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深夜喚庚兒過來所為何事?”伴隨著燭光坐在桌前辦公的左良玉看清了來人的麵孔,是他的愛子左夢庚。事實上任何一個與左夢庚交談過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向左良玉稱讚其兒子的麵容俊朗,但是這樣的稱讚愈多不免讓左良玉懷疑起這些賓客們是否在避重就輕。 “夢庚啊,坐吧。”左良玉揮了揮手,一位俏麗的小丫鬟旋即走上前來給左夢庚遞上茶水。 “這是闖軍那一邊給你父親遞上來的勸降信,你看看吧。”一麵說著,左良玉一麵將桌上的書信往前推了推。 “這是?”左夢庚連忙上前拿過信件。那信紙的材質極好,看上去是用上等的紙頁做的。 “侯爵?永鎮雲南?父親,這……” “太過誇大了是吧?”左良玉繼續一臉平澹的說道。“那麼你覺得該怎麼處理這一封信件呢?” “應當上交給袁大人。”左夢庚所提及的袁大人自然便是袁繼鹹,這位兵部右侍郎現在就在武昌城中,總督江西、湖廣、安慶、應天等地的軍務。 “嗯,忠臣義子。”左良玉微微頷首,隨後又繼續問道。“如果闖軍北取直隸,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麼辦?” “這…自當是為國儘忠。” “嗬,你騙人騙到你爹頭上來了?”左良玉輕笑一聲。“樹挪鳥走,君死臣散。你以為你爹現在還在這武昌城中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忠心那個京師裡麵的白麵小兒嗎?” “父親大人!慎言!慎言啊!” “這屋內屋外並無他人。”左良玉自信的說道。這個四十五歲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他的發絲雖然說半白,但是從其利落的身子來看他還是處於壯年。 將大門大打開,左良玉回身對著自己的兒子夢庚說道:“孫督師死了,陝西也就丟了。但陝西丟了,這泱泱大明可就得亡了。” “父親!” “哈哈哈哈哈哈!”左良玉放肆的笑了起來。“夢庚啊,你也該大膽一些了。就算他們把我說的話拿去告訴那個袁繼鹹又能怎麼樣?告到那個陛下前麵又能怎麼樣?他們現在還得求著你父親動用手下的人馬呢。” “是。” “說吧,把你心底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對著你爹我說一說。” “是。”左夢庚如是說了起來。“孩兒以為我們應當留住一封信件,冒然把這東西交給那位袁大人自然是對咱們不利的。但是要是按照著闖軍的那一邊去做,也難免他們不會過河拆橋。” “所以呢?” “應當先打上一場再講。”左夢庚說道。“在摸清南下闖軍的足數之後咱們最好和他們打上一場。這樣子闖軍那一邊才不至於看輕咱們,而且這個談判的職位說不定也可以再高上一些。” “好、好、好啊!”左良玉連說出三個好字來。“我兒聰慧,聰慧呀。” “多謝父親大人稱讚。”左夢庚在心中也不免的得意起來。 “不過這一份聰慧庚兒你卻沒有怎麼放在交友上麵啊。”左良玉隨後眯了眯眼睛。“少和那些白蓮教的人打交道。” “是!” &nbs sp;“這是從你房裡麵收繳出來的福壽膏,自己給我處理掉它。”左良玉踏著重重的腳步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既要成大事就離這種東西遠一點。” “是。” 在左良玉父子相談的時候左晉的一行人人馬剛剛抵達襄陽城外。看著眼前著一座依水而起的堅城,左晉在倦意中緩緩走入了城中。 比起陝西新降的諸城不一樣,襄陽在闖軍的手中也有了個三四年了。分田、任官、販商、作為闖軍這幾年征戰的實際首府,闖軍曾經答應過百姓的東西都已經在此地實現。 “左將軍還請一邊來。”入城之後還未得到休息,左晉便被一位文官打扮的男人給請了出去。 “是田大人那一邊有什麼事情嗎?”左晉蹙了蹙眉問道。 “非也,是穀大人想見一見您。”前麵帶路的男人說道。“左將軍你放心,田大人也在那一邊等候著您。” “好。”左晉點點頭。他想著田見秀既然在的話那麼自然便也沒有什麼大的事情,他快步追上了眼前男人的腳步跟在對方的身後。 “玉峰啊,你就帶著這麼些人過來?”穀英一臉焦慮的來回在屋內踱步。袁宗第也在其的一旁坐著,但這位袁將軍似乎比起穀英要安靜的多。 “八千。”田見秀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夠了,左良玉能有多大膽子來和咱們交手?他不僅僅要去防著劉芳亮還要想辦法固守武昌。” “你就不怕他手底下的人馬真的北上來找你嗎?”穀英再一次強調到。“左良玉的人馬再烏合之眾,那手下的數十萬人馬也是你吃不消的。你隻有八千啊!玉峰,你,你這叫我說什麼好呀?” “八千就八千,這不是還有你們嗎?”田見秀將茶杯放在了桌上說道。“老穀啊,你手上不還有著一兩萬的人手嘛。” “這…你!你這家夥,你早就做了這種打算是不是?”穀英先是一愣,隨後馬上便質疑起田見秀的話語起來。“你就不擔心丟了襄陽?” “丟不了。”田見秀擺了擺手說道。他轉身把視線望向辛思忠對著其問道:“你覺得襄陽會丟嗎?” “屬下必保襄陽安危。” “你看。” “你這!” “稟各位大人,左將軍帶到。”正當穀英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下邊男人說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讓他進來吧。”田見秀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說道。 “屬下見過諸位大人。”左晉被帶進了屋院之中,他看著屋子裡麵等候著他的眾人連忙供手說道。 “左退知啊,我向你解釋一下,這位便是穀英,穀將軍。”田見秀熱心的介紹到。看上去他的確把左晉當作自己的部下來看待了。 “穀將軍好。”左晉對著穀英再拱手說道。 “嗯。”穀英冷澹的應了一聲。他此刻最為注意的還是那個田見秀所說的出兵計劃,畢竟靠著八千人就敢南征,他實在是難以想象是誰下達的這個命令。 “來吧,和穀大人講一講咱們的計策。”田見秀對著左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