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個人都知道,如果她哭出聲來,她怎麼還能有力氣哭上三天三夜。女兒家每個人都會有怕羞的時候,雖然他們已經會在奪謫之後成為夫妻,但無疑現在還不是,甚至如果沒人知道的話,蕭雲甚至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不過,如果蕭雲就此長眠的話,那麼世界上有可能就不會再有魏珂這個名字。門已經打開,清晨的風從外麵吹了進來,這風是如此的淒冷,這冷風雖冷,卻絕對冷不過一顆冰冷的心。外麵進來的是一個銀妝素裹的麗人,她的臉上還猶自帶著淚痕,也不知道她是為誰而哭。進來的正是蘇鸞,她的身上著的是純白的衣衫,白色正是死亡的顏色,看來已經有人煙消雲散。她走到了蕭雲的床前,卻對一雙對她虎視眈眈的虎目毫不介意,雖然阿珂現在看起來是一頭母老虎,不過很明顯就算這頭母老虎真的會吃人,她也不會介意。“你來乾什麼,來看蕭雲是不是死了麼。”本來還傷心得昏天黑地的阿珂這個時候卻收起了淚痕,看來隻要是女人,吃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分時間地點場合的。“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應該來看看我的故人。”故人的意思有很多種理解,比如情人,隻是蕭雲和這兩個大美人究竟是故人還是情人,實在沒有人能說得清楚。門外卻又進來了一個人,那也是個美女,美女無論走到什麼地方豈不都是耀眼的存在。“湯公子實在是好本事,何呂居然醒了。”看來何呂說他體壯如牛真不是蓋的,本來已經是個死人居然能夠活轉來。既然湯唯書有這樣的本事,那麼他是不是能把蕭雲也變成活的呢,所有人都已經想到這個問題。蘇櫻一身純白,與靈堂祭奠的孝服完全類似,這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因為何呂既然昨晚遭到了那實力絕高的黑衣人的夜襲,現在他的至親著純白的衣衫是正當其時。看來這衣衫似乎穿得太早了,現在兩位蘇姓的女子都是一樣的裝束站在這廳堂內,滿室都是女人身上天然的紛芳,一時有些醉人。“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何呂已經氣絕,他怎麼還能活轉來。”蘇鸞的心中雖然高興,但還是有些疑惑,必須問個明白。“我怎麼知道,我隻不過是叫湯唯書湯公子去看看他究竟傷在哪裡,湯公子隻不過在他的身上行了推拿之術,他就醒轉了來,現在雖然身體還是不大好,不過,他醒來是無疑的了。”蘇櫻雖然莫名其妙,不過高興是免不了的。這時候有兩個人已經衝了出去,兩個人一黑一白,實在是相得宜章,一樣的倩影,一樣的動若閃電,看來她們已經急得不得了。衝出去的自然是阿珂,她喜穿黑,一身的緊身勁裝將她身體的線條鑲裹的蔓妙非常,衝天的馬尾已經變得筆直,看來無論是星靈還是那馬尾都已經不能跟上他的速度。 白色的身影卻是蘇鸞,她身上的衣服本來不是平時穿的,所以尺寸實在不是那麼合體,等到她衝出去的時候,一腳踩在那衣裳的下擺之上,她差點跌了出去。不過還是差點,她穩了穩身形,一刻也沒有停頓,還是一溜煙的離開了。人雖然已經遠去,不過卻留下了沁人心脾的紛芳,為什麼男人叫做臭男人,那是因為有香女人作為對應,少女的體香更是與世間所有的香味大不一樣。實際上最鬱悶的應該是湯唯書,他也沒有犯什麼滔天大罪,本來不該受到如此的對待。他現在已經出現在天河三子的眼中,他的左右站著的是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那兩個身影又像閻王座下的黑白無常,又像是犯人將要斬首時的監斬官。更可堪憂的是,如果湯唯書如果不能將那躺在**的死人醫活的話,說不定他的魂魄真的會被那黑白無常給勾走。所以湯唯書現在哭喪著臉,他已經發現了一個人生哲理,做貓做狗也不要做醫生,尤其是不要做能把死人醫活的醫生。他的步伐現在是淩亂踉蹌,腳下雖然在動,但是心卻未動,他卻又不得不動,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動的話,兩邊的兩頭母老虎肯定會把自己嚼了。母老虎雖然美麗,但也是要吃人的。湯唯書已經坐在蕭雲的床前,**的人麵如金紙,其實他本來也沒有多大的外傷,也就隻不過被人用刀在大腿根輕輕的戳了那麼一下。至少要蘇鸞的心裡,她是這樣認為,她當時隻是極其溫柔的,用藥刀在蕭雲的大腿上戳了一下而已。湯氏的醫術從來都不像華山的醫術那樣的繁複,實際上他們已經儘量的去掉所有的不必要的花巧功夫,即使要用到星靈氣息之力,也隻不過是在把脈的時候,通過病人的手和醫生之間地手徐徐導入而已,雖然簡單,但絕對見效。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這樣,最簡單的往往是最見效的。湯唯書摸著蕭雲的經絡,蕭雲受的最重的傷其實是昨晚的那最後一擊,他的身體全數的承受了那含有巨毒的鐵蒺藜。