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難發現,反應過來的那些蒙古族,尤其是那些擁有不小實力的部落,對於後金的態度,也變得頗為消極起來,隱隱有一些抵觸,也就有了皇太極西征林丹汗的功虧一簣。 眾人的腦海裡閃過這些念頭之時,這個時候,孫承宗那平靜到沒有絲毫波瀾的聲音再次響起,回蕩在安靜的大廳之內,打破了那種有一些壓抑的氣氛。 “袁崇煥,此次帶兵深入遼河套,陳兵於林丹汗的大本營的左翼,就由你統帥,本督派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昌平總兵尤世威作為你的副手。” 袁崇煥雙手抱拳,就要領命,做出回應,然而,不等他說出話,這個時候,孫承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進而又補充道:“為了穩妥起見,本督再將左良玉、曹文詔、趙率教等能征慣戰之將,調撥與你,暫時任由你差使。” 這一刻,眾人聽得心驚,聽得震顫,更是聽出了孫承宗對於這次行動的重視程度,這樣的陣容,幾乎囊括了遼東所有對建奴強勢將領,各個都是能征善戰之輩,幾乎是精銳儘出。 若無之前的交代,孫承宗的那番語重心長地講述,以這樣的陣容,在場之人,還會以為,朝廷準備對整個遼河套的蒙古族開戰,準備將林丹汗徹底從遼東抹除了呢?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錯覺,因為,這個陣容太過強悍,就連袁崇煥也是吃驚不小,一時忘記了回複孫承宗,呆呆地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孫承宗,一副以為自己聽錯的樣子。 “怎麼著?袁崇煥,你不滿意本督這樣的安排?難道,你還想再要一些人?” “不不,大人,怎麼會呢?” 孫承宗那副故作生氣的樣子,還有那帶著幾分打趣的口吻,但在袁崇煥眼裡,卻是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感覺,立馬一本正經的予以否定,更是誠懇地補充道:“這樣的陣容,莫說隻是震懾林丹汗,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待在遼河套,就是將其滅了,占領整個遼河套,都是綽綽有餘,下官怎敢獅子大張口,還有其他的奢求?” 下午之時,錦州城.... 遼東前鋒大將總兵府,書房之中,祖大壽陰沉的坐在那裡,而在他的對麵,分彆站著祖家在軍中之人,全都是大明在遼東的將領,祖大壽的兄弟祖大樂、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澤遠、祖澤沛、祖澤盛、祖澤法、祖可法等人,涵蓋上至總兵,下至副將、參將、遊擊等各級軍官,分守寧遠、錦州、大淩河諸城,可謂是滿門皆榮。 “大哥,朝廷這樣做,也太不公平了,要不是咱們祖家,要不是咱們遼東兵這些年的堅守,抵禦建奴的大軍,恐怕黃豬皮早就打到了山海關,哪還會有如今的大好局麵?” “現在好了,遼東的形勢一片大好,收複遼東失地,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就能辦到。在這個時候,卻將遼東兵一腳踢開,將大部分的功勞分給孫元化與袁可立那些人,這與卸磨殺驢何異?” “還有孫督師今天的安排,雖沒有偏心,但卻是很不合理,就那麼一點功勞,卻用了那麼多的主將,看似是為了表達重視之意,足以震懾到林丹汗,穩住陣腳, 住陣腳,實則卻是,將那麼一點的功勞無線化的細分,最後論功行賞之時,落到咱們祖家頭上的功勞,絕對是少之又少,可謂是寥寥。” ...... 隨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亂哄哄的表達各自的不滿,祖大壽的臉色越來越陰晴不定,但更多的還是無奈,儘管心中也是氣憤不已,有著相當強烈的不滿情緒。 “好了,都不要嚷嚷了....” 最終,祖大壽還是按耐不住了,對著眾人咆哮了一句,進而甕聲甕氣的繼續說道:“現在再如何的埋怨,又能改變了什麼?朝廷製定的大的用兵方略,已經下來了,並且付諸於實際,已經不是你我,咱們祖家所能左右的了。” “可是,大哥,不能就這樣算了啊~!” 祖大弼咋咋呼呼地來了這麼一句,滿臉的不甘之色,目光緩緩轉移,掃過自己的身後,祖澤遠等祖家年輕一輩,沉聲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軍功加身,短期之內,澤遠他們根本不可能快速成長起來,得不到提升,成為軍中的中上層將領。” “如果錯過了這次的機會,數年之內,他們就沒有立軍功的機會,咱們又不能強製提拔,升他們到更高的職位?否則的話,莫說是朝廷,就是孫承宗和袁崇煥那裡,也通不過。” “大弼,關於這件事情,莫說沒有軍功加身,就算是有,也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即便是孫承宗和袁崇煥,也要報備到朝廷,核準之後,才有可能升官,才能有正式的任命。” 祖大壽漸漸冷靜了下來,就連語氣也變得緩和了不少,不等祖大弼再次開口,他自己就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經過一年多的軍改,不管是咱們遼東兵,還是整個大明軍隊,尤其是在將領升遷方麵,朝廷管的極嚴,凡是遊擊將軍以上的軍銜,都要通過兵部的考核,加上軍功,方可得到正式任命。” “所以,不管是咱們,還是孫承宗和袁崇煥,自遊擊將軍以上,任命的將領都是有著一個備注,暫代相應的職缺,而非正式。” “大哥,這有何難?” 祖大成的神色頗為的不以為然,突兀的來了這一句,進而朗聲說道:“大不了多花一點錢,打通那些關係,通過考核,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隻要有更多的祖家子弟,在軍中擔任要職,在以後的日子裡,朝廷不敢不正視咱們祖家?” “所以,大哥,現在最重要的是,就是通過這次的收複遼東失地,想儘一切手段,將澤遠他們弄上去,提升他們在軍中的位置,如此一來,咱們祖家才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像以往的那些將領和官員,來到遼東之後,職位雖高,權力雖大,或許能夠擁有一時的榮光,卻無法長久,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最好的結局,也就是被削職為民,保住一條命,能夠回家養老。之所以如此,不就是因為,他們在遼東無根無源,缺少家族支持嗎?” 漸漸地,祖大成的臉上現出一層薄薄的怒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語氣更是如此,充滿感慨之意,好似在替古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