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有風的,江湖是有雨的,但是雨並不及風來的頻繁,江湖的風雨並不是落下的風雨,而是風吹人動的風,雨落人敗的雨。江湖的風雨是充滿傳說和故事,而又帶著眼淚和悲劇的,讓人忍不住去看,忍不住想要知道,忍不住想要感受,可是當真的身處在風雨之中,方才明白陽光和煦,清風明月的悠然和快樂。 第五日的武林大會顏焉和離歌仍舊沒有去看,隻是在衡山縣附近轉悠,隻是這一轉悠卻是遇見了一件沒有想到的事情。 傅維意對麵站著的竟然是搖花宮的人,顏焉和離歌向後退了一步,離傅維意和那搖花宮人遠了一些。 傅維意和搖花宮人隻是相互交換了什麼東西,並不說一句話,兩人又向相反方向而去。 顏焉驚訝道:“他是寧劍宗的人,怎麼會和搖花宮有來往呢,交換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離歌道:“跟上去看看便知道了。” 顏焉和離歌並未尾隨傅維意太近,傅維意將那東西收好,接著便是回到了客棧中,此時正是上午,客棧中空無一人,都去看武林大會去了。 傅維意徑直到了客棧中便又回到了房間裡,顏焉和離歌也回到了房間中,他們三人也是正巧,寧劍宗所住的客棧正是顏焉和離歌所住的客棧,離歌的房間和傅維意又正巧是隔壁,所以隔壁的一舉一動他們都聽得清楚。兩人並沒有隱身進到傅維意房中,一是沒有必要,二是對於傅維意的興趣也算不上如何多麼大。 傅維意在房間中約莫隻待了一個時辰便又出來,顏焉和離歌則是笑著走出房門,顏焉在傅維意叫道:“傅少俠。” 傅維意明顯有些驚訝,兩個肩膀微微聳動一下,但是轉身過來時候麵色已經恢複正常,道:“二位沒有去看武林大會啊。” 顏焉點頭道:“你不是也沒有去。” 傅維意笑笑,但是這笑容裡明顯有些著急和敷衍。看了看樓下,向顏焉和離歌抱歉道:“我有些事情,先走了,有機會再和二位慢慢聊。” 離歌和顏焉向他笑笑,看著他下樓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門邊,方才互相看了一眼,也下樓,順著傅維意的方向走去。 傅維意被顏焉和離歌剛剛叫了一下明顯防範意識加強,走路時候常常回頭去看看有沒有跟蹤,他也是心思機敏,有些路明顯是繞路,還在路上設了繞圈的陷阱來誘使跟蹤的人來現身,可是這些又怎麼能夠逼得離歌現身,不過離歌和顏焉沒有現身,傅維意卻是看到了彆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剛剛和傅維意交換東西的搖花宮中的人,傅維意看到他臉上有些不忿,道:“你什麼意思?” 那搖花宮中的人笑笑道:“傅少俠,我也不過是為上麵辦事,你們名門正派做事情我可是有些不放心,不在你旁邊看著點,我怕你讓我失望啊。” 傅維意聽來,名門正派四個字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頗有些諷刺味道,將手一揮,道:“你這樣,我沒有辦法和你們合作。” 搖花宮人仍是笑眯眯的看著傅維意,道:“那我離開也可以,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快一些。傅少俠年少有為,相信以後必成大器,在下在此先吉言一句了。”說完哈哈大笑幾聲便向小巷深處走去。 傅維意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肌肉聳動,浮現出猙獰的恨恨之色,和他平日裡的清秀模樣大是不同,顏焉看著傅維意臉上的表情也是眉頭一皺,道:“這個人不是善茬。” 離歌道:“你才看出來,所謂的笑裡藏刀,用在他身上再為合適不過。” 顏焉有些訝異,問道:“你早就看出來了?怎麼看出來的?” 離歌道:“眼神。” 顏焉輕哼了一聲,道:“廢話,隻會說廢話。” 傅維意看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中,臉上的表情又恢複正常,又是一派和煦春風般模樣。傅維意走出小巷,這次是直接向著目的地而去,而這次的目的地卻竟然是武林大會的舉辦主場地。 顏焉和離歌不作聲色跟著他,可是傅維意卻並不進入到武林大會的看台上,卻是繞到武林大會的擂台之後,擂台邊都是高牆,其上建了屋頂,所在在擂台之後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所以到這擂台之後除了幾個守衛之外並沒有什麼人。 傅維意隱蔽在草木之中,那幾個守衛並未看到他,他到了擂台邊一角,這一角正是守衛的視線盲區,傅維意在這一角中,仍是彎腰伏在草叢中,但是卻是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在挖掘什麼還是在埋藏什麼。