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夜搖花(1 / 1)

妖遊錄 綃曉 2521 字 2個月前

“近來總是瞧見搖花宮的人,真是湊巧了,不過這次他們竟然沒有穿那一身製服。”顏焉正在向離歌說著,剛剛從兩人麵前經過的一群人馬中正是有幾個前日裡看到的搖花宮的人,顏焉眼尖認了出來。 金戈城冬日的太陽有些稀薄,街上眾人都是已經穿了夾襖,顏焉和離歌雖然並不覺寒冷,但是也是入鄉隨俗,也穿了夾襖。離歌穿的是耦合色素色夾襖,顏焉則是穿了一件正紅色,上麵繡著無數小娃娃的夾襖,看起來活潑可愛。 兩人在金戈城沒有再去住客棧,而是租了間小院子住了下來,金戈城繁華熱鬨,周圍又有許多風景所在,顏焉與離歌兩人相伴,在這城中住的也並不孤獨寂寞。兩人在這金戈城中也並沒有什麼熟人,每日隻是轉悠一會兒,再修煉一段時間,日子過得也算和平瀟灑。加上寧眉青那滴眼淚,顏焉的青玉盞中已是有了三滴眼淚,那青色比起最初已是退去了不少分,顏焉仍是記得師父說眼淚可遇不可求,所以她也並沒有強求,隻是安靜修煉,等著第四滴眼淚不知何時能夠來臨。在金戈城的生活這一月來平靜安穩,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離歌變化形貌成為一個普通樣貌的男子,但是氣質猶在,兩人生活在一間小院中,人們都以為是夫妻兩人,但是兩人也並不去辯解。寧眉青孩子降生之時,顏焉去送了一份禮,這禮便是金子,寧眉青推脫不過便收下了,這也不過是顏焉為她生活所送。風千葉也仍是在金戈城中,之時寧眉青與風千葉卻也還是相逢卻不相識。 顏焉和離歌在金戈城中這一月偶爾還會遇見那波斯商隊裡麵的人,那波斯舞女現在已經是名滿金戈城,成了有名的舞姬。 昨日金戈城已是下了一場薄雪,此時地上的那層薄雪卻是已經因寒冷而結成了硬冰,金戈城的天氣便是如此,冬季,夜晚也是寒冷遠甚於白日,若是在戈壁沙漠之中,那便更為尤甚。 顏焉手中拿著一串剛烤好的羊肉串,還在滋滋冒著熱氣,見離歌並不回答自己剛剛所說,便用手肘去撞了一下離歌,離歌向那群人馬看去,道:“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事情,你若是要管,單隻是看一看自然不知道,隻有要去仔細調查方才能夠知道。” 顏焉看著那一隊人馬踏出的冰上的裂痕,口中咬了一塊羊肉,道:“等我這個修煉周期完了我便要去好好看看這搖花宮是在做什麼。那時候我在東山村時候,這搖花宮便是威風厲害,還冷漠的緊,逼死了方藍夫婦。” 離歌笑道:“搖花宮此來西域,和之前看到的那個阿伊達所在的那奇怪組織定是有些關係,你要好好看看,那一定是要費上不少力氣的,要知道兩個相聯合自然是在做些秘密的事情。” 顏焉又咬了一口羊肉,邊嚼邊說道:“費力氣便費力氣,我也還是能夠找出來的。” 離歌低頭隻是笑,顏焉又用手肘去撞他手臂,又用右手抬起他一隻手臂,將他手中那根羊肉串送到他嘴邊,笑道:“你便是就會笑話我,吃羊肉串吧,不要再笑了。” 離歌咬了一口羊肉串,嘴角卻仍是噙著微笑。 兩人又回到小院之中,又是各自修煉。 入夜,金戈城又開始下雪,落雪無聲,雪花落在地上,隻有金戈城的市場裡還在交易著,小巷中的居民早已入睡。白雪輕輕地覆蓋在金戈城身上,這場雪比起昨夜的雪要大上許多,每一片雪花都要比昨夜的雪花大,西域的雪不同於江南的雪,便是這樣。 顏焉本是坐在床榻之上打坐,一個周期將完便又站起來走到床邊,方才看到窗外正是漫天飄雪。 曾有古人試運,燕山雪花大如席。 