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來如此(1 / 1)

妖遊錄 綃曉 2507 字 2個月前

風長老抱臂站在一邊看著童寧正練習剛剛所學的那套劍法,劍聲如風,劍影如花。 這套劍法重不在快,而是在力,風長老所教的劍法一向以來都是以快和輕靈為主,這套劍法是他教童寧的第一套重在力的劍法,童寧在劍閣所學的劍法也是劍走輕靈,故而今天所學的這一路力道劍法她學起來要慢上許多,雖是已經練習了數次,使起來仍是力道不足。 風長老站在一邊,不斷糾正童寧手法上的錯誤。兩人如此這般,時間過得也快,到得黃昏時候風長老才又離去。童寧有些疲累,但是看到桃墨向自己奔來,臉上還是笑容滿臉。 桃墨奔向童寧身邊,伸手展開手掌,手中正拿著一方包起來的手帕,桃墨將手帕打開,手帕中滿滿都是瓜子仁,桃墨笑道:“我剝的瓜子。” 童寧撮了一小撮,放到口中,香溢滿口,這瓜子是搖花宮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瓜子,比起一般的瓜子更為香濃酥脆,而且製造口味也是多種多樣,有五香,有鹹辣,更有童寧未吃過的清甜口味,所以童寧在搖花宮這些日子,和桃墨閒聊時候瓜子是從不離手的。 風過天清,日和風暖,童寧在搖花宮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隻是江湖險惡,若是劍閣真的如莫纖所說不再認可自己,那麼自己一人到江湖上又該如何自處,何況自己現在若是要離開搖花宮,莫纖並不許自己走。無論如何,對於莫纖那句母親,她仍是叫不出口。 風長老將身負武功儘數教給童寧隻用了三個月時間,一是教者用心,二是學者有心,這第二點更是主要原因,童寧對於武功是天賦異稟,學起來是出乎尋常的快,不然若是風長老換一人教,那麼三個月不說,即便是三年都不一定能夠完成。童寧所學不僅僅是拳法,劍法,掌法,還有輕功,隻是這些武功都需要日日的練習,是累月經年的內功積澱方可成,所以童寧的內力和風長老的內力差距過大,即便風長老將所有武功都教於童寧,但是童寧若是和風長老交手,也是幾招之內便會一敗塗地。但是無論如何,童寧的武功比起來到搖花宮之前,已是進步了極多,現在的童寧和清一門的門主,她師父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童寧學武完,搖花宮的桃花正好落儘,隻是彆的花又開始次第開放了。而這時候金戈城還隻是嚴寒剛過,仍是春寒料峭。 顏焉和離歌仍是在金戈城中,金戈城中的積雪早已經化了,因為冬天已經過去了,隻是金戈城的春天比起彆處的春天要寒冷一些,而且金戈城的人又說今年的春天是難得的冷,比起往年都要冷上許多,所以這一年的春天就是寒冷的有些不像春天了。金戈城中人還是穿著棉襖,棉鞋,都是冬日裡的裝扮,然而這個春天和往年不一樣的地方卻不僅僅是天氣,街上早已滿是流言,說是要打仗了,這仗雖然是還沒有打起來,但是金戈城的富戶卻是已經帶著家眷走了不少。 要打仗的消息傳得很快,朝廷雖是按兵不動,初時並不以為意,但是在江從晉的一直上書之下,到底又是派了五萬軍士過來,加上本來便是鎮守在金戈城的五萬,金戈城中現在便是十萬軍士,在街上走,也是常常看到穿著軍裝的兵士,手中拿著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的矛。金戈城的百姓人心更加惶惶不安了。 顏焉去看過幾次寧眉青,寧眉青的孩子已經生了下來,白白胖胖一個大胖小子,長的很是圓潤可愛,看起來有些不太像寧眉青和風千葉,因為兩人長得都是極為俊秀,而這大胖小子卻是胖頭胖腦,圓乎乎地有些憨傻,見了人便笑,不過認不認識,見沒見過,但是見人便咧著嘴笑,顏焉很是喜歡這小孩子,常常抱著那小胖子逗他,離歌被顏焉逼著抱過小胖子一次,而那一次小胖子在離歌懷中卻是很不聽話,在離歌前襟畫了好大一幅圖畫,弄得離歌哭笑不得,而顏焉則是哈哈大笑。 寧眉青看不見,顏焉卻是可以看見,風千葉偷偷去看過母子兩人不少次,風千葉的武功也並不低,無聲無息在寧眉青家的牆頭,樹梢,瓦片之上,隻是遠遠望著那母子,臉上也是浮現笑容,這樣一對冤家璧人,顏焉看得很是無奈,但是無奈也隻能是無奈,這是他們二人的選擇和命運,她沒有什麼可做,能做的隻能是幫助寧眉青母子的生活過的好一些。 顏焉知道的比起一般的金戈城中的人又稍微多了一些,這場仗按理說是逃不掉的,她和離歌在天山上觀察時候,看到的那些萬千教眾,不是簡單的教眾,個個都是訓練成了精兵能將。