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工商，四個字自古就有，傳了那麼久，許多商人都沒深究過為什麼商人就會落在最底層。 陳湯問他們知不知道為什麼，包括樂縈在內，都沒有人能夠說得出其中原因，但是他們看陳湯似乎知道，目光有點期望地看著陳湯。 “難道你知道？”剛才說過話的那個老人首先說道。 “我想我應該知道，或者說我猜的到，原因不就在你們的商人身上。”陳湯淡然一笑，目光又從眾人掠過，最後落在朱立仁和蕭力行身上。 剛才陳湯的話，就激怒了朱立仁，這時候朱立仁是恨不得馬上殺了陳湯，雙目中殺氣若隱若現。 蕭力行見識過陳湯的本事，牙尖嘴利，說話可以滔滔不絕，而且什麼都敢說，毫不顧忌。這時陳湯又提出什麼“士農工商”的原因，蕭力行隻怕陳湯會說出什麼難堪的話來。 “區區下人，這裡哪裡輪到你說話？”蕭力行不想讓陳湯繼續說下去。 “行！你不讓我說話，這裡是你的地方，你說了算，我管不著。不過明天我就去長安告禦狀，說你有僭越造反之心，權力竟然比當今聖上還要大。”陳湯淡然說道，根本就不將蕭力行的話放在眼中。 “你……出去！”蕭力行站起來怒道，充分發揮他暴發戶的氣勢，他這一動，全身的肥肉都抖動，難看得很。 “大小姐，少爺，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回去揚州，再也不來青州。”陳湯搖頭說道，樂縈和樂桓還真的想離開。 “等等……我們的商會，豈能說離開就離開？”一個商人突然說道。 “印刷術的技術還沒放下，誰讓你們走？”又一個商人說道。 這樣，陳湯就生氣了，狠狠盯了一眼剛才說話的兩人，說道：“不怕告訴你們，印刷術是我弄出來的，隻要沒有我點頭，你們誰都得不到。再者，類似於印刷術這些技術，我知道的還有很多，如果你們敢亂來，老子用這些技術來弄垮你們。” “胡鬨……”又一個商人怒道。 “老夫覺得不是胡鬨，這位小兄弟說的對，技術是他的，為什麼要給我們？我們三個州的商會，何時逼迫過其他商人？樂家兩位小輩，坐下來，有老夫在，看誰敢趕你們走。”剛才那個老人又說道，他在商會裡麵似乎有一定的威望，他的話出來後，蕭力行和朱立仁都不敢說其他。 “多謝卓老。”樂縈對那個老人彎腰行禮。 陳湯再次奇怪看了看這個叫卓老的老人，他覺得這個老人和蕭力行等人不是同夥，可能是在場唯一一個支持樂家的人。 “不要客氣，這位小兄弟，你還沒將剛才的問題說完，為什麼商人的地位最低？”卓老說道。 他發話，蕭力行也不敢不讓陳湯說下去，就是憤怒無比的朱立仁，這時候也忍耐了。 “多謝老先生，接下來我可能會胡言亂語，老先如果覺得聽不下去，小子不會再說話。”陳湯說道，他覺得老人可能會幫助他們，所以陳湯也變得恭敬。 “說吧，老夫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來。”卓老說道。 陳湯想了想，點頭說道：“原因就是你們這些商人，一盤 人，一盤散沙，不知所謂。” “放肆，我們三州已成商會，如何散？你不要蠱惑人心。”蕭力行第一個就反對陳湯。 陳湯說道：“有商會又如何？你們所有人，各懷鬼胎，其心各異，隻要有任何利益，就趨之若鶩，這樣的商會，虛有其表，和沒有沒區彆。” “老夫也這樣認為。”卓老點頭說道，蕭力行的麵色更難看了。 “剛才不過是其一，其二是你們這些商人，我也不是針對誰，隻是隨便說過，你們大部分都是奸商。內心奸詐，唯利是圖，為求利益而不擇手段，欺善怕惡，荼毒大漢百姓，有的甚至被百姓唾罵。”陳湯有力地說道，說得很多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敢在商會上麵說商人是奸商，陳湯可能是第一人。 卓老也聽不過去，說道：“說得太過了。” “我剛才就說了，我可能會胡言亂語，老先生還要不要我說下去？”陳湯沒有任何畏懼。 看到陳湯一人麵對那麼多商人，說話有力，膽子之大，臉皮之厚，樂桓慚愧，就是樂縈也覺得自己遠遠不如陳湯。 朱立仁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他的目光一直都很不友善。 卓老猶豫一會，揮手說道：“說下去。” 陳湯知道卓老在這裡的地位，可能比蕭力行還要高，有卓老開口，本來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陳湯，已是無所畏懼。 “至於其三，我說的可能有點更難聽。”陳湯撓撓頭，想了一會，繼續說下去，“剛才我就說了，我們商人其實就是國家的核心，商人有錢，國家就有錢。但是商人的錢，可以為國家所用，也可以不為，有的人甚至通奸賣國……勾結反賊……” 說著，陳湯又將目光投向朱立仁。 卓老聽到陳湯說的最後兩個字，渾身一震，連忙說道：“住嘴。” 其餘的人，都恨不得捂住陳湯的嘴，樂縈還暗怪陳湯口不擇言。這些話如果被有心人聽去，添油加醋的陷害一下，這裡的人恐怕有一半以上會被株連九族。 陳湯早已經想到眾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過是想激一激朱立仁，看到朱立仁沒有反應，陳湯不怕繼續說道：“這就是在下的三個看法，有了這三點，商人的身份、名聲，都臭了，不被看好，自然處在底層。你們這些人不為商人的群體謀福利，還整天勾心鬥角，唯利是圖，恐怕商人會一直墊底。” 說完，還不要冷笑一聲，又說道：“老先生，我說的是不是太過刺耳，讓你老不舒服？” 不僅卓老不舒服，很多人都不舒服。 陳湯能說那麼多，不過是瞎扯的，士農工商排名的真正原因，陳湯並不知道。但是隻要他說的有道理，夠震懾力，肯定有人相信。其實很多話都是這樣，隻要有道理，無論對錯，很多人都會認同。 “你的話差點要了我們的性命，但是能夠說出這番話的人，在今天之前，老夫認識的人當中，隻有你一人，你叫陳湯？很好！揚州樂家果然是人才輩出。”卓老說道。 “多謝卓老。”樂縈說道。 “老先生你這樣稱讚我，我會害羞的。”陳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