顏焉所看到的窗外的雪,雖是比不上席那樣大,但是比起江南的雪來說,這邊的雪便是不再委婉柔約了。雪花紛紛揚揚從天上落下,似乎是被人傾倒在人間一般,如若把江南的雪花比作和風細雨,那麼西域的雪花便是狂風暴雨。顏焉從未見過這般來勢洶洶的大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滿街的大雪。 馬蹄聲聲,風聲中,一隊人馬冒雪而過,雪花落在人身上,因為寒冷,也不立即化去,馬蹄踏過,再從顏焉的視線裡消失時候,那些人身上的雪花還沒有融化,馬身上黑色的鬃毛上也是覆蓋著一層雪。 顏焉看到那一隊人馬,並不驚訝,這一隊人馬中,有顏焉見過的一兩個搖花宮的人,還有幾人她並不識得,但是卻明顯是有著胡人長相,容貌裡西域特征明顯。 顏焉立在窗前直到那一隊人馬走後,仍是看著窗外的雪花,雪花落了許久許久,地上有了積雪,積雪越來越厚,最後終於停下來時候,地上的積雪看起來已是很深了。天上的月亮出來了,月光照在積雪上,雪光反射著月光,天地間無比的純潔乾淨。 顏焉在窗邊站了許久,轉身抬腳離開窗邊,向門邊走去,拉開門,走出到小院之中,她童心忽起,竟是在小院之中,一人玩起了雪,小院之中積雪也甚多,已到顏焉腳踝之上,顏焉玩了一會兒雪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啟明星漸漸升了起來,離歌出門時候看到的景象正是顏焉一人獨坐在雪上,月光之下,顏焉扭頭粲然一笑,她身邊是一個肥肥胖胖的雪人,那雪人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兩邊插著兩把折扇,眼睛則是黑曜石,鼻子是碧玉,嘴唇則是雞血玉。 離歌笑道:“你這個雪人搭的很是漂亮。” 顏焉手在雪人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向離歌笑道:“我做的雪人自然是漂亮的。” 離歌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坐在雪上,微笑問道:“丹青山上是不下雪的吧?” 顏焉搖頭道:“丹青山上一年四季如春,是沒有雪的。” “那我們找回天時候便是你第一次看到雪了?” 顏焉道:“那裡的雪不夠柔軟,不如這雪。” 離歌看著她臉上稚氣的笑容,自己臉上也升起了笑容,道:“那裡的雪是終年積雪,現在這雪是新下的雪,自然是現在這裡的雪更加柔軟了。不過你這個雪人可是價值連城呢。” 顏焉看著那雪人笑笑道:“你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寶貝,還笑話我。”說著,右手在身後已是團了一大把雪,話語方落,那一大把雪便全部塞進了離歌的後頸之中,塞外顏焉便就立刻跳起,跑到一邊,哈哈大笑。 離歌站起來手中也是團了一團雪,向顏焉拋去,顏焉向左一閃躲,避開那雪團,自己低身也是又團起了一團雪。 兩人在小院中打鬨,笑聲在這片居民區中蕩漾。 想來這兩人該是最開始玩耍這雪的,白日裡那些孩子才能夠起來開始玩耍這輕柔的白雪,等到白日過去,白雪便已經沾染上白晝裡人的氣息,變得臟汙。 數裡之外的金戈城外的戈壁灘上,此時也是有了積雪,積雪之上,站著的是數十人,有漢人,有胡人,有混血,眾人都是靜靜站著,但是其中劍拔弩張的弦卻是緊緊繃著,已經到了最極限的時候,此時若是有一點力量加上,那麼這弦便斷了。 一個漢人先叫道:“你們那些消息都沒有告訴我們,要怎麼合作?” 