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答道:“我找到了何師弟的標記是要到皇宮中去的,我潛進去看了看,他留下的記號是到皇宮中的禦花園中一處水潭中就沒了。我下到那水潭中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我在四周附近也仔細搜尋了,也不再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今日白日間再去遞信到宮中看看,看看是不是夜裡有什麼遺漏的東西。” 顏焉聽他說到什麼也沒有發現,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何有仲當日跟著自己和離歌到了那水道之中,自己和離歌毫未察覺,何有仲到底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即便現在秦淵絲毫都沒有發現,他師父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他既然命何有仲跟著我們兩人,那麼就說麼他對於我們兩人有懷疑而且不知道是想要做什麼,看來秦淵的師父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她向秦淵點了點頭道:“你是可以直接進宮的是嗎?” 秦淵答道:“宮中的一些事情是圓明觀在管的,我隻要說是去檢查一下是否合適就可以了。” 顏焉向他笑笑道:“那祝你明天好運了。再見。”說完要轉身回房,又想起魂魄一事,又轉過身來。看到秦淵還正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害羞。 秦淵也是沒有料到她已經說完再見又轉身過來,所以也是羞赧一笑。 顏焉走到秦淵身畔,道:“你感覺身體裡的魂魄怎樣了?” 秦淵道:“還好,現在都還算安穩,師父在我身上下了禁製,那些魂魄沒有滿之前是不能有什麼異動的。” 顏焉驚問道:“什麼禁製?” 秦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要問師父才能知道了,他也沒有告訴我。” 顏焉聽了沒有再問禁製的事情,又問:“你估計要多久就動身回圓明山?” 此時一陣秋風吹過,滿園樹葉又落了不少,秦淵看著顏焉停頓了一會兒才答道:“按照以前這些魂魄生長的速度,估計五天以後就要準備回山了,第六天便去找師父。” “這麼快!”顏焉沒想到隻需要五天,一魂就能長成。 秦淵解釋道:“這些魂魄越到最後長的越快,所以按照之前的變化速度來估計,這最後一魂長成,大約需要六七天,故而五天後就要回圓明山了。” 秦淵語音還未落,寧有心就拉開門跑了出來,跑到秦淵身邊,抬著頭問道:“師兄,你五天後就要回山嗎?” 秦淵向他點點頭道:“找你二姐的事情,我到時候會拜托給蔣小姐,你到時候也要和我一起回山,回到圓明觀以後你切莫再提關於寧家的任何事情,入圓明觀即是和曾經斬斷一切聯係,若是師父知道,是連你二姐都不可找到的。若是蔣小姐找到了你二姐,會送消息給我,我若是到時候還活著的話,會帶你去見你二姐,若是我不在,你也不要心急,若是師父讓你因為彆的事情可以下山的話,你可以找蔣小姐。蔣小姐會安排你二姐到安全地方。” 寧有心聽著秦淵說這一大段話,雖然心中難過,眼睛中有眼淚在打轉,但是也始終沒有掉下來。 秦淵在他背上輕拍安慰他。 顏焉站在一旁看著秦淵道:“那你五日後就要回到圓明山,還要帶著寧有心一起了?” 秦淵點頭。顏焉又問:“那我們到時候就要彆過了?” 秦淵向她點了點頭,但是忽又轉過頭抬頭去看天上的被烏雲遮住了的月亮。 顏焉看不清他的神色。隻是心中暗暗盤算,到時候要在他回去的路上將他截下來。盤算已定之後,就又向秦淵點頭道:“那希望我們後會有期了。”說完又轉身而去。 秦淵仍是站在原地,懷裡伏著寧有心,他一手輕拍著寧有心,眼中卻是看著顏焉的背影,又看著那扇門扉掩上,又看著燭火燃起,一道瘦削單薄的少女的影子印在窗紙上。他回憶兩人自相識以後至今種種,顏焉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尤其是這次兩人再遇,似乎這一個多月她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問她何事,她卻又隱晦不言,隻說自己去了彆處玩耍。