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難相抉(1 / 1)

妖遊錄 綃曉 2554 字 2個月前

陸聽風仔細思索鬆雲子這名字卻是絲毫沒有印象,他混跡於江湖數十年,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顏焉的師父確實是叫鬆雲子,若是在妖界,這名字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在凡間,便沒有人知道這名字了。 陸聽風又露出笑容道:“想來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二位原來可是歇在衡山縣的客棧中?” 離歌點頭道:“不錯。” 陸聽風仍是笑著道:“那二位可還需要去客棧中取行李?” 離歌道:“我二人沒有什麼行李,不用再回客棧。” 這一句話正合陸聽風的心意,若是離歌和顏焉要去取行李,他也是要安排有人去為離歌和顏焉拿行李。他現在所猶豫怎麼說出口的便是怎麼和兩人說讓兩人這幾日都隻是呆在山莊之中不要再出去。 顏焉和離歌在椅子上坐著都是安靜喝著茶,不急不躁。 陸聽風沉吟了一會兒仍是覺得不適合此時說出口,轉過口風道:“聽許長老說剛剛和辛少俠一試,辛少俠的武功甚高,不知可否不吝賜教,給老朽看上一看?” 離歌看著陸聽風微笑道:“在下的武功區區而已,許長老言過了。陸大俠也不必再看了。” 陸聽風見離歌不是很願意,也並不想勉強,其實他本身也不是很想和離歌交手,若是勝了倒還好說,若是輸了,那就是顏麵掃地。他這一屆還是武林盟主的候選人之一,若是在眼前這個青年手裡栽了那後麵就沒有絲毫希望了。 陸聽風笑道:“那我命人帶二位去看看住宿的地方吧。” “多謝。”離歌和顏焉兩人齊聲道。 帶兩人去看住宿地方的是許長老,兩人安排的位置也很是優美,兩人住在隔壁,正對著的是一汪碧波,水麵清圓,此時有著一片片的小荷葉,但是還沒有花苞露出頭來,看起來頗有意趣。 許長老在前,顏焉和離歌走在後麵,顏焉道:“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人說話都是叫少俠,大俠,小俠,不管認識不認識,不管那人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大家都叫俠。” 離歌笑道:“這是武林的規矩,若是較真著叫的話,那麼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叫做俠了。” 顏焉哈哈一笑沒有再說。 許長老在前麵聽著顏焉和離歌的一問一答,都默默記在心中,他是陸聽風手下的,自然是要將這些報告給陸聽風。 所以顏焉和離歌也並不說什麼重要的話,隻是閒扯現在武林中的風月之事。如上一屆武林大會中對戰的一個衡山派弟子娶了安陽鐵槍木家的閨女,一場比賽成全了一樁婚事,這一屆上,兩人帶著兒子一起來了武林大會,過兩日還要再參加武林大會呢。 像此類的話許長老就是聽個大概,回去大致稟報一下,因為其中可用信息量太少。 許長老將兩人送到住處以後便拜彆離開。 顏焉和離歌進到書房之中,兩人一人坐在桌邊,另一人坐在窗下,顏焉問道:“你能夠聽見周圍有人嗎?” 離歌道:“你呢?” 兩人互相點點頭笑了笑。 顏焉低聲道:“現在離結束還有半個月,難道你真的要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離歌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一點,笑道:“怎麼可能,就算我想在這裡,哪裡也懶得去,這裡又怎麼拴的住你,你去哪裡我便要和你一起去了。”