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雨之前(1 / 1)

明末一潰兵 抓住黎明 1012 字 2個月前

當去往唐府的人馬回來時,唐平寇正坐在凳子上看書。其實也不是看書,主要是為了打發心中的焦慮。 作為唐通的義子,他擔心牛雙他們對唐翰輔做些什麼。 而作為眼下宣府的實際掌控人,他又憂心牛雙他們什麼都沒有乾。 唐翰輔的罪名是致命的,沒有那一個主將會將如此的叛徒給放過。 但明麵上,唐平寇不希望對方死。 自己是唐通從戰場上撿回來的,自己欠著唐家一條人命。 “死了?” 當聽到回報時,唐平寇的童孔微微放大。 他遲遲地站起身來。 陽光射在他的下半張臉上,而上部的麵孔則因為這光亮而顯得暗澹。 “是的,唐瀚輔居心叵測,在府中暗藏甲士。我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牛雙的解釋顯得空洞,但這漏洞百出的言詞他並不在乎。 “屬下有罪,還望唐將軍製裁。”一麵說,牛雙一麵解下自己的佩刀。 這個麵容粗糙,行事冷靜的男人忽地便雙膝跪在了唐平寇身前暗灰色的石板之上。 “我……”唐平寇透過對方冷靜的眼神看出了牛雙的心思。他一時啞住了,所有話語都儘皆堵在了喉口。 他有喜悅,這不僅僅出於公事。 與私而言,他早就盼著那個整日對著他出言不遜的唐翰輔去死了。 但他高興不起來。 他是唐通從戰場上撿回來的,他欠著唐家一條命。 “我……”唐平寇想喊人去將牛雙給帶下去,但他沒有說的出來。牛雙已經六十歲了,對方是看著他長大的。 “請將軍責罰!”齊齊的聲音在牛雙背後響起。那些士兵們,好似大鐘落地一般沉穩且有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你們沒有錯。”唐平寇如是說道。 他定了定神,將視線轉向老家丁身後正跪著的士兵們。士兵們也同樣在看他,在那漆黑的眸子裡,倒影的是他的身軀。 “還望將軍處罰。”牛雙再一次開口了。 “不,我不處罰你。”唐平寇伸出手去,將老家丁扶起。 對方的心思自己何嘗不知道呢?無非是害怕唐瀚輔活著,以後會壞了軍中的事情。更何況,眼下正值出兵離開之際。 唐瀚輔隻要活著,便是一個不可收拾的大麻煩。 “等義父回來,我會如實與他說的。”唐平寇看著那一張熟悉的麵孔說道。 “當然,也僅限於你。”他補充到。 “多謝將軍!”與牛雙聲音一齊響起的,還有其身後士兵們的聲音。 “嗯。”唐平寇點點頭,語氣裡聽不出半點情緒來。 他真的能撇清自己關係嗎? 唐通真的會相信隻是意外嗎? 他真的不希望對方死嗎? 不! 他撇不清,唐通不會相信,他……希望的很。 一股莫名的感覺忽地在唐平寇心中湧起。 他是獨立的存在,他是宣府的實際控製者,他不是唐通的附屬物 的附屬物。 這當然不是指唐平寇意願作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唐通對他的恩情他會記住一輩子,縱使是把這一條性命交出去也無妨。 但在那之前,他是仍是朝廷任命的遊擊將軍,仍是手下士兵們的棲身之所。 在他手上緊握的,是決係勤王軍乃至整個北天不至於傾覆的機會。 “你們做的對。”唐平寇對著眾人說道,語氣裡聽不出是喜是悲。他試圖將手中的書籍放在一側的桌子,在身子轉過去時他看見了太師椅後懸掛的嶽飛像。 “派人去找楊望他們!”當重新轉過身來時,曾在唐平寇臉上懸掛的焦慮與憂心都消失不見了。 他比左晉更迅速的融入了這染缸之中。 “居庸關的明軍要動了?”多爾袞在笠日得到了居庸關明軍將要動身的消息。 他把手上的文書放下,拿過了士兵遞上來的紙張。 “我知道了。”在簡單的掃了一眼後,多爾袞隨意將那東西給放到文桌的一側。 “你們的主帥阿巴泰,眼下撤去哪裡了?”在昏暗的燭光之中,多爾袞的一雙眼睛倒影著燭火的顏色。 他看著下麵半跪在地上的士兵,眼神之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審視的色彩。 “眼下已經撤往順義。”士兵跪在下方回答到。 “順義?”聽到這個地名,多爾袞稍感到一絲失望。 齊爾哈朗的騎兵已經被其派出去了,回報的探子說,他們明天便可以抵達順天府下。 “回去同你們的主帥講,絕不可撤至順義,要他去尾追從居庸關離去的明軍。”多爾袞拿起一盞燭燈,上麵的火焰隨著他的動作而搖曳。 “你同阿巴泰講,齊爾哈朗的騎兵已經到順天府外了。支援他不過是一宿的事情罷了,要他母庸擔心順天府北上的明軍!一定要把從居庸關走出來的明軍給我全數殲滅在野外!”多爾袞命令到。 “是!” “快去稟報吧!”多爾袞揮了揮手,那士兵旋即向後退了出去。 “順義……嗬。”看著地圖上的一角,多爾袞不免發笑。阿巴泰把隊伍撤開了,那麼明軍就一定抓不到他了嗎? 無非是無力去收拾他罷了。 “來人啊!”在過了一會兒後,多爾袞才緩緩喊道。 “屬下在。” “這一封信,你記得轉交給鄭親王。要他即刻北上去堵截從居庸關動身的明軍,務必要把他們給全數殲滅掉。”將剛寫好的信紙折入信封之中,多爾袞伸出手去,將把東西移到了桌子的前端。 “是。”士兵點點頭,在拿過了信紙之後馬上便轉身離去。 “呼……”夏風借助著士兵掀開的帳簾從外頭吹入,這細風將燭火吹的搖曳。 “房山……”多爾袞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不自覺的往拒馬河北端的一處地標看去。 “轟隆隆!”在遠處,沉悶的響起了雷聲。 與這雷聲一齊到來的,還有滾滾如海浪一般洶湧的狂風。帳內的蠟燭近乎是瞬時便為這烈風所熄滅。 “呼……”多爾袞呼出一口氣來。 他喊了幾聲,幾位士兵趕忙用石頭將帳簾給壓住。 “要下雨啦。”賬外的一位士兵對著他的同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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