看來這鐵蒺藜的毒不是那麼的簡單,因為湯唯書的眉頭已經緊鎖,臉上滿布了黑雲,隻不過不知道他是為自己的命運堪憂,還是為蕭雲的命數惋惜。“怎麼樣了?”能夠問出如此急切語氣的人,除了阿珂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那蘇鸞。湯唯書歎了口氣,他既然歎氣,那麼自然會讓所有擔心的人心下不安。“蕭兄昨晚受的重創本來是有兩處。”湯唯書既然現在開始賣關子,大家隻有聽的份。“一處就是那無名之毒,據我看來,這毒連我老爺子也未必解得,沒有疑問,這毒與文鎮所中的毒都是一致,都是那獵魔一族中的鐵蒺藜中來的,第二處本來是個輕傷,不過,現在卻已經成了致命之傷。”湯唯書分析了這麼一大通,等於什麼都沒有說。誰都知道蕭雲是中了那鐵蒺藜的毒,至於那鐵蒺藜主人與文鎮所中的毒是什麼關係,現在已經沒有人關心了。“第二處的輕傷是個什麼傷。”阿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冷靜非常,如果要為蕭雲報仇,那麼就必須弄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第二處的傷是個刀傷,那刀寬有半寸,長不滿尺,幸好當時還留有餘力,不然的話,蕭兄或許連中那鐵蒺藜毒的時間也沒有了。”湯唯書這句話說得拗口,不過誰都能聽出來,那刀本來就是殺人的刀。如果不是蕭雲當時有什麼變故,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後來的事了。其實現在這個時候,先死後死已經沒有什麼差彆,不過醫生本來就是應該求實存真,他說的本來就是一樁普普通通的病症。現在卻沒有人關注那毒與文鎮所中的毒有什麼關係,所有人關心的是蕭雲究竟還有沒有救。看起來蕭雲雖然已經是個死人,但是無論在場的什麼人都不希望蕭雲真的死掉。他們都希望蕭雲立即跳起來,哪怕是他跳起來罵一句娘也是好的,說不定所有人會自動將他這句有辱斯文的話自動過濾掉。“但是那老頭的身上卻並沒有刀。”這個是沒有疑問的,雖然那是黑夜,但在那麼多宗門翹楚的流光之氣中,實際上已經與白晝無異。所有的人都已經把眼睛看向蘇櫻,蘇鸞,宗門中人的兵刃當然是隨身攜帶,不死不棄。她們身上的刀雖然是藥刀,既可以救死扶傷,也可以殺人於無形。而那刀寬有半寸,長不及尺。阿珂的眼睛已經噴出了怒火,她現在當然想知道是為什麼?“所以請你們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問話的人是過流雲,他的藍色頭發現在正在悸動,阿珂與幾個師兄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因為過流雲天性冷靜,他也會連話都說不出。“我沒什麼可說,如果蕭雲死了的話,最多我把命賠給他就是。”蘇鸞是個衝動的女孩子,她說出這句話不知道是因為衝動還是因為彆的什麼,看來她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隻是蕭雲如果死了的話,她死了又有什麼用。“蕭兄雖然沒有死,但和死人也沒有什麼區彆,甚至生不如死。”湯唯書終於說出了他的診後語。滿室之人即驚且喜,驚的是還有什麼東西比死亡更可怕,喜的是帶有什麼比活著更令人充滿希望。所以所有的人都已經在看著他,看看他究竟會說出什麼來。“這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湯唯書麵有難色,醫生經常會有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的時候。“如果你不說,你知道是什麼後果,我已經給你說過的。”說話的是阿珂,阿珂的意思是如果湯唯書不能像救何呂一樣的把蕭雲救活的話,那麼他就不要想離開天河山,除非他死了。而蘇鸞的心腸就好得多,同為醫道中人,她也知道救死不是那麼容易的,於是她隻不過說要湯唯書的一隻右手,沒有了手,以後他就再也不能胡亂的看病害人,看來蘇鸞的心腸無疑要好的多。湯唯書能不說麼?“既然蕭兄和文鎮中的是同一種毒,那麼他的後果當然是差不多的,何況他的大腿要害之處也中了刀傷。”這句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蕭雲也成了個無用的人,即使他還能活著,他也是個沒有用的男人。“隻要能保得住性命就好。”過流雲,惡斯遠,吳天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過,三個女子卻已經表情各異,蘇櫻當然隻是因為聽到了這話,覺得實在是有些羞慚,而蘇鸞,阿珂卻已經木呆呆的。她現在隻想殺了蘇鸞,其實殺了蘇鸞也已經沒有什麼用。“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已經沒有女人願意再嫁給他。”蘇鸞實在想把蕭雲的結局問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