兩人在錦暄幻境中時候關係甚好,出了幻境後不知是因為到了人間,回到了現實世界,還是因為兩人分彆日久,卻是不再像幻境中一般。秦淵站在昏黑的月影裡,遠遠有野鳥的啼鳴聲,在這黑夜裡有如哀哀的哭泣。 寧有心拉著秦淵的衣袖,抬頭道:“師兄,我們進房吧。” & 秦淵低頭看了看寧有心,溫柔笑道:“好。”牽著寧有心的手推開自己的房門進去。自己是道士,本該無情,師父常說太上忘情,要修仙,就要絕七情六欲,本不該結果的花又何必開呢。秦淵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為寧有心蓋好被子,又吹熄燭火。 天明天暗,日升日落,平靜過了四日。這四日中顏焉還拜訪了蕭瑉,蕭瑉整日裡就是和水小宛混在一起,顏焉在王府中看到水小宛,比起初見時候,已是長大了一些,人話也是說的斷斷續續基本能夠聽懂了。水小宛其實容貌清秀,在王府中飯菜衣飾供應都不錯,看起來便是個清秀佳人了。 顏焉還打趣蕭瑉道,以後可以娶了水小宛做王妃,蕭瑉似乎也有些意思,聽了顏焉的話臉有些紅,要去打她。兩人打鬨了一陣,顏焉便向他辭彆,說此後可能不會再見了。 蕭瑉一愕問她為何,顏焉答的是以後自己要去雲遊各地了,或者回到師父處苦修武功,兩人該是不會再見了。蕭瑉為人純厚,聽她這樣說頗有些不舍得,顏焉安慰他道自己以後若是有機會會來看看他和水小宛過的怎樣,看他有沒有欺負老婆,說到這裡兩人又是一陣打鬨。 而秦淵這四日裡上午為蘇卻紮完針後便是去京中各處轉,或者到蔣昀處打探消息。 到了第五日上,秦淵開門出來,蔣瑟和顏焉迎上去。秦淵已和她交代過自己要回去圓明山,若是不再回來,蔣瑟便按藥方一直未蘇卻喝藥,也不斷找一找有沒有隱世的神醫,能為蘇卻治病。 顏焉則是問秦淵什麼時候出發回山。 秦淵看了看天上日色,答道:“傍晚再出發。” 蔣瑟向他感謝,秦淵隻是告訴她不客氣,若是自己能夠再下山的話,一定會再到蔣家為蘇卻將這病治好,不過若是蘇卻自己能夠意識被喚醒,造化好的話也許自己也能好,不過可能性極小。 秦淵和顏焉下午帶著寧有心一起出去到了寧家宅院。寧相府現在是被封,其中還未住人,向寧相府這種規格的府邸,以後定是要賞給哪位功臣的。 秦淵抱著寧有心跳入寧府。顏焉跟著跳進去。 寧相府雖然並沒有遭到什麼破壞,可是此時看起來卻是較之往日淒清悲涼,秋日百草枯黃,更增這淒清悲涼之意,顏焉曾到過寧相府,看著相府情景和寧有心的神情,心中隻是感慨世事難料。 寧有心看著一草一木,一宇一亭,都是麵有悲戚之色,眼睛在眼眶中轉來轉去,卻也從沒有落下來,顏焉看著寧有心也不見讚歎,這孩子自從來到東京,除了初聞消息時候,此後也再沒有見過他哭泣。 寧有心自幼生長在相府中,對於相府中每一處地方的無比熟悉,但是看過大部分地方,體力倦乏時候也仍是沒有看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隻是所有地方的多寶格裡,以及桌子上再沒有任何珍寶,連一個漂亮花瓶擺設都沒有留下,書房中也是空空,原本掛著字畫的牆上隻餘白色的牆壁,書架上也是沒有一本書。寧相府中當時被抄家時候,這些所有東西都是被抄走歸為國庫去了。 到了太陽已西斜時候,寧有心忽地叫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有看!” 秦淵和顏焉一齊問他:“哪裡?” 寧有心答道:“我才想起有一個地方,是最靠外的那個給來府中唱戲的戲班所住的碧水院旁邊翠華堂後麵那個小書房。我記得六扇門那位蔣捕頭曾經說我二姐,我二姐,她,她和,和那個什麼風千葉,如果他們兩個相會的話,應該也許就是在翠華堂後麵那個小書房。”寧有心對於二姐和風千葉的事情仍有些芥蒂,其實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上二姐是錯了的。 顏焉去過那翠華堂,雖不知道那後麵有沒有小書房,但是知道翠華堂離當日那些戲子們所住的小院子並不遠。秦淵聽寧有心這樣說,便道:“那我們就去那翠華堂後麵的小書房看看吧。” 寧有心領著兩人一路到了翠華堂,翠華堂的匾額有些歪斜,當日顏焉看到這翠華堂覺得還是富麗堂皇的,此時看起來卻是破敗寒酸,僅僅一月而已,對這翠華堂卻似乎如過了一年一般。 寧有些對於這破敗樣子已經看慣了,已經從看到自己家中敗落的悲戚中回複過來,隻是目不斜視穿過翠華堂,領著兩人到了一個小書房中。 這小書房采光很好,此時西麵的窗戶有夕陽投射進來,隻有窗外不知是什麼鳥兒空自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