過了一會兒傅維意又離開那一處,顏焉和離歌走上去,離歌取出一柄短劍,挖開傅維意剛剛所呆著的那一處,聞了聞,皺眉道:“他埋的是炸藥。” 顏焉驚訝道:“不可能吧,怎麼會是炸藥。”她走上前去,聞了聞,點頭道:“確實是的。走,繼續跟上他。” 接下來傅維意卻是走到了武林大會會場之中,此時正是台下人聲鼎沸,台上相鬥正酣,台上的是誰顏焉並不認識,問過旁邊一個人才知道,原來台上相鬥的正是寧劍宗和蜀山劍閣,兩個都是劍術,都是從第一輪中勝出的,所以比起之前的相鬥,這第二輪又更為精彩一些,顏焉和離歌並沒有上到看台桌上去看,在人群中,雖然沒有看台桌上舒適,但是身邊吆喝喝彩不斷,多了些熱鬨氣氛。然而顏焉和離歌兩人都有些潔癖,在人群中還是有些不適,所以隻看了一會兒便就離開武林大會會場。 顏焉提議兩人去那武林大會的武林盟主和一些武林前輩所在的山莊去看一看。兩人問過那山莊所在何處,便向那山莊而去。 這些人因為武林名望甚高,所以來到武林大會,專門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山莊居住,不必再去客棧中麻煩。 那山莊正是綠村山郭,周圍一片蔥蘢綠色,看起來很是生機勃勃,那山莊建的頗有講究,據說是衡山派的山莊,名為水村山莊,取名自千裡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多用來接待重要客人。 顏焉和離歌從山莊牆邊翻進去,兩人仍是沒有隱身,隻是對自己武功的自信讓二人覺得沒有必要隱身。 兩人翻進水村山莊之中,山莊之中並沒有什麼人來往走動,隻有幾個仆人在山莊中做著事情,並沒有看起來像是武林人士的人在山莊中走動,但是兩人通過周圍的呼吸之聲卻可以感覺到這山莊中有不少高手,山莊旁邊也有不少埋伏的高手。山莊中的高手自然是那些武林前輩,而山莊外的高手自然是保護這山莊而安插下的護衛,所以要進這山莊並不容易,所以兩人如此大意直接跳進山莊之中難免是不被發現。 果然兩人剛進去,便聽離歌忽然道:“我們已經被發現了。”離歌的感官觸覺一向比顏焉靈敏,即便是非常細微也能夠察覺地清楚,而周圍高手眾多,他自然是也有察覺,隻是沒有防備,隻是因為他並不在意,另有打算。 離歌語音剛落,便是有人從暗中而出,上前按住兩人,兩人都是默契地並不掙紮,任由被抓住。 三個人上前出來,兩人按住顏焉和離歌,另外一人則是站在旁邊,那人看著顏焉和離歌,向壓著兩人的那兩名守衛道:“把這兩個人帶到長短堂去。”說完,向旁邊一擺手,顏焉 手,顏焉便覺得後麵又跳出一人,那說話之人向這出來之人道:“你去請許長老到長短堂,有人闖進山莊裡。” 那人應了一聲便向彆處而去。 顏焉和離歌任由那兩人將自己押解到長短堂中,順路也看了看這水村山莊的景色,水村山莊的建造既結合了江南園林的建造優點,又在許多地方加入鄉村風味的粗野,這山莊建造的也算獨具匠心,而去將兩者融合的很是成功,江南園林的精巧和鄉野人家的不羈本是相反,但是在此處卻是每一處都下了心,下了功夫,並不給人奇異的感覺,卻是讓人覺得很是自然,處處有著彆具一格的獨特魅力。 到了那長短堂中,守衛兩人欲使顏焉離歌兩人跪下,可是兩人的膝蓋卻是絲毫不彎,筆直挺立,兩人正要叱罵。隻聽得一個聲音阻止道:“不跪便不跪,你們是什麼人?”前麵一句是對那守衛兩人,而後一句是對著顏焉離歌兩人所說。 顏焉和離歌本就是抬著頭,這人一進到長短堂中,他們兩人便仔細去看那人。這人正當中年,約莫五十歲年紀,武功看起來並不弱,但是到底如何要看動手才知。 離歌先道:“我們隻是來看看水村山莊而已,並無惡意。” 那許長老並不走近兩人,但是還是仔細端詳兩人一會兒,道:“你們前三日都是在看台桌上坐著的兩個年輕人?” 離歌聽了微微一笑道:“正是,沒想到您還去武林大會看了看。” 許長老看著兩人臉色嚴肅,後退一步,忽地伸手向離歌小臂打去,離歌並不閃躲,那人正中離歌小臂,但是臉上肌肉卻是一抖,另一隻手抓住自己去打離歌的那隻手,連推兩步,驚訝看向離歌道:“金鐘罩鐵布衫?” 離歌卻是笑著搖搖頭,笑容隻是他一貫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在許長老看來可能就有些詭異和可怖。 押著顏焉和離歌的兩個守衛意識到他們的許長老所說的這句話也是驚訝,若是自己押著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武功這樣厲害,看來這麼容易便被自己抓住不過也隻是計策而已。 那許長老向旁邊一個人低聲說了幾句,那人匆忙離開,許長老則是一臉肅穆看著兩人道:“看不出來閣下武功這樣之高,,不知道要來此處有何貴乾?”語氣中有尊敬也有著震懾。一聽便知這人常常教訓彆人,在說話方式上已經形成了習慣和經驗。 