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踏上新途(1 / 1)

妖遊錄 綃曉 1505 字 2個月前

五人坐在涼亭中,丹青山上微風揚揚,但是卻沒有一人的心情是輕鬆的,雖然師父說花翎並沒有魂飛魄散,但是如今也是和他們陰陽兩隔,他們都是長久相處,情同兄弟姐妹,如今一位兄弟離開,怎能不傷心,隻是這傷心還是顏焉最重,因為在她心中花翎是代自己而死,心中的難過傷心最為極致。 她一直對秦淵有著若有似無的感情,她到底是初踏人世,秦淵可以說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凡人,本以為人也是恩怨分明,可是她從未想過秦淵會如此翻臉不認人,僅僅隻是因為她是妖怪,就這樣狠心,她曾經那些對於秦淵的微弱的情誼在背著花翎一路前往丹青山的路上全部都被消磨乾淨。現如今對於秦淵的回憶裡隻有那一手的三師兄的鮮血,隻有三師兄臨死前那溫柔的目光。 五人沉默坐在亭中,間或飛過的蜂蝶還有些聲音,他們都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顏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藍天白雲,站起身來道:“師父讓我快快下山,我就早些去了,我一定會爭取早些將三師兄從陰間帶出來的。” 四人向她點點頭,大師兄先道:“焉兒,這事情還是像師父說的,水到渠成,你不要太著急。” 大師姐二師姐二師兄三人也是向顏焉這樣說道,顏焉點頭說自己一定不會著急,定會耐心遵從師父的吩咐。顏焉沒有再去向師父拜彆,大師姐二師姐二師兄三人還是將顏焉送到了那株桃花樹下,桃花紛飛,桃花依舊笑春風,人麵不知何處去,顏焉看著三人中少了一人,悲傷又湧上眼眶,轉過頭,避過師兄師姐,二師姐走上前去,抱了抱顏焉,輕聲說道:“自己去凡間小心些。” 顏焉伏在她懷中點了點頭,又抬起頭向著眾位師兄師姐拜彆。 又是看著師兄師姐衣袂飄飄在風中漸漸隱去,顏焉才又踏出丹青山的結界,這一次踏出結界的心境和第一次時已是完全不同,那時候還帶著對於凡間的好奇與欣喜,而如今卻是心中充滿了疲憊,凡人的心思她從沒有想過會如此複雜,雖然僅僅隻有半年時間,從孤身一人下山到背著三師兄的屍體回山,她從未想到自己會變成如今這樣。 顏焉歎了一口氣又抬頭看了看不再如自己第一下山時候青翠的山峰,那山峰變得灰黃,如同此時自己的心境,沉重地臉上扯不出絲毫笑容。 又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聲悠揚的樹葉吹出的哨聲,她抬頭向那聲音源頭處看去,隻見樹丫上正是坐著離歌,他一身紅衣,如樹枝間開出的花朵一般。顏焉看著他坐在樹枝間手中拿著一片微黃的葉子,放在唇邊,烏發垂下,身後漫山遍野的黃葉朦朧地全部變成了襯托,離歌美得不似凡間的景色。 顏焉輕輕咳嗽了一聲,離歌轉頭看她,從樹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輕聲道:“你回來了。” 顏焉抬眼看著遠處的山峰,和秋日裡並不濃烈的陽光照在每一處山峰上,有著美麗的光圈,離歌在她身邊默默並不說話。 昨日顏焉回山之後他便是在這清平山附近,並沒有走遠,生怕錯過了顏焉,他看著顏焉臉上的哀傷自己心中也是帶著傷痛,關於分離出的魂魄是誰當時他來得晚了並沒有看到,隻是憑借顏焉的描述,也猜出該是沉晏沒有錯,看來沉晏並沒有忘記畫兮,想到這裡離歌轉頭看了看顏焉,她是畫兮,又不是畫兮,她就是顏焉,也許有著畫兮的一部分,但是絕不是畫兮,從前自己是因為畫兮而來接近顏焉,可是現在在他心中顏焉便是顏焉,並不是畫兮,可惜沉晏還是停留在從前,時間卻不再是從前。對於沉晏的離去,離歌心中還是存在著一絲慶幸。 顏焉看了一會兒遠方的太陽,又忽然轉頭道:“你以後會像秦淵那樣嗎?” 離歌一愣,臉色正了正,看著她道:“不會,無論如何,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顏焉將目光從遠處收回,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一問不在離歌預料之中,他微微一怔,笑道:“因為我想娶你回去做壓寨夫人啊。” 顏焉瞥了他一眼轉過頭便走,離歌忙跟上她轉過話題道:“你現在打算去哪裡?” 