顏焉問過離歌這場仗要不要幫,離歌卻是道金戈城若是要打仗對於鬼教主來說隻會是幌子,他所求的絕不是僅僅隻一個金戈城,而是更多地方,更大的地盤。所以重點定不是金戈城。顏焉問他那時候不是說過祝鬼教主大業可成,那麼現在怎麼可以去管鬼教主的事情。離歌則說隻是一句祝福,他怎樣理解與他本意無關。 兩人並未馬上離開天山,在天上呆了一些時候,又在金戈城呆了一些日子,這些日子裡,兩人也算是知道了不少複雲教的事情,複雲教紀律嚴明,和冰瞳族脫不開關係,其中多為冰瞳族人,阿伊達既是複雲教的聖女,又是冰瞳族的聖女,成為冰瞳族的聖女是在她小時候便已經被確定了的,而成為複雲教的聖女則是因為她是教主的女兒,至於為何為教主的女兒,這一點教主既然說了,那麼便是沒有否認的餘地。鬼教主又是鬼巫師,其巫術之能難以想象,巫術是顏焉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而且巫術對於她來說不可確定的恐怖和陰邪已經勝過了超越了可以讓她可以產生好奇心的範圍。 離歌和顏焉離開金戈城則是向搖花宮而去,兩人因為是妖,在世上行走卻是多了許多便利,這也是顏焉常說的為何偏要做仙,當妖不是一樣快活。 搖花宮之所以能夠四季如春,便是因為其地處西南一帶,是在一處凹穀之中,正是風雨極少,而天氣和煦,四季如春,花開不敗,是一處絕佳地方。還沒有搖花宮時候這裡便叫做百花穀,有了搖花宮之後,這裡大家便不再稱之為百花穀,而是搖花穀了。搖花穀風景秀麗,蝶飛蜂舞,風景美麗出了名,搖花宮的名聲也是出名。搖花宮在武林中可以說是正派中人聞之而厭惡,而邪派中人則是心向往之,搖花宮神龍見首不見尾,雖是有著搖花穀這一處固定所在,但是搖花穀卻是守衛嚴密,想要進入搖花宮也不是件簡單事情,想要攻打搖花宮也不是簡單事情。搖花宮在武林中的惡名已經不短。無論哪一個武林,都總會有這樣一個站在邪惡一派的勢力,也許名字不叫搖花宮,但是也是搖花宮,每個正道門派人的心中都有這樣一個恨,叫做搖花宮。 在現在的中原武林中,搖花宮這一號惡算是記在了每個正道門派的心中。然而搖花宮的武功卻也是眾人所忌憚的,武者譜中排名第一的是蜀山劍閣早已未出過蜀山的老閣主何辛遠,而排名第二的就是搖花宮宮主莫纖,何辛 ,何辛遠如今已是年已古稀,而莫纖則是初初天命之年而已。兩人的武功並沒有直接的比對,因為兩人沒有比試過,將何辛遠排在第一位一是遵從他是正派第一閣主,第二則是因為年齡已是大了,尊老。 而莫纖的武功則是出神入化的厲害,莫纖雖說也是極少出搖花宮,但是僅僅隻是那麼幾次出搖花宮,出了便會出手,這江湖什麼最快,那邊是消息,所以要問莫纖的功夫有多高,大家並不能夠說出到底有多高,隻是知道搖花宮宮主莫纖武功出神入化。武者譜上前十名裡麵搖花宮的人占了五個,前三十則是占了十四,前一百則是占了近五十之多。便是可想而知搖花宮的功夫是怎樣厲害,沒有真功夫,搖花宮又怎能讓人忌憚。搖花宮也正是因為有了這麼多高手。所以才能在武林上肆無忌憚,隨心所欲,而之所以這麼多高手,和搖花宮藏有眾多武功秘籍有關,也和搖花宮收人嚴格有關。 如果說所有的名門正派都能夠聯合起來,和搖花宮也能打個平手,可是要將這麼許多門派都聯合一起又談何容易,一個門派之中都難以一條心,又何談所有的名門正派,所有搖花宮雖然是武林忌憚已有數十年,但是又無人可奈何。 要問武者譜是誰排的,那便是百曉生,百曉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名字,這名字不是一個人呢,而是許多人,這麼許多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百曉生。但是這些百曉生又不是一個門派,因為這些百曉生從不會一齊出現,隻有一個百曉生死去,才會有下一個百曉生,所以百曉生這個名字和所謂的門主,掌門,教主是一樣的意思。百曉生排出來的武者譜沒有一個人不相信,能夠在百曉生的武者譜上能夠排進前一百名,就是許多武林中少年的夢想,而能夠進前五十名則是更大的夢想,而能夠進前三十名,則是畢生的夢想,因為進了前三十名就意味著自己是本門派數一數二的高手。 而對於現在的傅維意來說,他的夢想就是能夠進到武者譜前一百名,在寧劍宗中,傅維意算不上高手,他不過是寧劍宗中平凡的一個弟子,同一個師父下麵,在他上麵便有六位師兄師姐,下麵有三位師弟妹,還有兩位師叔,師叔下麵的又有數十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在寧劍宗,傅維意是那麼普通,他沒有天生的學武的天賦,又沒有能夠讓師父有所青睞,無論如何在寧劍宗中怎麼看都是一個極普通的弟子,然而這個人卻又有著不普通的一點。 