂兩次了,他再不修複好些,遲早會為這傷口送命,這人之前肯定是沒有好好修複這傷口。剛剛看他劃開手臂,隻是稍施法術凝血,竟是連一點藥也不塗,也不包紮,看來是一點不愛惜自己身子,自己救他真是費了這許多功夫,也及不上自己注意。 顏焉隻得又掀開他衣衫,將傷口重新包紮,並念出秘門心法,將雙手覆在傷口之上,助那傷口複原。一陣忙活之後,顏焉累的幾近虛脫。 離歌漸漸醒轉,顏焉見他醒來先是問道:“你這傷口是不是自己從不注意?” 離歌看她關切自己,隻是答道:“我這傷口急不得,慢慢養著了。”但是還是一副渾不在意神態。 顏焉又道:“我不願意看到彆人死在我麵前。”離歌聽這話隻是看了一眼並無回答。 過了一會顏焉又冷然道:“你這往日的什麼傷口害得我幾乎也喪命在那冰湖之中,我救你兩次,你可得記住你欠我救命之恩。” 離歌坐起身,靠近她微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自然不會忘記。” 說完話還是自己整整衣衫,將之前撥亂的衣衫整理齊整,斯斯文文,慢條斯理,儀態自若。 顏焉坐在一邊看離歌整理衣衫,腦子裡卻是轉個不停,心裡盤算這離歌到底是想做什麼,自己又怎麼,何必和他一起落到此種地步,可是想來想去,隻是覺得自己被這蘭花妖給利用了,雖然她不是多麼計較之人,也並未因離歌受到多少傷害,可是被離歌利用到此,心中大是不平。 隻見她忽地站起身來道:“你就會說話,之前讓我幫你跟著秦淵取青菩提,現在又害得我到了這個鬼地方,我告訴你,這青菩提肯定是取不到了,我們在這裡耽誤了有一日功夫了,秦淵肯定是不會等我了。你到底要怎樣?” 離歌看她忽然站起並沒有多麼驚訝,隻是輕笑道:“你還喜歡和他一起走不成?” “自然不是。”顏焉冷冷答道。 “以著那圓明觀秦淵的性子,你出去必然會看到他。”離歌又說道、 “為什麼?” 離歌站起身來,一邊輕催內力將衣服烘乾,一邊說道:“他們正派人士便是如此,他既然答應你帶你走,必會帶你,你昨晚忽然消失,他肯定不會丟下你走開。” 顏焉聽離歌這語氣便似料定一般,吃定秦淵不會丟下自己,看著離歌道:“你倒是清楚人家是好人。” 離歌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不願意幫你找青菩提了,秦淵不是壞人,我不想害得他一路辛苦,卻什麼沒有。” 離歌緩笑道:“你是又好心腸了。” “我若不是好心腸,你現在還能活著。” “那是自然,顏菩薩。不過我要青菩提也是救人之用,你幫我也是救人,你不需要動手,到時候一切由我。” 聽了這話,顏焉奇道:“救人?” “是啊,我有一位兄弟身患重病,需要青菩提入藥。” 顏焉搖頭道:“那你還是自己做吧,我不想幫你了。” 離歌湊上前去道:“你答應過我的,不能反悔。” 顏焉道:“我偏要反悔,你奈我何?” 離歌歎氣道: 氣道:“我是不能奈你何,隻是可惜了我那位兄弟,就這樣病入膏肓了。” 顏焉看他神色哀愁,雙目似要垂淚一般,又道:“我隻是告訴你消息哈,我們都是妖,同道中人。” 離歌聽這話,臉色轉喜色,剛剛哀愁之色全然不見,笑道:“我們這就可以去取了這石墓裡的心法和蓮子離開了。” 顏焉看他臉上笑容,便知道剛剛他又是故作愁態。可是說什麼心法,蓮子呢,於是問道:“什麼心法,蓮子?” “我無緣無故來這石墓做什麼,這石墓裡有上乘的妖修煉的心法,和那蓮花精留下的蓮子,吃了補氣益修。我們這就可以去取了。” “你不是對修仙不上心嗎,怎麼又這麼上心了?” 離歌撚起她耳邊一縷垂下的黑發緩緩道:“這世間弱肉強食,我可要小心不能被彆人食去了。你不是道我喜歡美貌女子,我就是為她取些蓮子啊。” 聽到最後一句顏焉忽然笑開道:“我就知道,你說你讓我取青菩提是不是也是為了你心上人?” 