這話中的意思有些露骨,顏焉聽了也有些害羞,有些不自然地將頭向一邊歪了歪。 顏焉道:“我在這裡住幾日,將這裡好好看看,再出去玩。” 離歌道:“我陪你。” “你說那個武林盟主也是住在這裡的對不對,那我們會不會見到他?”顏焉問道。 離歌向窗外看去,正好能看到水邊的垂柳水紋,垂柳的柳枝葉剛剛觸及水麵,風過,樹葉搖動便在水麵上搖出一圈圈波紋。“也許可以吧。不過你在這裡應該是沒有辦法遇見童寧的。”離歌這樣說道。 顏焉點頭笑道:“所以我才不想在這裡住上許久啊,我隻是想要感受一下這山莊,住上一兩日便好,不管它住著多麼舒服,沒有自由我也是不願意呆著的。” 離歌笑道:“那我們就在此處住到明日走了?” 顏焉點頭。 兩人的午飯是是山莊中開的,山莊的人對兩人頗是禮遇,雖不和兩人說話,但是食住上卻是不錯。 第二日早上兩人商量之後決定並不去找陸聽風去說什麼,直接便走,留下一封信放在桌上。 兩人走得無聲無息,因為兩人直接便隱身而行,無影無聲。 所以水村山莊發現兩人青天白日之下無聲無影便這樣離開了,除了驚訝便是擔心,因為不能確定的未知就是一顆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藥,兩人的離開讓陸聽風擔憂了許久,但是派人在衡山縣排查兩人,卻是根本沒有兩人的蹤影,這件事情也隻能暫時放下。 顏焉和離歌之所以會變得毫無蹤影,並不因為彆的,隻是因為兩人改頭換麵,換作了另一副模樣,這對於妖來說不過是極為輕鬆的事情,凡人自然是看不出來。 顏焉和離歌隨意找了一個客棧住下,每日閒來便知衡山縣逛逛,不然就遠遠在武林大會外麵看著台上的比試。 一直到第一輪比試全部結束的幾天裡,衡山縣除了發生一些口角打鬥事件,沒有任何可關注的新聞發生,童寧也是沒有一次再出現過,也沒有再見過搖花宮的人,而傅維意也從來沒有過什麼特彆的舉動,整日裡就是和寧劍宗的一群人一起。 所有的一切都是平靜的,可是顏焉即便是走在街道上也能夠感覺到這樣的平靜下麵藏著的卻是不知道將會是怎樣的難以想象的危機。 第二輪的比賽比起第一輪來說看頭要多上一些,因為能夠參加第二輪的人比起第一輪的人武功都要更為高一些。而等到第三輪時候,便又是更好看一些了,衡山縣的人也更多了一些,因為有些人來看第三輪的比試便是為了學一學看一看彆的門派的武功,第三輪的比試,大家都用上了看家本領,招式精妙。所以這武林大會是比試,其實也是各門各派武功的展覽。 顏焉不知道的是陸聽風就是華山派的掌門,更是武林同盟會的高級長老,所謂的武林盟主便是武林同盟會的盟主,所以換一種說法就是武林同盟會舉辦了武林大會,而衡山派這一年承辦。 第二輪第二天的下午場便又是傅維意上場,這一場顏焉專門去看了,不是因為她對傅維意有交情,而是對於傅維意到底要做什麼很是好奇,傅維意這一場與那人兩敗俱傷,但是也算是勝了,不過這勝卻是有些勉強,因為傅維意的左臂受了嚴重的劃傷。 顏焉和離歌自從回到客棧之後在傅維意身上也多放了一些目光,有時候還會隨在他身後,隻是傅維意卻又完全回複了正常,多是和同門在一起,找不到任何的岔子所在。兩人隻能帶著疑惑暗中在繼續觀察。 衡山派選的時間確實是最適合衡山縣的天氣的,除了第三天的風雨,至今為止其餘日子竟然是沒有一滴雨,陽光和煦,晴朗無雲。 第二輪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十六,轉眼間顏焉和離歌來到衡山縣也是半月有餘,顏焉這段時間裡修煉上又精進了一層,所幸此處並無道士,兩人優哉遊哉到處亂逛,也不必擔心會遇見道士。 &nbs sp;一日早飯顏焉下樓卻是仔細看了看,在大堂中沒有找到離歌的身影,這麼多天以來兩人可謂是形影不離,每次顏焉下樓來時候,離歌早早便已經坐在了大堂之中。