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駝隊零零散散起床，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整理帳篷，有人開始做早餐。眾人除了顏焉和離歌大家都是各忙各的。 他們的飲食和顏焉一貫飲食並不同，顏焉雖說並不挑食，但是那波斯人的飯食她還是並不能吃慣，所以兩人還是吃著自己帶著的乾糧。 吃過走飯，駝隊便又繼續向東方而行，又是行到日落時分便停下開始搭帳篷歇息。這一日夜晚離歌沒有在講笑話，而是看有人起哄讓那漂亮的波斯舞女跳舞，波斯舞蹈完全不同於中土舞蹈，那舞女開始跳起來便是身上充滿了節奏，從上到下，極儘扭曲和蜿蜒，看起來另有一番曼妙誘惑。顏焉看得連連拍手，這舞女平日時候看起來漂亮是漂亮，但是完全沒有此時的妖嬈魅惑。她穿著的服飾比起中土舞蹈要少上許多，露出了大片的肌膚，纖細的腰肢也是露在外麵，扭動的如靈蛇一般靈動。 看得不少波斯男人也是連連吞咽口水，一曲跳完，掌聲雷動，大家又紛紛起哄要她再跳一支，旁邊那彈琴的人也是也又開始彈了起來，波斯舞女笑了笑，身子一轉又開始了新的一曲。 這一次又是另一番花樣，動作上看似有些相似，卻又彆有心裁，另有美妙之處。 一曲舞完又是掌聲陣陣，隻是那波斯舞女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跳了，走到一邊便直接坐下。 她坐下之後，仍是有不少目光追隨在她身上，而她卻目不斜視，隻是和一邊的混血女人低聲說話。這兩日見她和混血女人都是形影不離，連男人的正眼也都不看，混血女人也是如此，顏焉倒是覺得這兩人正是一對。兩人初始雖被離歌美麗而驚豔，但是後來也並沒有放多少目光在離歌身上。 一日一日，行了七八日才走了差不多一半距離，顏焉和離歌隨著這駝隊，每日都有些新奇可看，雖然行的慢，但是也並不無聊。 第八日晚上，眾人都各自歇下，輪班守夜的人仍是在外麵守夜，而顏焉和離歌也仍是在篝火之邊歇息。 到了半夜時分，天地之間除了遠處的狼嚎聲，沒有任何聲音，連風都沒有，一切都是精的。顏焉躺在沙上，離歌坐在她身邊撥著篝火。 在這寂靜之中，幾聲響亮的口哨聲忽地響起，顏焉本是已經漸漸睡著的朦朧時候，忽然聽到這口哨聲猛地驚醒坐起來，帳篷裡也是有人驚醒，坐起來的聲音隔著帳篷也能聽到。 顏焉聽到聲音坐起來和離歌對看一眼，篝火邊守夜的人也是拿出來武器在身邊站起來，口中叫了幾聲，都是波斯語，顏焉雖然聽不懂，但是從那語氣中也猜出這口哨必是響馬了。帳篷中的人還未出來，話音剛落隻是轉瞬功夫一大陣煙塵而來，數十匹馬飛奔而至，上麵全部都是精壯漢子，手中拿著的也都是鋒銳的利器。 離歌拉著顏焉站起身來，顏焉低聲道：“若是那群人要傷人，我們便幫幫這群波斯人吧？”話雖是陳述句，而語氣中卻是帶著詢問之意。 離歌先是看了看一頂頂帳篷，又看了看那馬上的人，低聲道：“那就幫吧。” 顏焉點點頭，但是兩人仍還隻是站著並沒有動，還是在靜觀事態變化。 響馬們也並沒有一上來便來傷人，隻是在那裡立著，等著波斯人先說話。 波斯人中那帶頭的首領出來，看到眼前的一隊騎馬的人，看到那當先的一個黑帶束額的男人時候已經先自氣勢弱了幾分，那混血女人站在他身邊，波斯首領先用波斯語說了一段話。混血女人翻譯道：“我知道你是這大漠上有名的黑龍，可是我們遠從波斯而來，這次並不是做大生意，能交的也並不多，不知你們要的是多少？” 那當先黑帶束額的男人並不說話，但是顏焉已經看出那首領的目光雖然淩厲但是其中卻也並沒有殺氣。這個男人臉上五官深刻，一張臉如刀削斧刻一般，劍眉星目，極為英俊，卻又極為硬朗，膚色較之平常人黑上一些，明顯不是中原人士，但又不是胡人，顏焉一看便猜這人應該也是一個混血。 那男人向旁邊一個棕黑色色衣服男人點了點頭，棕黑色衣服男人看著那波斯首領卻是直接用波斯語說了一句。 那波斯首領聽了臉上先是一驚，有些為難，但是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帳篷，又看了看麵前的數十匹馬，以及馬上那些明顯都是有武藝的精壯男子，有些猶疑，但也隻是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口中說了句波斯語。 &nbs sp;因為對方明顯有人會波斯語，所以這次混血女子也並沒有再翻譯。黑帶束額的男子看向那首領點點頭，臉上仍是冷峻如冰霜凝結一般。 波斯首領向身邊的人吩咐下去，不一會兒便捧上了一個托盤，托盤中擺滿了金光閃閃的金子，在月光閃耀下，金色泛出好看的光澤，馬賊中有人上前接過金子，又檢驗了一番，方才將金子端回收起，放在了袋子中，也並沒有呈上去給那黑帶束額的男人。黑帶束額的男人向顏焉和離歌的方向看了幾眼，卻並沒有說話，轉回目光，口中發出一聲響亮的呼哨，調轉馬頭便又向來的方向離去。 顏焉看著那馬群的背影，低聲向離歌說道：“這群馬賊也並不要傷人，隻是要錢，不過做馬賊可也真是容易，不用動刀動槍就賺了這麼許多金子。” 離歌伸手在她頭上輕輕一敲，道：“他隻是這次沒有動刀動槍，靠的是名聲，想來黑龍這個名字在大漠上是極響亮的，不過要闖出這樣名聲也是不容易的，這次沒有動，以前肯定是動過的。” 那波斯首領雖然被迫交出了這麼許多金子，但是臉上卻也沒有多麼失望之色，也沒有寬慰之色，神色間和之前一致，他說了幾句波斯語之後，眾人又紛紛回到了帳篷之中，有些人還仍是看著那馬賊離去的方向有些惋惜和氣憤。 離歌低聲道：“這位波斯商人也是一個有心的商人，以後定是能夠做成大生意的，之前我與他聊天時候便已經看出他是個極有野心的商人。” 顏焉聽到有些人還在罵罵咧咧說著波斯話，語氣中充滿氣氛和不平，向離歌問道：“他們現在可是在罵人？” 離歌點頭。 顏焉好奇問道：“波斯話裡麵罵人是怎樣罵的，你教教我。” 她一雙大眼睛盯著離歌，充滿好奇，離歌卻是笑了笑道：“這個我可是不會教你了，你若是想要學，自己去問他們就是了。” 顏焉一跺腳道：“我和他們沒有辦法溝通，你真是沒有樂於助人之心。” 離歌笑著看向顏焉，笑意中充滿促狹之意。看得顏焉氣惱地一甩袖子，走到篝火邊坐下不再理會他。 離歌笑著走到篝火邊坐下，他是挨著顏焉坐下，而顏焉看到他坐到自己身邊，卻是向旁邊又挪了一些。 離歌看著顏焉笑了笑，道：“那個黑龍背後是有著一個很長的故事的，你知不知道？” 顏焉本是偏過頭並不看他，也不理會他，這時候聽他說到黑龍，卻也又忍不住轉過頭看他問道：“什麼故事？” 離歌低頭笑了笑，又抬頭道：“這故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知道不知道。” 顏焉本是好奇看向他，聽他這樣一說，好奇之色又轉為無奈和憤怒之色，道：“你這人就是這樣，我不理你了。”說罷又轉過頭躺倒在沙地之上，隻是看著天空上的星辰。 離歌又是滿含笑意，坐在篝火邊撥弄篝火，撥弄了一會兒也躺倒在沙地上，右手墊在腦後，看著天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 半夜馬賊來過，眾人都起來之後雖然有被首領斥回帳篷，但是還是能夠聽到帳篷裡有低聲的言語，眾人也都並沒有睡著。 而顏焉卻是躺在地上一會兒便合上的眼睛睡著了。 離歌仍是睜著眼睛看著天上的星辰，然而他的眼睛似乎又沒有看著星辰，而是在透過星辰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夜風吹過沙丘，前半夜本是沒有風的，馬賊走後卻又漸漸起了風，風和沙子都是靜靜的，帳篷裡的竊竊私語也漸漸停了，馬賊來的快，走的也快，在波斯人這裡引起了一陣波瀾，波瀾也漸漸消散了。然而馬賊帶走的金子卻是對他們財富的剝奪，也許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在這裡曾被人奪走過金子。 第二日眾人的興致明顯都沒有前兩日高，但是在首領的目光下，大家也並沒有提起馬賊之事，之事按照原定的路線向前行走，直到中午休息時分，首領才將大家聚在一起用波斯語說了一大段話。顏焉自然是需要離歌翻譯給自己聽。 這首領所說的正是在大漠上做生意便是有得有失，交錢給馬賊是換平安，有了這平安，才能夠賺到錢。這個駝隊是第一次來中國做生意，所以眾人不了解行情，而首領卻是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