離歌並不回答她隻是邁步向前走,顏焉追上在他後背拍了幾下,道:“告訴我啊,你可真是小氣。” 離歌看她一副笑靨妍妍模樣道:“你怎麼這麼愛管我閒事,日後你自然知道。” “小氣小氣,小氣鬼。” 兩人行了一會兒便見到一株七彩蓮花開在一個霧氣朦朧的水池中,七彩蓮花重瓣繁複,花瓣色彩妍麗,旁邊兩片墨綠蓮葉微微傾斜。 顏焉拍手讚道:“開的真是漂亮啊。”說著欲上去撫摸那蓮花。 可是一碰到才覺察這並不是真的七彩蓮花,隻是不知什麼材質雕出的蓮花,蓮葉,美麗逼真,她回頭對站在一旁的離歌道:“你快看,這雕的可真是漂亮。” 離歌點點頭走上前去,輕吹一口氣,將霧氣吹去些許,蓮花旁邊一個一支較矮的蓮蓬顯露出來,離歌將蓮子摘出,又將手插入池水之中取出一隻玉簡。 離歌將蓮子分成兩份,一份放到顏焉手中,玉簡也遞給顏焉,道:“這心法給你,蓮子我取一半便好了,這心法宜女子修煉。” 顏焉接過玉簡疑惑道:“你不要去討好你的心上人了嗎?” 離歌微笑道:“你廢話太多了。我們現在原路返回。” “什麼,原路返回?”顏焉詫異道。 離歌按住顏焉肩膀道:“不要激動,出口在你剛落下的那個石室處。” 顏焉掙開離歌,一縱躍到距離歌七八尺遠,伸出食指指著離歌氣道:“就為了這什麼心法蓮子你害我陪你走這麼一遭,快要了我的性命你知道嗎?” 離歌柔聲道:“我就是怕告訴你了你不願意,這次算是我欠你的。” 顏焉心中氣惱,卻又無可奈何,這次又被離歌算計了。這蓮子和心法必須要收著,這勞心勞力廢了這麼久,總得有些收獲,離歌這次算計了她,她定饒不了他。 離歌見她神色稍緩便走上前去道:“顏焉,彆生氣了,我們這就出去。” 顏焉罵道:“你就是看我小姑娘好欺負,我不幫你了,出去我也不會幫你找什麼青菩提了,我自己愛怎麼走怎麼走。”說著就轉身抬腳出去。 奔到冰湖邊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向前遊去,遊了一會,回頭看,隻見離歌在她後麵不遠處水中,正抬頭看著她,麵帶微笑,顏焉看他笑容心中又是一氣,遊的快了些,上了岸。便就趁著身上冰冷濕衣向那火熱甬道跑去。 顏焉身著濕衣牙齒打顫,到得那甬道,隻覺溫暖,趁著還未覺得火熱,運起輕功向前飛奔而去,離歌仍是在她不遠處跟著。 顏焉一口氣奔到了環形走道中,之前痕跡已經消失,她憑記憶走到之前石門處,隻是不知道開啟之法。 離歌稍後趕上,不知道碰了哪裡,口中又說了幾句顏焉聽不懂的咒語,那門方打開了。顏焉還是仍不理會離歌,從那門走出,又是順著走道疾速奔到那有著蓮花台的圓形石室方才停下歇息,她喘了幾口氣,離歌便也到了那石室中,顏焉瞪了他一眼便又自己靠在石壁上運氣緩和。 隻是忽然間離歌速度極快閃到顏焉旁邊,一手向顏焉後脖砍去,顏焉猝不及防沒有防備,被離歌砍中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離歌橫抱起顏焉,微微笑了一笑,便邁步又向那通向方形石室的甬道走去。 到得方形石室,離歌先將顏焉放在地上,觸了幾處開關,石室上方開出裂縫,離歌抱起顏焉幾個躍身,以岩壁為著力點,幾次躍上,到得一處平地,旁邊階梯向上延伸,離歌抱著顏焉走上台階,片刻之後走到一處石洞,離歌將顏焉放在石洞外草地之上,又轉身進入石洞走下階梯。離歌走下不久,石洞內部階梯消失,便似普通石洞一般。 顏焉躺在草地之上,月光瑩然,她仍是昏睡不醒。 一陣腳步踢踏之聲,有兩人走近顏焉身旁,看到顏焉均咦了一聲。這兩人看到顏焉均是麵露喜色,心中大喜。當先一個女子搶先扶起顏焉,向旁邊男子喜道:“秦三俠,找到顏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