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禍至(1 / 1)

蘇國風雨飄搖,誰都知道,在這樣的亂世,良禽當擇木而棲,不到一年,華一病重,門下的弟子紛紛離開,踏入了這紛擾的亂世。 留下的,隻有白岩,司璿,玄寂並幾個最先跟著華一的門徒。 這些人中,除了玄寂,其他人都是想著要輔佐蘇國王室的。 那個秋日,華一從久臥的屋子裡走出,看著已經走的隻剩下不到十個的弟子,歎了口氣,咳嗽了幾聲,才緩緩的開口:“算了,你們都走吧,蘇國命數無力回天,你們,便也不用在遵循這個門規,想走的,便走吧。” 說完這句話,華一便轉了身。 白岩跟在他的身邊,攙扶著華一。 已經愛慕很久的司璿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她走到白岩身邊,帶著點羞澀的問他:“師兄,司璿自進了師傅門下,從來沒見過師兄與眾師兄一起練習過,敢問,師兄叫什麼名字?” 白岩壓根就沒在意那姑娘裡八嗦的一大堆話,隻是淡淡的回答了她的問話:“白岩。” 司璿唇邊呢喃著這兩個字,開心的說:“師兄,我叫司璿。” 回答她的是白岩一聲很淡漠的輕哼聲。 那個時候,白岩作為華一親自培養的學生,根本沒有心思對其他人作過多的了解,那時,華一病重,他滿腹心思都想的如何能治好他的師父。 雖然華一平日裡總是強迫他學這學那,一點也沒有慈師的範兒,但是看到他病的麵無人色,還是希望能夠救得了他。 他們回了華一獨處的院子之後,華一眼睛泛灰,聲音蒼老,咳嗽幾聲才勉強抬起頭來看著正幫他拍著背的白岩。 他說:“小崽子,我怕是不久就要離開人世,我所有的本事,你也學的差不多了,這些年,逼著你學了這麼多,你可恨我?” 白岩心說,這老頭子真會找機會求原諒,他現在這幅鬼樣子,如果自己依舊說不原諒他,豈不是顯得他不懂得尊老? 於是,白岩說:“師父,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聽到白岩這句話,華一滿是褶子的臉上瞬間樂開了花,似乎連精神也好了不少,他說:“哈哈,好小子,我跟你說,我還有個絕技沒有教給你,你扶著我去後山的林子裡去,我教教你。” 白岩無語的看著華一眼睛裡的精光,心想,這老頭子可真精啊,居然還留了一手,方才若不是自己說原諒他這幾年對自己勞力的剝削,這老頭還不準備把他所知道的東西都教給自己呢! 又半年之後,華一門下隻餘 下司璿,白岩與病的連人都不認識的華一。 白岩天天在內院照顧華一,過了快半個月他才知道,原來外院還有一個弟子沒走。 “我還以為,這外院已經沒人了呢,你怎麼還沒走呢?” 白岩一邊將洗好的衣服搭在外院的晾衣杆上,一邊有些驚訝的跟正在外院的司璿說話。 最近,華一的病越發的重了,不僅吃不下去東西,還接二連三的嘔吐。 要不是內院的曬衣杆已經搭不下他洗過的衣服,白岩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外院還會有人在。 看著白岩出來,司璿羞怯的看著他,眼窩裡流轉情誼,聲音柔柔的說:“師兄弟們都離開了,我見你...呃不,我見師父沒有離開,不敢擅自離去。” 聽到這句話,白岩不由多看了她幾眼,這女子眉目清秀,聲音也是彆樣的溫柔,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也會有這樣的氣節,這倒讓白岩刮目相看。 不過,現在,她留在這裡,確實也沒什麼必要了。 於是,白岩看著她,中肯的說:“這裡已經散了,師父都說了,隨你們去哪裡,既然他老人家不管你們,我便也不多說什麼 多說什麼。你還年輕,又是這般模樣,還是趁早下山去,不要在這山裡浪費了大好的年華。” 司璿半晌沒有出聲,白岩見她不說話,便也不再理她,轉身欲回內院去,看看華一那老家夥。 不過剛一轉身,司璿柔柔的聲音便響起了,她說:“師兄,我願意跟你一起照顧師父。” 白岩一愣,隨即笑笑,他說:“師父再怎麼老,畢竟是個男子,你是個女孩子,照顧多有不便,沒關係,你走吧,沒人會說你什麼。” 司璿往前走兩步,靠近了白岩,她知道師兄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急急的解釋:“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如果我照顧不了師父,我,我可以照顧你埃” 白岩駐了往前走的步子,略一沉吟,之後開口:“你若是想要留下,那便就留下吧,如果留下來,那麼日後的三餐就勞煩你了。” 司璿開心的衝白岩點點頭,笑的如一朵在荷塘的出水芙蓉,清麗脫俗,又不失嬌豔。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過得平順。 司璿總是會在吃飯的時間準備好可口的飯菜,弄好了放在盤子裡,放在由外院往裡院走的台階上。 她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從不曾逾越了白岩交代的話,她自始至終都記得,白岩說過,師父畢竟老了,有很多事情不能也不方便麻煩女弟子去照顧他,而且,老人總是也有一點自尊是需要被照顧到的。 白岩還算厚道,沒有將華一有時候連碗都端不穩這樣的糗事告訴司璿聽。 如果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也沒有什麼不可。 當時,白岩想的不過是,為華一安安穩穩的送個終,再在這個山中度過他波瀾不驚又平平無奇的一生。 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發光的,任是無心於在這亂世之中有一番作為,也逃不開命運的作弄。 白岩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被自己曾經的同門師兄弟堵在了這個自己從小就生活到大的院子裡。 術士這種人的存在,在想要稱王的人心目中,本就是一個威脅,他們能知天命,甚至能改寫一段命運,這樣的人,除非為己所用,否則他們又怎麼能放心的讓他們瀟灑的活在這人間呢? 那時,蘇國的王室尚還存著一口氣,國家的政權還在,可是,野心勃勃的人怎麼會等到一個國家真正的敗落才開始動手呢? 蘇國暗中早已反叛的黨羽早已經勾結,並且在日漸的壯大,白岩算到自己近日有大禍臨頭的時候,玄寂已經帶著人圍在了那棟院子之外。 本來,玄寂是準備踏平了這裡的,看著從門裡走出的司璿,多少愣了一愣,他說:“司璿,你怎麼還在這裡?” 司璿麵無表情的看著玄寂,她聲音清冷:“師兄,今日,你帶了這麼多兵在這裡,是想要乾什麼?” 玄寂臉上有瞬間的動容,但隨即恢複了平靜,是的,他是喜歡司璿,但是從決定下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跟司璿說自己的心思。 可是,麵前的女子隻是淡淡的回應,說,她心裡早已經有人,那個人便是他幾乎都不曾見過麵的白岩。 於是,在那一夜,玄寂悄悄的下了山,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怎麼能忍受這樣的拒絕,可是,現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在麵對自己時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玄寂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了。 他回頭,走到這隊人馬的將領身邊,悄悄的說了幾句什麼。 那將領便聲音洪亮的開口:“你們進去找一個叫做白岩的,誰先找到,重重有賞。” 司璿穩穩的站在門口,明明是那麼嬌弱的女子,在那一刻卻顯示出了一股不一樣的倔強與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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