下樓不見離歌顏焉帶著疑惑先叫了早餐,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離歌下來,便又上樓去找離歌。敲了幾聲門,無人應聲,她輕輕一推,門便開了,離歌並沒有將門關緊,屋裡陳設一切都是客棧原本樣子,似乎是沒有人住過一般,這是顏焉第一次來到這客棧中離歌的房間。她喚了幾聲離歌,卻是無人應答。 顏焉走到桌邊,伸手摸那桌麵,卻發現桌麵已是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她臉上浮現驚愕的表情,隨即又走到床邊,將床幔拉開,床上自然是空無一人,而去摸那床上,竟然也是有著薄薄一層灰塵,這間屋子似乎是很久沒有住人了一般,可是每次自己和離歌分手時候,他確實是回到房間中,兩人隔壁,她也沒有聽到過離歌離開房間的聲音。 顏焉在窗邊看到一張小榻,又忙走到榻邊,仔細看了看,心中略微安心了一些,起碼這張小榻上是沒有灰塵的,她彎腰低身跪在地麵上,輕嗅那小榻氣味,還帶著淺淡的蘭草的香氣,看來離歌隻是在這小榻上歇息。 可是他為什麼要呆在這窗邊的小榻上呢,顏焉想不通這一點,她離開窗邊又走出房間,將門輕輕掩上,下到大堂之中,獨自將早飯吃完,,心中想著的卻是離歌會去了哪裡,還是說被人帶走,可是以他的能力,又有誰能夠帶走他。 吃完早飯顏焉仍在客棧大堂坐在,一手托著腮,想著這幾天離歌表現,武林大會早已開始很久了,客棧大堂中也是除了打掃的小二,幾乎沒有什麼客人了。門口的陽光照進來,灰塵在陽光下飛著,竟然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 一個身影邁過門檻,逆光站著,走到顏焉身邊,顏焉初一看到便笑了,回來的正是離歌。 不待顏焉問,離歌便拉起她胳膊,道:“邊走邊說。” 兩人一同便向門外走去,出了門,離歌拉著顏焉卻是向衡山奔去,兩人到了周圍無什麼人時候,離歌才道:“我帶你去找童寧。” 顏焉驚訝問道:“你一大早是去找她了?” 離歌道:“我半夜時候看到了搖花宮的人,一路尾隨,方才找到她。” 顏焉聽了忽地停下腳步,離歌疑惑地隨著她停下問道:“怎麼了?” “你是一直睡在窗邊的小榻上?”顏焉知道那小榻上的蘭花香氣一定是他的。 離歌對這個問題有些無奈,道:“確實。” 顏焉皺眉道:“你怎麼將那間房間住的像是久無人居一樣。” 離歌伸手拉起她衣袖笑道:“這個是小事,隻是我不太在意罷了,你再不快些,可是要錯過童寧了。” 顏焉提腳,隨著離歌一起又上山而去。 離歌領著顏焉繞過一道道山澗,又鑽過山洞,又走過許多山路,方才到了一處地方,離歌拉住顏焉,食指在唇上輕輕一放,示意顏焉不要發出聲音。兩人輕手輕腳到了一處灌木之後,顏焉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臉上一驚,這,這簡直是,驚訝之後她臉上卻又浮現出害羞,害羞之後又是惋惜和懊惱,驚訝的是竟然會是這樣兩個人,又是這樣一幅景象,害羞的是看到這景象難免有些害羞,而惋惜的是自己沒有看到之前發生了什麼,那懊惱的則是剛剛拉住離歌停下問關於他為什麼不睡在床上這種小事才錯過了很好看的時候。而最後竟是轉頭瞪了離歌一眼。 離歌看著顏焉臉上的表情變換也是不禁笑意漣漣。他雖不是顏焉,但是顏焉臉上每一個表情轉換,他卻是可以猜的出來,自然笑容不減。 兩人麵前的正是兩個人,兩個衣衫不整的人,這兩個人兩人都認識,一個便童寧,一個便是安至微,之前發生過什麼也是顯而易見,顏焉早已將三師兄曾給她的小書看過,看得時候滿臉通紅,但是卻也看完了。眼前這兩人做過的事情毫無疑問也正是那書中所做的事情。 