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滿天,看到滿天的雲霞,顏焉想起那句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裡,不禁懷疑今日在大漠之上到底會不會遇上大雨。 離歌在一旁看著顏焉抬頭看天的神色,道:“大漠上很少下雨,也許這朝霞是彆處的大雨。” 顏焉回頭看了眼水潭邊的那幾個黑衣男子,跳下樹來,離歌跟著她跳下大樹。 兩人身上都沒有行囊,之前的駱駝也丟在了大漠裡,而馬則是在金戈城裡。現在兩人隻能是徒步而行。 兩人都是植物,不可缺水,雖然說已是修行甚高的妖,但是到底還是不能呼風喚雨,所以兩人臨走前都是在水潭中灌了不少水。當然喝之前兩人都是要將這些水都要淨化一番的。 過了綠洲便是沙漠,沙漠不比綠洲,此時雖然已經是深秋,但是白日裡的大漠也並不寒冷,到了中午更是炎熱,這裡的沙漠是沒有雪的,到了最冷的時候也隻是夜裡的沙漠上能夠讓人凍死,但是也並不會下雪。 顏焉和離歌雖是妖,且是修行不淺的妖,但是也並不願意在一開始便去費力氣在奔跑上,就隻是向著東方而去,因為金戈城在東方,當然隻是相對於大漠的東方。 沙漠上風多沙多,走過的車轍腳印一陣風過便被風沙掩埋,不留一絲痕跡,顏焉有時候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一條長長的腳印,再看看萬裡的黃沙,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受,其實這些說不出的感受也就是成長的過程。都說行萬裡路,看萬卷書,顏焉在丹青山數千年,萬卷書是看過的,隻是路卻是沒有行多少,而下山至今,她行的路卻也是不少,每一次行路,每一次經曆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成長,有些是甜蜜的成長,有些是輕鬆的成長,有些則是痛苦的成長。最痛苦的成長便是目睹三師兄花翎的死。 黃沙漫漫,顏焉一副胡女打扮,離歌一副胡人打扮,兩人都不是胡人,卻都是美人,所以黃沙美人,當真是一副好風景。 一陣駝鈴叮當,兩人聽到聲音便向聲音來處看去,遠遠便看見一群駝隊,相隔甚遠,看不清楚,兩人也不願意用法力去看這些,所以仍是按著自己的方向行著。 那駝隊離兩人越來越近,行到兩人不遠處,便有人先一步騎著駱駝到兩人身邊,那人有些戒備又有些疑惑,身上穿的是正宗胡人服飾,相貌也是正宗胡人相貌,頭發是棕黃色,眼睛則是灰藍色,這胡人看向兩人開口便是嘰裡咕嚕說了一段話,顏焉聽得是不知所雲。 離歌則是微笑對答了一段嘰裡咕嚕的話,顏焉疑惑看向離歌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麼?” 離歌笑著答道:“他們是波斯人,說的是波斯語,他是問我我們是要到哪裡,為什麼就兩個人在沙漠上。我告訴他們我們是遇上風沙,和自己的駝隊走散了,我們是要去金戈城。” “那他們呢?”顏焉看向離歌問道。 離歌則是轉向那胡人又說了一句。胡人卻是對答了幾句。 離歌向顏焉道:“他們是要去金戈城做生意,後麵都是他們的駝隊,和我們正好是一路。” 顏焉回頭看了看那駝隊,駱駝上的人也都是胡人,長相也是和眼前的這個胡人差不多。隻是這些人既然是波斯國人,那就該叫他們波斯國人了。眼前這個人的眼睛是灰藍色,不如阿伊達純淨的藍色眼睛好看。 那波斯人又向離歌說了幾句,離歌點了點頭向他也說了幾句。 顏焉站在一邊有些氣餒,這些波斯話自己一點也不懂,若是懂一點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個傻子一樣站著,等著離歌翻譯了。 離歌轉頭向顏焉道:“他說我們都是去金戈城,那就可以一起走了。你說呢,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走?” 顏焉答道:“我們兩個人走也是有些無聊,和他們一起走吧。” 離歌用波斯話和那波斯人說了幾句,波斯人點頭又說了幾句。 離歌臉上卻有了些驚訝之色,他轉頭對顏焉道:“他說這裡離金戈城還有半個月的路。” 顏焉也是驚訝道:“怎麼可能,那時候我們才,才走了一天啊。” 離歌道:“我們去了那裡,在那裡又行的不少,當時被風沙又不知道吹了多遠,在沙漠中也是有可能的。” 波斯人看著顏焉和離歌對答也是並不懂,隻是看著兩人。