他的不普通誰也沒有看出來,誰也不知道,而這麼一點點不普通也已經足矣能夠掀起一場江湖上的腥風血雨。不過這些都是江湖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江湖上傅維意還是極普通的一個青年,還在為著能夠在武者譜上排進前一百名而努力。自從去年追查那個盜走劍譜的人身中七化散,後來又被圓明觀的圓明六子第三子秦淵所救,他在寧劍宗稍微受師父器重了一些,雖說圓明觀並不插手江湖中事,到底是出家人,但是武林中名門正派卻是一向對圓明觀尊敬有加。 傅維意現在正是向著東京城而去,他要去的不是東京,而是郊外的圓明觀,上次那七化散已經是查出正是搖花宮人所為,這消息是寧劍宗的人查出來的,但是寧劍宗卻並未透露出去。現在這一趟送信一是為了不透露風聲,二便是為了聯絡與圓明觀的感情,所以這一趟便是由傅維意來走。 傅維意到了圓明山山腳下時候正是正午,草長鶯飛二月天,圓明山也是生機勃勃,山腳下的流水嘩嘩,小溪漲滿了水,急切地想要流下去,傅維意下馬牽著馬走到圓明山山腳下那塊鬆聲石旁邊,鬆聲石旁邊是鬆聲鐘,要來圓明山拜訪的客人要上山必然要先敲鬆聲鐘,然後圓明觀便有人下來看看是何人來擺放,再將來客的姓甚名誰通過那信鴿送上去,若是山上的人同意,便會再將信鴿放下來,這時候便可以領著來拜訪的客人上去了。即便是皇帝來圓明山也是一樣的,所以圓明山的鬆聲鐘可謂是大名鼎鼎。 傅維意拿起鬆聲鐘旁邊的小錘,在鐘上輕輕一敲,這鐘已是有了百餘年曆史,曆久而仍是不衰,隻是這輕輕一敲,已經是聲音渾厚悠長,傅維意站在鬆聲鐘旁邊,聽到鐘聲,腳步立時有些踉蹌,向後倒退了一步,這鐘並不是普通的鐘,他的內力還不足以在近處抵抗這鐘的鐘聲。 鬆聲鐘的鐘聲響在山林之中,又被春風送到山上,聽到鐘聲便有小童到了山下,傅維意在山下則是坐在鬆聲鐘一邊的石頭上,看著山腳的溪水,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圓明山的小童下到山腳下時候離著傅維意還有一段距離便高聲道:“請問來的是哪位客人?” 傅維意聽到背後的聲音,忙站起身來轉過身看著那小童,雖然這小童僅僅隻是十一二歲的一個小童,但是傅維意卻沒有絲毫的懈怠和不敬,因為在他心中,這些都無關。傅維意彎下身子,雙手抱拳,拜道:“在下寧劍宗程齊門下第七弟子傅維意,前來拜見圓明觀觀主大人和圓明觀清風子秦淵。”他身子彎的已是將成直角,這在武林中已是極恭敬的禮。說話時候傅維意也將之前早已寫好的拜信雙手捧著。 小童向他看了幾眼,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上的那封信,道:“客人請起。”他下山過不少次,迎過不少次客人,眼前這位客人倒是極難得地對於他便是如此尊敬。他拿過信便口中呼哨,飛來一隻信鴿,他將那信取出,先看了一看,又向傅維意看了幾眼,方才將那信卷了卷,纏在信鴿腳上,又是一聲呼哨,那信鴿又振翅飛起,飛向圓明山山上。 小童向後退了幾步,道:“客人請稍等。”這話本是他一向說慣了的,但是平日裡說的多是冷冰冰的。今日麵對著這個對自己亦是如對圓明山一樣尊敬的俊秀青年,他倒是不由放輕了語氣,冷冰冰的話裡加了一絲暖意。他年紀小,身量也小,這一項下山的工作他來過不少次,但是旁的客人多少見他隻是當做一個門童,並不怎樣,隻有眼前這個俊秀青年,方才第一次對他也是禮遇有加。 其實這也正是傅維意不普通的一點,江湖武林中的人多是直腸子,而且江湖也是凡世,其中的事情也是八九不離十,傅維意這樣一個比旁人多出一些腸子,彎彎多了一些的,便是多出了幾分特彆。 小童和傅維意在鬆聲鐘邊並不交談,但是空中鳥鳴飛過,兩人之間也並沒有什麼寒冷。信鴿又從山上飛下時候停留在小童肩頭,小童取下信鴿腳上的一卷小紙,展開那紙看了看又將紙收起,向傅維意笑了笑,道:“客人,我這便帶您上山去見秦師兄。” 這是傅維意第一次來到圓明山,圓明山的大名他早已經聽說過,而上山時候,看著山路邊的山林,山林中走過的鳥獸,抬頭看著山上的樓閣房宇,簷角從綠樹間飛起。心中生出的念頭卻不是對圓明山肅然起敬,而是,圓明山其實也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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