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崇峰心裡暗笑,這沈如冰,雖然修煉速度,一日千裡,讓自己頗為驚訝,但是為人處世之上,卻還差了一些。有自己跟著,怎麼可能會有門下弟子,說出這等荒謬之語。屆時自己和一下稀泥,這件事情,也就這麼糊弄過去了。沈如冰低哼一聲,卻不回話,身體直接向下墜去。吳崇峰搖了搖頭,也隨即跟上。地麵眾人,正屏息凝神,等待著空中的戰鬥,但沒想到僅僅幾息時間,兩道身影,又重新落回到地麵之上。“這就打完了?”眾人瞪大眼睛。什麼都沒有看到,掌門和那沈首席,就已經決出了勝負?不過目光掃過,卻看到兩人神情氣勢,都是毫無變化,就好似根本沒有衝上天際交手一樣。落在地上,吳崇峰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低聲道:“剛剛我和沈首席一番交談,聽聞你們之中,有人妄議問天盟之事,甚至將問天盟和盟主,比作豬狗,可有此事?”吳崇峰聲音平靜,卻好似蘊含了無上威嚴,目光看過,眾人紛紛低頭,沉默下來。隨著剛剛沈如冰和吳崇峰飛到天空交手,許昌臨已經被三名執法弟子解救出來,此時也老實的站在人群之中,聽到吳崇峰發問,不由得身體一顫,臉色閃過一抹蒼白,不敢抬頭。其實自己最希望的,便是吳崇峰剛剛交手,擊敗沈如冰,這樣雙方事情鬨大,徹底結仇,即便自己曾經說過什麼,卻也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有了仇怨,那麼除非認輸,否則肯定不能承認自己有錯在先。但如今情況,明顯掌門大人,希望小事化了,事情和解,那麼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要成為替罪羊!如今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沒有人敢於開口證明,這樣自己還可以糊弄過去。黃浩目光動了動,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開口。雖然許昌臨的確侮辱了問天盟,但畢竟是自己門派之人,而如果自己開口證明,便是出賣了同門,日後肯定為千夫所指。被冠以叛徒的名頭。而且此時,不過是關乎到一個結果,而不像剛剛蕭風那樣,涉及到生死,真假,所以猶豫良久,黃浩還是沉默不語。韓衝天同樣如此,他和黃浩想到了一起,雖然許昌臨實在可恨,但這是馴獸宗內部事情,如果此說出,掌門真人肯定不喜,而且也會在外人麵前,落了馴獸宗的麵子。所以韓衝天,同樣不好說話。至於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不敢說話,這種事情,誰也猜不透掌門的心思,如果迎合掌門意思,可能會有獎勵,但一旦猜錯,那可就是滅頂之災。權衡利弊,誰敢胡言亂語,表明立場。看到眾人都不敢說話,即便性格最為粗獷的韓衝天,都陰沉著臉,沉默不語,許昌臨鬆了口氣。隻要眾人全都眾口一詞,那麼自己這件事情,便如此了解,有掌門在,許昌臨也不害怕,這女子敢在作出什麼威逼自己的事情來。 看眾人無言,沈如冰麵色變了變,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許昌臨侮辱問天盟,本來是自己親耳聽到,絕對沒有半點疑問,但下麵眾人,全都馴獸宗弟子,即便之前關係有隙,但自己一個外人,又有吳崇峰在,這些人哪裡還敢胡亂說話。一想到這,沈如冰不由得暗暗後悔,暗罵吳崇峰真是老奸巨猾,居然讓自己中了圈套。等了半天,現場寂靜無比,落針可聞。吳崇峰眼眸閃過一抹得意,轉頭看向麵色陰沉的沈如冰。“沈首席,你看,我已經問過在場弟子,並沒有人聽到,有人出言汙蔑羞辱問天盟,我看,可能是你聽錯了吧,或者是諧音之下,有什麼誤解也未可知,依我看,這件事情,不如就這麼算了。”“算了!?”沈如冰目光一寒,心裡怒起。如果這件事情,就這麼稀裡糊塗算了。看起來好似是一個好的結果,但其實卻不然。如果日後傳揚出去,豈不是事情就變成了,自己不問青紅皂白,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打了馴獸宗的弟子?那樣一來,反而成了問天盟的長老會首席,倚仗權勢,欺壓門派弟子了!“吳掌門,我看這件事情,恐怕不能這麼算了,你們馴獸宗的弟子,為什麼不敢開口,我不清楚,但在場人中,也有不是你們馴獸宗的弟子在。”沈如冰轉過頭,看向蕭風。吳崇峰眉頭一皺,順著沈如冰目光看去。而其餘眾人目光也都是齊齊看向蕭風。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蕭風身上。“吳掌門,我這一次來你們馴獸宗,便是來保護這位小朋友,去問天盟總部報道,朝見盟主大人。剛才我降落之時,聽到有人和他爭吵,也就是在那時候,聽到你們門下弟子,侮辱我問天盟和盟主大人。具體事情怎麼樣,你問他便可。”沈如冰聲音如常,緩緩說道。“哦?是這樣麼?那這位小友,當時究竟是什麼情況,你且說來我聽。不過我告訴你,你說的每句話,都要句句屬實,不要胡言亂語。”吳崇峰目光動了動,看著蕭風,淡漠開口。聲音之中,卻是帶著隱隱威脅的意思。“小朋友?我居然在這沈如冰眼裡,成了小孩子。”