顏焉看著那許長老忽然向他撲哧一笑,但並不說話,其實並無其他原因,隻不過是看了一會兒眼前這個許長老,覺得他越看越覺得長得有些像二師兄養的一條狗,所以便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越看越覺得像,所以那笑容像是泛出來的水紋蕩開來,一時間也不能消去。那許長老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向顏焉一瞪,轉過去看離歌,等他回答。 離歌答道:“我們二人來此處實在是彆無他意,不過是慕名來看看罷了,我們兩人雖有武功,但卻並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是不會插手武林中的事情,許長老實在不必多慮。” 許長老並不相信離歌所說,但是剛剛一試已是知道對方功力在自己智商,這時候再將兩人如此這樣押著實在是形同虛設,沒有必要,便道:“你們兩個放開他們,站在一邊。”這句話正是對著押著顏焉和離歌的兩個守衛所說。這句話說完,又有兩人從後麵,出來,這兩人年紀看起來比起許長老稍大,但是看步伐吞吐也是兩位武林高手。 那兩人走到許長老身邊,其中一人走近顏焉和離歌,向離歌笑了笑,道:“還請二位坐下。”旁邊兩個仆人早已察言觀色,領著顏焉和離歌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顏焉坐下後向門看去,這時候方才看出這間大堂為何會叫長短堂,因為那窗子的設計特彆,導致陽光照射進來是一道長,一道短的陰影,看起來有些趣味。 新來的這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上座,而許長老則是坐在左邊的上座,離歌和顏焉自然是坐在右邊的上座。 請顏焉和離歌兩人坐下的那人道:“在下陸聽風,不知二位?” 離歌道:“辛離,這位是在下的朋友,顏焉。”顏焉並不若離歌一般,總為自己取一個彆的名字,倒是顏焉一名走遍天下。 陸聽風笑了笑道:“二位想來是不世出的高人了,不知道來武林大會有何事呢?” 離歌道:“我們隻是來看熱鬨而已。” 陸聽風顯然涵養極好,雖然覺得離歌這話有些不合常人所說,尤其不合一個武功高手所說,但是麵上也不露不愉之色,笑道:“您開玩笑了。” 離歌微微一笑,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們確實是來看熱鬨的,我們二人對武林並沒有什麼興趣加入,也不想在武林中做一番事業,也並不想打擾現在的武林。” 這一番話聽得陸聽風倒是有些愕然,停頓了一下方才笑道:“不知您是否知道,今日搖花宮出了不少事情,所以武林中有些亂,我們到底是要多加注意防範一些。” 離歌道:“我們和搖花宮沒有任何接觸,也沒有什麼關係。” 陸聽風笑了笑,道:“那就好,不過貴客既然來了,那不如在水村山莊多住幾日,此處風景甚好,我們一定好生招待。” 離歌轉頭看向顏焉征求顏焉的意見,顏焉微笑點點頭。顏焉的容貌已是難得的美,隻是稍顯幼稚,但是一般人看到眼中難免還是有些驚豔之色,尤其是笑起來,兩頰梨渦淺顯,更是嬌美可愛。可是這三人看到顏焉的笑容卻是沒有絲毫表情,這三人都是武林上打拚混到武林中的這管理一層之中,在各門各派中都是說得上話的高層,所以見多識廣,非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不能露出驚豔之色。 離歌向陸聽風道:“若是您不介意,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陸聽風笑著點頭道:“我們自然不介意,我這就吩咐人安排二位的住處,二位在此稍坐,我們可以聊會天切磋一下。”他留兩人在水村山莊住下不過是要監視兩人而已,以防兩人到了外麵,他們根本控製不住,會出什麼岔子。而聊會天,切磋一下則是為了探一探顏焉和離歌兩人的底細。 陸聽風喚來旁邊的一個仆人說了幾句話,那人下去便是去安排離歌和顏焉的住處。陸聽風轉過頭又看向離歌道:“不知閣下師從哪位高人?” 離歌搖頭道:“這個不太方便說。” 陸聽風轉向顏焉問道:“女俠呢?” 自從兩人到了這堂上,都是與離歌說話,並無人與顏焉說話,也不過是一般人的習慣,男女在一起,美女可以看看,但是說話還是和男子說話。 顏焉答道:“我師父說了您也不會認識。”這句話雖是實話,可是顏焉這句話說出來卻有些生硬,頗有些不禮,聽得陸聽風有些愕然,隨即又笑了笑,道:“閣下不說怎麼知道在下就不會知道呢?” 顏焉笑道:“我是說實話,您一定是沒有聽過我師父的,因為我師父更是不出門,不到山下看看了。我師父名叫鬆雲子。” 陸聽風聽了確實是一臉陌生,轉頭向旁邊那人低聲問道:“你聽過這個名字沒有?” 旁邊那人和許長老都一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