離歌用波斯話與他說 話與他說了兩句,那人便又騎著駱駝向後而去,那駝隊本是停在原地,那波斯人回到隊伍中,和領頭的說了幾句話,駝隊又繼續向前。 那駝隊是在顏焉和離歌斜後方,兩人停在原地等待那駝隊行到兩人身邊再一齊向東方而去。 駝隊行到兩人身邊,那領頭的是個極高大的波斯人,縱然是坐在駱駝上也可以看見他身形比起一般人高大了許多,他滿臉都是絡腮胡子,看起來甚是雄壯。 駝隊騰出兩匹駱駝給顏焉和離歌騎,離歌自然是拿出了一錠銀子遞到波斯領頭人手中,他也並不拒絕,收下銀子哈哈笑了幾聲。 離歌和那領頭人並肩而行,兩人常傳出哈哈大笑之聲,顏焉看得是又好笑又無奈,笑的是離歌和那領頭人長相風格差距太大,無奈的是自己一點都不懂波斯語,好奇他們笑得是什麼卻又無從可知。這駝隊中的都是波斯人,隻有一個女人是波斯人與漢人混血,看到顏焉和離歌到來隻是冷冷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到兩人身邊問些什麼。顏焉也並沒有走到她身邊去問些什麼。 那女人高鼻深目,長相中混合了波斯人的特點,但是較之波斯人又多了一分柔和,她的眼睛是灰色,看起來更加冷峻,顏焉被她的目光掃過,身上都會不自禁有一絲寒意。而那冷峻中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敵意,隻是深深的寒意像是最冷的冬天裡的石頭,冷冷的硬硬的,可也並沒有鋒利的刀刃,也並不想要傷人。 顏焉跟在離歌後麵,身邊是一個波斯女人,穿著漂亮的服飾,比起顏焉身上穿的更是光彩照人了許多,那女人對顏焉很是感興趣,可是向顏焉說話,嘰裡咕嚕一串,顏焉隻是向她搖搖頭,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那女人有些寡然,沉默了一會兒又向顏焉一笑,伸手招呼那在駝隊另一邊的那波斯漢人混血的女人,口中笑著叫了幾聲,那混血女人無奈一笑,從貨物之間插過來。 漂亮的波斯女人向她笑著說了幾句,她也對答了幾句,臉上的笑意卻是淺淺的,並不深,隻是那冬天裡落滿雪的石頭上輕輕劃了一道,隻是在雪上印了一道痕,卻也並不深。 混血女人看了幾眼顏焉又和波斯漂亮女人說了幾句,波斯女人笑著點點頭,伸手在混血女人肩頭輕輕拍了拍。混血女人轉過頭向顏焉道:“她是要去金戈城跳舞的我們波斯國跳舞極好的姑娘,我是這駝隊的翻譯,你呢?” 這混血女人雖然會說漢語,但是說的也並不是十分順溜,說的時候句子又些生硬,話音也有些生硬,不過雖然有些生硬,但是還是能夠聽懂,顏焉向她們二人笑了笑道:“我隻是來這大漠上看一看,不想遇到了風沙,所以在這兒碰到了你們駝隊。” 那漂亮波斯女人向顏焉眨眼笑了笑,又向混血女人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混血女人向顏焉道:“她問你,你是不是漢人,你長得挺漂亮的。” 顏焉笑道:“我是漢人,不過要說漂亮,前麵那個人長得才真是漂亮的。”說著手指著前麵的離歌。 漂亮波斯女人和混血女人都有些懷疑,他們駝隊因為一直在顏焉和離歌之後,所以也並沒有看到離歌的正麵。 漂亮波斯女人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對著混血女人說了幾句。混血女人也是臉上懷疑神色,看向顏焉問道:“那個人不是男人嗎,怎麼可能會比你還要漂亮。” 顏焉大笑道:“那是你們沒有見過漂亮的男人,中土比我漂亮的男人可不止他一個。我讓他轉身,你們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漂亮波斯女人對著混血女人說了幾句話,混血女人沒有翻譯,兩人都是看看顏焉又看看前麵的離歌。 顏焉右手放在嘴唇邊,吹出一聲口哨,叫道:“離歌。” 離歌在前麵早已經聽到她們三人的對答,聽到顏焉說讓自己回頭時候就已經笑了,這時候聽到顏焉的口哨聲和叫自己名字,卻是笑笑,沒有回頭。 顏焉見離歌並沒有回頭向混血女人說道:“等我一下,我去叫他。”她知道離歌定是能夠聽到自己叫他的,隻是他不願意回頭,便趕著駱駝向前要趕上離歌。 顏焉還未走近離歌,便口中哎呦一聲,那聲音似乎是忽然摔倒一般,顏焉口中還發出了駱駝倒在沙地上的撲哧聲音。她一向對於口技頗有研究,所以學的是惟妙惟肖。 離歌聽到聲音忙回頭去看,隻見顏焉笑盈盈看著自己,不由麵上帶了無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