離歌向顏焉笑了笑,笑容中有些促狹,但是並無歪意,這笑容和他常常的笑容一般,但是顏焉還是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擰。 離歌吃痛,臉上顯出疼痛表情,但是笑容卻是沒有消減。 童寧和安至微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著偷窺者,所以仍是躺在地上並沒有動,兩人躺著,周圍一片風平雲動。一片靜謐中隻有間或的鳥啼聲劃過長空。 童寧先道:“三師兄,你說我錯了嗎?” 安至微轉過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少女,自己臉上卻是顯出一片苦澀的表情,道:“你沒有錯,可是我也不知道是誰錯了,但是現在的結果就是大家都認為是你錯了。” 童寧道:“你也這樣認為嗎?” “不,我不這樣認為。” “那若是師父師祖讓你殺我,你會那麼做嗎?”童寧說完自己卻是慘然一笑,又接著道:“你不要回答我,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意思。你等下要去哪裡”? 安至微坐起身子,抬頭看著天空,道:“我去找師父他們。”說著便已經開始扣身上的扣子。 童寧卻仍是躺著並不動,也不說話。 安至微將衣服穿好便站起身來,並不回頭,道:“再見了,阿寧。”步子便向山下邁去。 “你會後悔嗎?”童寧悠悠的聲音在這山澗之中回蕩出一種彆樣的回腸蕩氣。 安至微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卻仍是沒有回頭。“不會後悔。” 童寧臉上的笑容又增色了幾分。而安至微臉上卻是愁痛的顏色又增了幾分,一路下山而去,沒有回過一次頭。 童寧一直在那大石之上躺著,山風吹過她淩亂的衣衫,露出那白玉一般的腿,她身量比起同年齡的少女要高上一些,穿衣服時候看起來有些瘦削,但是此時看得出來她並不瘦削。 顏焉和離歌伏在灌木之中,看著童寧就那麼躺在石頭上,山風嗚呼,可是她就那麼靜靜的躺著,顏焉不禁輕輕歎道:“也是一個癡情少女。” “誰?”童寧忽然叫道。安至微走後,她的心也靜了許多,顏焉這一聲歎,她雖不是聽得很清楚,但是卻是能夠分辨出這是風中的一句話。說話時候她便迅速將衣服穿好扣好。 顏焉和離歌從灌木叢中站起走出,顏焉先雙手抱拳拜道:“童姑娘好,我們並無惡意,隻是剛巧經過這裡而已,我們剛剛到,並沒有看到什麼。” 童寧眼裡寫滿了不相信和懷疑,看著顏焉目光戒備並不說話。 顏焉道:“我叫顏焉,他叫辛離,前些日子在會安酒樓和武林大會上我已經見過姑娘了。” 童寧看著兩人,聲音平靜,道:“我不想殺你們,你們什麼也不要說出去。” 顏焉點頭道:“不會。” 童寧轉身便離開,顏焉和離歌並沒有奔過去追上她,現在的童寧定是百感交集,而他們也隻是看過一場熱鬨而已,對於她的內心並沒有任何感受。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離歌帶著顏焉又下山而去,山風依舊清揚,山花依舊開放,山樹依舊翠綠,而這樣的山風,山花,山樹卻是剛剛見證了一件對於兩個少男少女極重要的事情,當然對於這座山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也許這也是凡人的悲哀。 凡人的選擇多,凡人的限製也多,生活在限製中,在選擇中又怎麼能夠肆意的隨心所欲,流水落花,山水相依,而許多不得已和自己的選擇都是導向不同終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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