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和顏焉站在那一大片冰麵上,月光傾瀉下來,冰麵光滑如鏡。離歌緩緩說道:“你是絲毫不知回天是什麼樣子是嗎?” 顏焉答道:“我隻知道回天是天地玄冰化成,並不知道實際上是什麼模樣。” 離歌伸手按在之前拍出的掌印中,道:“我想小寒和回天有脫不開的關係。” 顏焉抬頭看著天上明月,道:“我也有這點懷疑。這冰台消失到哪裡了?” 離歌站在冰麵中心原來冰台所在位置,看著冰麵上的月光,冰麵光潔,冰深不知多少,往下看,隻是漸漸黑色。“我們要到冰下麵。” 顏焉看向他問道:“冰下?” 離歌點點頭道:“如今之計隻有向下鑿冰,到冰下麵看看,這冰層極厚,不知道是幾千年累積而成。”說完,便蹲下身來,食指上燃起小小火焰,食指在冰上畫圓圈,可是那冰卻是絲毫沒有動靜,他將那火焰對準一點,可是地上那一點的冰麵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他收起火焰,也並不如何驚訝,平靜道:“這冰不是尋常的冰,剛剛我一掌拍下,這冰還能拍碎一些,但是這冰並不能在火中融化,看來我們隻能用蠻力來鑿開這冰。”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柄匕首,對著匕首笑道:“今天為難你了。”轉頭又看向顏焉笑道:“把你的匕首也拿出來吧,鑿這冰很傷這些兵器,可是我們也並沒有冰鑿,隻能這樣了。” 兩人開始鑿冰,那冰比起尋常堅冰還要堅硬一些,幸而那匕首也不是顏焉心愛之物,所以鑿冰損害甚大,也並不多心疼,鑿出的冰渣卻是自己一小便自己消失不見,兩人都覺奇怪,但是此處處處都透著奇怪,所以兩人也並不多麼驚訝。 明月方位暗換,兩人鑿了一麵鑿一麵向下,鑿的是直直向下的圓洞,不鑿斜洞是怕鑿了後上麵冰塊坍塌,顏焉抬頭向上看,隻有一個小小洞口,月影都看不見了。兩人已是鑿的甚深,每人頭上都彆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顏焉看著頭上的洞口忽然憶起在平安城時候,和蔣瑟落入井洞之中,現在自己所處的這樣的一個冰洞根本不知道是在何處,他們不知在東京過的如何,秦淵身體裡的魂魄不知現在是多少。 繼續向下鑿,兩人並不休息飲食喝水,離歌讓顏焉休息,她堅持不肯也隻得作罷。 夜明珠的光反射在冰上,冰洞雖然算不上非常明亮,但也並不黑暗。兩人都是有功夫的妖,比起常人來說自然鑿冰速度快了許多,幾個時辰,兩人便鑿了數百尺深。 顏焉忽然拉了拉離歌衣袖,指著冰下驚道:“看,那是什麼?” 冰下不遠處似乎有一團黑影,那黑影中帶著暗暗的綠幽幽的光,和旁邊的黑色截然不同,那團綠幽幽的暗影透過冰有些模糊綽約,並看不清楚。 離歌道:“不知道是什麼,有些戒備,等到挖到將近時候停下來仔細看看再說。” 兩人又向下挖,可是那黑影明明看著不過數十尺遠,可是總也挖不到,顏焉將匕首在冰上用力一插,雙手放在雙眼之旁,口中念念有詞向下看去,她用的是獨門秘訣,看的更遠更清楚。 離歌在一旁看著她不發一語,顏焉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向離歌道:“那黑影離我們其實還很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看起來似乎離的並不遠。” “嗯。”離歌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說,拿著匕首繼續鑿冰, 兩人繼續向下鑿冰,又鑿了數個時辰,方才真正覺得黑影離自己甚近,已經隱隱綽綽可以看出那黑影是圓形,但是還有有些暗,並不能看得非常清晰。 又鑿了許久,已經可以看清,正是適才那個冰台,離歌和顏焉先前本就有這個猜測,所以看到那個冰台之後訝異較少,欣喜居多。 小寒正是躺在冰台之上,冰台和他都是融在冰中,和冰似乎融為一體。 顏焉和離歌就在正上方時候,便先停下鑿冰,離歌先道:“他睡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顏焉看著小寒沉吟道:“不管醒還是不醒,都要找到他。” “用強還是用硬?”離歌問道。 顏焉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決定吧。” 兩人又拿起匕首開始鑿冰,將小寒身邊冰鑿開,離歌將他抱起,將手放在他口鼻上,呼吸全無,似乎死去一般,但是臉色卻是紅潤,隻是熟睡一樣。 離歌將手插進他衣服裡,開始搜小寒的衣服,一無所獲後抬起頭向顏焉搖了搖頭。 顏焉低頭仔細看小寒麵容,將手覆在 手覆在他額頭上不語。 離歌又將冰台上的冰鑿了一會兒,將冰台上四處都仔細看了看,看不出絲毫奇怪又回到顏焉身邊,道:“我們上去吧,把小寒帶上去。” 