顏焉並不理她,步子隻是走的極快,離歌口中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馬蹄奔騰之聲響起,不一會兒一白一黑兩匹馬便出現在兩人眼前,那黑馬顏焉是認得的,正是離歌的那匹墨,而那白馬顏焉並不認得,白馬通體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隻有額間又一片花瓣狀的紅色毛發,宛如女子的額上的花鈿,看那馬的神態模樣便知道不是凡品,那白馬極聽離歌的話,離歌一個示意,白馬便走到顏焉身邊,顏焉伸手撫摸白馬額頭,白馬對她也是極為溫順,離歌聲音溫柔,道:“這白馬是我尋來送你的,極通人性,雖然比不上墨,但是也是一匹極為難得的好馬,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問話裡帶著小心翼翼,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模樣,像是初次送禮物的小男孩一般,那樣小心翼翼,那樣患得患失。 顏焉點了點頭,抬頭道:“我很喜歡,謝謝你。”她臉上雖沒有笑意,但是也看得出來是喜歡這白馬的。離歌看到她的神情也是心中舒了一口氣,又像是得到肯定的孩子一般舒的那一口氣。 離歌先是翻身上馬,顏焉同時也是翻身上馬,顏焉因為情緒還未從三師兄死去的傷痛中回複過來,所以對於這白馬誇讚並不多,其實若是在平時,她定是要高呼這馬實在是漂亮的。 馬蹄奔騰,踏上的又是新的路途。兩人這次走的並不是向著小橋流水的江南,而是風沙漫天的塞外,這並不是因為顏焉不再喜歡江南的風景,而是她不願意再去看那些景色,不願意再觸景生情,再想起三師兄臨死時候的目光的鮮血。不願意再想起那天的夜空,那天的月光,那天的風雨,她心中本從無秘密,從此以後卻有著一個誰也不曾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一個被塵封起來的名字,秦淵,她將玉佩拋給秦淵,已是代表了兩人恩斷義絕,從此無情,這樣的結局是誰也不願意看見的,可是又沒有人能夠改變,因為過去就已經過去了,時光倒流是永遠不可能到達的奢侈。 這兩天她常常想起風千葉所說的那段過去的錯誤,她掌心還留著三師兄臨終前寫的兩個字,勿念,這兩個字雖然並沒有在手下留下痕跡,但是那字的痕跡卻早已停留在心上,那字的觸感也仍是留在掌心,她握著韁繩的手緊緊握了握,自己當初的選擇便是一個錯誤,這個錯誤害得是自己,更是害了三師兄,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當回頭看時候已是無能為力,錯誤的後果卻是殘忍地令人措手不及。有些事情曾經幻想時候是無限美好,然而到了真正開始的時候,卻是狀況百出,因為彆人的選擇並不是自己的控製,一個小小的拐彎最後便是一個大大的錯誤,這錯誤誰都不願意麵對,誰也不能麵對,但是誰也不能拒絕麵對,無論是怎樣的殘酷和傷痛,無論是怎樣的寒冷和徹骨,都是不能改變的現實,但是那個選擇的從前無論旁邊的人怎樣勸阻,自己都還是停留在那個美麗的幻想中,以為一切都會像想象的軌跡發展,隻有直到最後的現實來臨的時候,才會麵對到自己當時是錯的多麼厲害,自己的幻想是多麼的不合實際,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便是如此,但是對於人來說,很多時候吃了一塹,也並不一定能夠長一智,因為選擇的時候往往感情占了上風。 花翎的一句勿念是對顏焉的寬慰,但是對於顏焉,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隻是更深的慚愧和歉意,滿天的星光,一地的鮮血,花翎眼神漸漸散去,手中的餘溫漸漸消失,那一夜的情景,顏焉記得是那樣清晰,甚至一閉上眼睛便能夠回到那一夜,回到那個自己不敢麵對的現實。 去往塞外的路上,顏焉策馬而行,路上不休不眠,離歌也是陪著她,並不勸阻她,隻是與她並肩而行。兩匹馬也是神駿,飲一次水,吃一些草便能夠跑上很久,兩人的頭發在風中飛揚,而顏焉心中的悲傷卻並不能夠在那風中飛走。 塞外的風景與江南和中原都是大有不同,兩人所去的北方原屬於布刹國,隻是今年方才收入樂國版圖之中,不同於布刹國靠近中原部分,這最北方上,都是騎牧民族,對於樂國並看不上,對於將軍王出身的布刹國開國皇帝都是崇拜的緊,而且這些地方民風彪悍,所以對於這裡的治理,蕭常洛采取的緩和治之,慢慢來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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