一個胡人卻是毫不在意道:“我們該告訴你們的都說了,很多事情都是上麵下來的命令,不該告訴你們的自然不用你們管。” &nb bsp;“骨東!”站在最前的那個胡人喝道。 又一個漢人卻是目呲欲裂瞪著對麵的一群胡人,恨恨道:“你們明知那裡有危險,卻讓我們的人先走,這算什麼合作?你害死了我們多少人,你還我三弟。”說著便要抽出背上背著的大刀衝過去。 旁邊一個漢人拉住他,語氣之中威嚴許多,也更為冷靜,明顯是這一群漢人之中的首領道:“這次我們損失了這麼多人,到底是因為你們之前沒有把消息告訴我們。” 胡人的站在最前的那個道:“我們並沒有故意要讓你們的人損失,隻是上麵並沒有說這些消息已經早已得到,其實我們也是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但是我們是確實在行動之前是不知道這些的,骨東他性子烈,言語中有些並不是實話。” “血債血償,你們害死了我三弟,我和你們勢不兩立!”那漢人雖是被首領按著肩膀,卻也仍是很激動。 漢人首領冷冷道:“知不知道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眾人手中都是緊握著自己的兵器。月光冷冷照下來,卻沒有一個人先動手。 忽然遠遠一陣笑聲傳來,每人臉上都是一驚,笑聲來的很快,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已是到了人群之外不遠處笑了幾聲,坐在一個轎輦之上,身邊散落的衣服下擺極開,身子斜倚子在一邊的護欄之上。她身邊還有著四人,分立在她身邊。 那漢人中的首領見了這個女人,臉色一變,驚訝異常,忙跪倒在地,其餘漢人雖並不解,但是也隨著他齊齊跪下,那首領先叫道:“拜見宮主。宮主福澤綿長,千秋萬代。” 這一群漢人正是搖花宮的人,而來的這個女人卻正是搖花宮宮主。 其餘漢人都未見過宮主,此時聽見首領這樣說,也都是驚訝非常,忙不迭跟著叫道:“拜見宮主,宮主福澤綿長,千秋萬代。” 那些沒有跪下的人臉上驚訝的神色更甚,搖花宮宮主的名字他們是聽過的,但是卻沒有想到搖花宮宮主會親自來到此處。 搖花宮處於中原,甚為秘密,算是在正派武林中是個頗為忌憚的的魔教,行事詭譎隱秘,搖花宮宮主更是一個傳說,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人,而此處卻見到了搖花宮宮主,這些人也是很是震驚。搖花宮與他們有接觸,正在合作做一件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剛剛正是和搖花宮的人起了爭執,卻是沒有想到搖花宮宮主會親自過來。 那白衣女子身上穿著的白衣繡工精巧,上麵繡滿了玫紅的花枝,花枝上並沒有花朵,隻是花瓣飄落散在衣服之上,繡工精巧生動,那些花瓣宛如是落在衣服上一般,隻有走近才能夠發現那花瓣是繡在衣服之上。 白衣女子揮揮手,那跪著的幾人便恭敬站起身來,可是卻是低著頭並不敢直視宮主。 宮主看起來年紀已是不小,不再是少女,但是容貌研麗,渾身散發的也是極豔麗的氣質,那一身繡花衣服和她極是相稱,衣服下擺散開,且下擺上花瓣更多,她如坐在花瓣之中一般。 那些胡人看著她先是驚訝,接著便是驚歎,接著更是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淫邪表情。而搖花宮宮主卻並不氣惱,反倒對他們嫣然一笑,這一笑,胡人更是表上驚呆表情更甚。 搖花宮宮主又是嫣然一笑。 