顏焉點點頭,向上飛起,離歌在她後麵,抱著小寒,兩人剛一飛升到平地之上,兩人挖出的洞口竟是忽然轟隆隆崩塌,而冰麵也可是出現裂紋,兩人忙飛起,向旁邊飛去,離歌抱著小寒,三人在冰麵旁邊冰雪上站定,冰麵上全是裂紋,深的看不見底。 兩人看著斑駁的冰麵,都是沉默。離歌將小寒平放在地上,月光照在他身上,兩人看著小寒,卻見月光忽地集中射在他眉間,小寒忽地急促呼吸。 兩人緊盯著他動靜,小寒身上結出寒冰,又快速融化又快速結起,不斷變幻,兩人看著他,都是緊張地屏住呼吸,不知接下來將是如何。 月光忽地消失,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小寒急促的呼吸聲,顏焉害怕問道:”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離歌平靜的聲音傳來,“不知道。” 一會兒後月光重又出現,顏焉大叫一聲:“小寒呢?” 躺在兩人之間地上的小寒已然不在,離歌看到也是大驚,剛剛自己的手明明按在他身上,他竟然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不見了。 兩人向四周環顧,顏焉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手指著東南方,離歌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正是小寒站在一個雪堆之邊,月光冷冷照在他身上,他臉色冰冷,毫無暖意,全無之前的模樣,他冷冷看著兩人,嘴角還帶著一絲詭異笑容,離歌也是看得心中一驚。 顏焉向小寒叫道:“小寒,你怎麼了?” 小寒站在冰雪邊,臉色被冰雪反射的月光映照的慘白,對顏焉的話恍若未聞。 兩人互看一眼,都是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可做,小寒站在雪堆邊,冷冷看著兩人,似乎是看著仇人一般。 顏焉和離歌擺出應敵姿勢,都猜小寒會上前攻擊兩人。 三人如此對峙,月光拋灑在這一片冰雪之上,在天上靜靜地地看著三人。 如此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顏焉道:“他不動,我們先動,看他怎樣。” 離歌還未回答,卻見小寒一躍卻是向東南方奔去,兩人忙疾奔追上,小寒身形不慢,兩人緊跟在他身後,並不離他太近,但是也不落下太多。 一直行到海邊,小寒方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仍是看著兩人冷冷地笑,離歌縱身向前,向他躍去,小寒身子一側避過離歌一掌,顏焉叫道:“小寒,我們不傷你,還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小寒卻仍是恍若未聞,小寒和離歌已經交上了手,他顯然不敵離歌,幾個回合便已看出占了下風,左支右絀。 離歌一腿掃過,左手又在背後抬起,手掌上凝出一團綠色火焰,小寒放避過他這一腿,右掌向離歌擊去,而離歌縱身一躍,左手火焰向他擊去。小寒被火焰打中,身子連連後退幾步,離歌正要趁勢上前,小寒身子一側跳進海中,離歌也是撲通跳入海中。 顏焉也忙奔過去跳入海裡,離歌在水下尋找小寒身影,可是哪裡還能看得見,他倆跳入水中雖是次第而落,也並沒有相差什麼時間,然而離歌卻是看得到小寒跳入水中瞬間便不見了,他看著海水,這絕不是他小寒身形過快,再快也快不過自己的眼睛,也不會是隱身,那究竟是為何卻是瞬間不見。 顏焉拉了拉離歌的衣袖,離歌轉頭看她,忽地一個念頭升到腦海裡,怎麼可能。離歌輕聲道:“我們先上去吧。” 兩人又回到岸上,離歌還未說話,顏焉先道:“我看到了,是他消失了,你是不是懷疑?”顏焉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離歌就點了點頭,兩人想到了一處。 顏焉道:“我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離歌道:“我也覺得很是奇異,不過其實我們並不知道,也就什麼都是可能的。現在還是要先找到小寒。” 顏焉點了點頭道:“他和那隻巨鼇交情甚深,似乎常常便是在一起的,那巨鼇雖有靈性,但是有限,我們先去找到了巨鼇,不知道小寒有沒有可能在它旁邊。” 離歌道:“我也這樣想,這片冰原占地極廣,繞一圈所費時日太多,按說我們是從東北方向上岸,當初落水時候小寒是和我們一起,那上岸該也是在東北方向。先從那邊的海域找起吧。” 兩人都知事不宜遲,說完便躍起出發去尋找那隻巨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