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京大人,前麵的地界是片密林,咱們是否是?”追逐唐平寇部撤退方向而去的韃子騎兵們一路尾隨其到了順義縣快要出縣界的地方。 此處密林廣布,再往前三十裡路便就到了潮白河。而度過了潮白河繼續向西前進,那麼便是明朝廷的心臟,京師所在之地了。 “密林?”清軍章京將韁繩勒住,他的視線往士兵所報告的方向衍生而去。久與明軍打交道的直覺告訴他明軍不敢回擊,但來自指揮官的理性卻提點其莫入深林。 “追!”清軍的這位章京最後下決定到。 一路追趕而來的他們通過明軍遺留下來的馬蹄印來推斷明軍的人數應當在八百至一千三百人之間。 而這一數量的明軍是絕不被眼前這位清軍章京所放在眼裡的。 他的手下雖並非券是滿八旗,但就算是漢八旗的騎兵們對上這些明軍也是絕不退怯的。 儘管下令追擊,但該做的一些措施這位清軍章京還是吩咐了下去。 一千五百餘人的清軍騎兵們分成了三隊前行,這方麵可以防止被明軍團團包圍,另外一方麵則是一旦為明軍包圍後己方還有餘力去衝破對方的包圍網。 “噠噠噠……”清軍的馬蹄聲並不停歇,他們踏著露水衝入了密林之中。而這密林裡麵的絕不僅僅隻有這一千五百餘人的清軍騎兵,還有唐通部的主力。 唐通在潮白河搭建好數座浮橋之後並沒有徑直領著隊伍進入北京城中。這一方麵是其放心不下他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唐平寇,另外一方麵則是他料定如果有韃子騎兵的話對方必然會上前追擊。 作為從鬆錦之戰中逃出一條性命的明軍高級將領,唐通對於清軍的戰法、戰術早有領會。但最為其所明白的,還有清軍那刻入骨子裡對漢人的鄙視感。 在鬆錦之戰初期的接觸中,清軍往往都隻會派遣少量騎兵前來與明軍交手。這原是消耗清軍有生力量的好機會,但得益於關寧鐵騎的保守,與各路援兵騎兵的稀少,清軍往往可以在這樣的小衝突之中占到便宜。 在這樣的小規模衝突中,明軍損失了不止一個遊擊,但清軍卻連半個牛錄章京都沒有陣亡。 “義父大人,有韃子騎兵追逐我等而來。”當一路急行的唐平寇等人來到他的身前時,唐通便知曉自己的這個決策成功了。 近兩萬人的步卒被唐通給零散放在了道路的兩側,而唐平寇的那一千人騎兵則是被命令在後方待命。 京畿地區的第一勝要來了,唐通不免在心中暗喜。 “噠噠噠…噠噠噠…”清軍騎兵的馬蹄聲近了,在夜色之中他們的先鋒緩緩進入到了唐通所布置的口袋之中。 埋伏起來的明軍士卒們像是一隻張大了嘴巴的饕餮,而清軍則是緩緩進入到了這張大嘴裡麵。 平心而論清軍章京的布置並非是無腦的,以三千人的埋伏兵力來算的話,當他們夾擊清軍前鋒時清軍的中軍和後軍便可以彙聚起來反擊他們。而當這些伏兵去伏擊中軍的時候,前鋒與後軍又可以來個東西對進。 但他實在無法料到參與伏擊的明軍竟達到了兩萬餘眾,這自然不怪他,但他想要後悔的話恐怕隻能去找一找閻王的麻煩了。 “放銃!”伴隨著唐通的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道路兩側的明軍紛紛站起 紛紛站起身來。 一時間火銃聲、栽馬聲、喊殺聲、哀嚎聲充斥了整片林子。 麵對人數遠少於己方的清軍騎兵,明軍近乎是從四麵八方一起圍困了上來。那清軍章京的布置不僅僅沒有使他們免於被包圍的情景,並且還暗暗的幫了明軍一把。 鑒於清軍的隊形,他們自然而然的被分割成了三支隊伍。 “靠過來!守住!用那些屍體守住!”中軍的一位清軍牛錄高聲呼喊道。 在其身旁早已聚攏了一大批失去戰馬的清軍騎兵。他們緊緊的靠在一起,一時間成為了明軍難以拔除的小釘子。 “弟兄們!一個韃子五十兩銀子啊!”一位明軍百戶身先士卒的激勵己方士兵到。 但他剛一與清軍士卒交手,便為對方給捅穿了喉嚨。 無論是甲胃還是身形,眼前這夥子清軍都比久未發餉的明軍要好的多。 “用火銃。”在安全位置觀摩著戰場的唐通隨後下令道。 儘管清軍已經被團團包圍,但麵對著這樣的一隻隻困獸,如果以人命為單位去堆積,唐通部還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 “砰砰砰!”伴隨著火銃聲音的連續,那些以近戰兵器難以消滅的韃子兵紛紛倒在了硝煙之中。 當他們麵對著這十七世紀最為叫人驚駭的武器時,在其眼中流露的是如平民一般的無助神情。 “衝啊!和這些漢狗拚了!” “額娘!額娘!” “救我,不要丟下我,我的腿斷了,救我啊!” 在那近乎發狂的喊聲過後,密林重歸於平靜。絕大多數的韃子都被明軍所消滅掉了,這不僅僅在於刀對刀的血拚,更是因為明軍不留俘虜。 “呸!狗韃子!”一位右手中了一刀的明軍一麵將他眼前的韃子頭顱砍下,一麵向著對方的屍體唾去一口濃痰。 在硝煙過後,站在原地的僅有身為勝利者的明軍以及那些失去主人的遼東戰馬。 “平寇啊。”唐通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他那位義子的肩膀。 “這次伏擊,義父我要以你為首功!”說出這話的唐通一麵是難掩興奮,一麵則是試探他這位義子的想法。 “平寇我未立寸功,這首功怎麼能交到在下的手上呢?”唐平寇的推辭倒是情真意切。 “好啊。”唐通愈發滿意的笑了笑。他意識到當初收留這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無疑是極為正確的選擇,每每想到這裡他便愈發覺得自己那幾位親兒子的庸頓。 “義父,韃子先鋒雖滅,但其後的主力隊伍我想應當不遠。是否是讓弟兄們加緊行軍?”看著不遠處慢悠悠清查戰利品的明軍士卒們,唐平寇建議道。 “不了,還有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讓他們休息休息,頂著困意行軍恐怕有些強人所難。”唐通拒絕了其義子的這個建議。 這不僅僅是他自己頗有些疲憊,其手下的絕大數的士卒都是頂著困意在支撐著自己。 要知道,自打昨日接到崇禎皇帝的命令起始,他們這兩萬餘人可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是。”唐平寇領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