接著便是齊齊幾聲慘呼之聲,搖花宮宮主臉上仍是帶著笑容,發出慘呼之聲的正是那幾個胡人,每人都是雙手捂著眼睛,而雙眼卻是流下鮮血,鮮血溢出指縫,哀嚎之聲在這月夜的雪地之上甚是可怖。 那些站著的漢人雖是搖花宮宮人,但是也隻有一人見過宮主,其餘人適才隻是隨著這首領一起跪下,他們幾人初次見到宮主於不經意間便散出銀針,一瞬間傷這些胡人雙目,驚歎之中聽著那哀嚎不禁又有些害怕。 這搖花宮宮主正是欲嫁方藍而不得的莫纖,她盈盈一笑道:“你們辦事有些慢啊。” 那些人聽了後背頓生寒意,都是忙不迭跪倒在地,顫聲道:“小的知罪。” 莫纖臉上還是笑著,跪下的人餘光向上看去看到宮主如此笑容,身上的顫抖更甚,低頭不語。 莫纖十指纖纖,撚著裙擺上的花瓣,花瓣嫣紅,襯得她手指纖細瑩白如玉,她抬頭看著他們卻是笑道:“不要害怕,我並沒有要懲罰你們,你們好好辦事就好。” 說完便是向左右一看,轎輦重又抬起,那四人顯然也是高手,輕功甚佳,抬著轎輦,但是速度卻是很快,向西而去。 跪著的眾人站起身看著莫纖離開的方向,旁邊還是就眼睛被射入銀針的胡人已經停下哀嚎,互相為對方包紮。搖花宮的這些人看了幾眼這些胡人便就離開,並沒有上前幫忙,也沒有說一句話。 天色漸明,金戈城中愈來愈熱鬨,白雪雖然覆蓋了街道,也不能夠停息生意人的熱情。 顏焉和離歌也從小院中出來,在街邊買了早飯吃過,兩人便到了金戈城最大的市場中,兩人雖常在這市場中轉悠,但是這市場流動性極大,每日都總有新的玩意,所以雖然逛過許多遍,也還是不會覺得無趣。 逛過了市場,離中午也已是不遠,兩人到了金戈城中最大的酒樓坐下,用過午飯又一齊出來回到小院之中。他們二人修煉時間都是放在下午,今日則是兩人這一修煉周期的最後一天。 兩人閒庭信步回到小院之中,白日裡的雪光更是明亮,天地間都明亮了許多,兩人一進小院便看見那雪人還立在院中,臉上那麼多寶石寶玉也還並沒有人來偷盜。陽光幸而並不熱烈,所以雪人也是並沒有怎樣融化,仍是如早晨二人離去一般模樣,兩人看到雪人不禁都想起清晨兩人在院中月色之下玩耍情景,兩人都是相視一笑。 顏焉走到那雪人身邊,還是並沒有摘下那雪人臉上那麼許多寶石寶玉,隻是微笑著端詳著那雪人。 離歌卻是上前幾步,和她站在一起,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塊玫紅色圍巾,那圍巾上是西域繡飾,離歌彎身將圍巾圍在雪人身上,雪人更增顏色。 顏焉則是驚訝道:“我怎麼沒有看到你上午買這圍巾?” 離歌笑道:“你忙著去看那旁邊的雜耍,自然看不到我買這圍巾。” 顏焉伸手撫著那圍巾笑道:“不過那雜耍卻是非常有趣呢,今天來的這雜耍不知是哪個國家的人,很是新奇,很是好看呢。”說完又退後幾步,去看那雪人,又笑著上前幾步,輕拍雪人頭頂上帽子,笑道:“這圍巾你圍著可是很好看呢,快謝謝這位離歌兄。”說完又跨了一步在雪人之旁,矮下身子,與雪人齊平,向著離歌聲音悶聲悶氣裝作小男孩子模樣,道:“多謝離歌兄。” 離歌哈哈大笑道:“不謝不謝。” 顏焉站起身來,也是哈哈大笑。兩人轉身又各自回房。 這一月來,離歌的進步並不如顏焉,畢竟他基礎甚高,再要進步已是不易,而顏焉在離歌指點下修煉卻是神速。比起獨自修煉要快上許多。 顏焉走進房中便就開始打坐。而離歌則先是慢悠悠燒了一壺茶,又靜坐在窗邊,從懷中取出一卷書來靠在椅背上悠哉遊哉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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