聽了沈如冰的話,蕭風先是心裡苦笑一聲,沒想到事情饒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自己頭上。而後聽到吳崇峰的言語,蕭風又是皺了皺眉。吳崇峰的意思很明顯,不希望自己說出事情真相,想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而且以他掌門之位,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就算言語之中,沒有絲毫威脅之意,但是正常人都能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要自己,在問天盟和宗門之間做一個選擇。蕭風麵色微變,眼眸閃動,沉默不語。而吳崇峰的意思,也正是如此。看到蕭風皺眉,吳崇峰心裡掠過一抹冷笑。即便這蕭風,不是馴獸宗弟子,不受自己的管製,但是想必對方也明白,到問天盟,不過是走個過場,但回過頭來,還是要選擇宗門加入。孰輕孰重,對方心裡應該有個算計。許昌臨心裡也一陣打鼓,看向蕭風,黃浩,韓衝天,同樣麵色複雜,看向蕭風。他們不敢說真話,是因為門派的原因,但是他們卻並不希望許昌臨就這麼躲過去。“回稟沈前輩,吳掌門。”沉默片刻,蕭風驀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緊張注視著蕭風,不知道蕭風,會如何選擇。“兩位前輩,問我剛才和許昌臨,之間說了什麼,具體情況如何,這事發突然,我的確有些想不起來。”蕭風一句話說完,沈如冰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沒想到,連蕭風居然也如此言語,枉費自己替他對付馴獸宗人,簡直是忘恩負義。而吳崇峰,則是輕撚胡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自己料想,蕭風便不敢得罪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如此和稀泥,是最好方法,但如此一來,沈如冰最後一個依仗的證人沒有,也就是事情到頭來,還是自己贏了。黃浩,韓衝天等人,眼眸裡閃過歎息之意,他們也知道,蕭風處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如此選擇,的確是無奈之舉,隻是感覺有些不值。許昌臨,鹿泉,則是好似心中大石落地,頓時鬆了口氣。蕭風這樣說,就等於坐實了此事,他們再也不需要擔心宗門的責罰。不過兩人心頭的石頭,還未徹底消失,卻又再度緊繃起來。因為蕭風頓了頓,再度開口道:“但是……”吳崇峰臉上剛剛泛起的一抹微笑,頓時僵在臉上,心裡猛地一動,他預感到,蕭風接下來的話,會改變此時的局勢。沈如冰,同樣美眸閃過一抹異色,等待著蕭風接下來的話語。許昌臨咬了咬牙。暗暗思忖:蕭風,即便你證實此事,我也不會承認,到時候隻有你一人證明,根本無濟於事。蕭風說到這裡,卻驀然頓住,而是手掌一翻,一道兵氣湧出,包裹著一個拳頭大的白玉鏡子,懸浮半空。看到這白玉鏡子,所有認出這玉鏡用途的人,都是麵龐變色。“入像鏡!”許昌臨,瞳孔一陣微縮,如遭雷殛,臉上滿是駭然瞬間呆立當場。身為薰壺大師的弟子,他見多識廣,自然看出,這物品究竟是什麼!入像鏡,是一件中品靈器,此物的功能並非戰鬥或輔助,而是記錄自己曾經發生經曆過的畫麵,進而儲存起來,日後隻要催動兵氣,那麼之前錄製下的畫麵,全都可以重放!也就是說,自己或者他人,再怎麼狡辯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入像鏡內的畫麵,就是鐵證!自己完蛋了!許昌臨入墜冰窖,臉頰上蒼白無比,身體忍不住微微打顫。此時他隻是寄希望於,蕭風錄製的位置,並不算好,或者還未掌握錄製技巧,沒有將關鍵之處錄下,否則自己,肯定難逃一劫。沈如冰臉色,則是終於泛起一抹得意笑容,有了蕭風手上這玩意,卻是比幾百人的證詞,更加重要有用。雖然入像鏡,在高手之間,做不得證據,因為高手可以大神通,來使用入像鏡作假,錄製出根本不存在的畫麵,但是很明顯,以在場所有人的修為,沒有人可以做出假的畫麵。在這裡,入像鏡內的畫麵,就是鐵證!沒想到這家夥,倒是機智聰明,居然想到用入像鏡錄下全過程,沈如冰除了心中得意,眼眸看向蕭風時,還忍不住掠過一抹讚賞。吳崇峰看到蕭風拿出入像鏡,眉毛**了幾下,袖子之中,手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縮了回去。心中一陣暗惱,沒有想到這蕭風,手裡居然有這等物品,如果他錄下了事情全部,那麼豈不是自己剛剛所說,會被立刻全盤推翻。自己一瞬間,真的想把入像鏡奪過來,直接拍碎。但是吳崇峰卻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門下弟子,出言汙蔑問天盟,再嚴重,也不過是一個晚輩狂妄不悖,胡言亂語。自己丟臉肯定,但卻並不嚴重,不過若是自己動手,那可就情況變得嚴重起來,而且有損自己宗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