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玄寂帶著人將這裡團團包圍之前,白岩就帶著華一逃了出去。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玄寂帶人來這裡圍剿一個差不多已經空了的院殼子不過是想要取了華一與白岩的命罷了。 白岩比他強,他怎麼可能還能允許他活在這個世上。 隻是,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司璿還會在這裡。 白岩背著華一逃走之前,有些疑惑的看著司璿,問她:“你真的可以抵擋的了那股官兵麼?” 司璿信誓旦旦的看著他,還是頭一次直視他的眼睛,她說:“當然可以,師兄,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上山學藝之前,我是武館館主的女兒啊,師兄,你快走吧,我算過了,今年,我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劫難的,這次肯定也沒事,師父年紀大了,你背著他多有不便,能早離開一會是一會,快走埃” 白岩見她說的真切,便信以為真,背著華一從後山逃走了。 明晃晃的劍無一例外的指著還站在門口的司璿,她一臉倔強的看著玄寂,抬高了聲音:“師兄,除非今天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否則,你們都彆想進去。” 玄寂無力的看著司璿,沒有搭她的話,隻是抬高了嗓門衝院子裡吼:“白岩,若你還算是個男人,就出來,不要一個女孩兒在這裡死扛。” 院子裡已經空無一人,當然不會有人回答他。 可憐司璿到了現在還想幫著白岩維持他的自尊,司璿鎮定的衝玄寂開口:“有我在這裡對付你們就夠了,用不著白岩師兄。” 玄寂推開了那群拿著刀劍的士兵,站在司璿麵前,眼睛裡蘊含了漫天的痛和恨,他一字一頓的問她:“司璿,你心裡隻有白岩嗎?” 司璿心知,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了,索性將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她說:“沒錯,從第一次見到白岩師兄,我就喜歡上他了。” 玄寂仿佛不甘心,問他:“為什麼,不是我?” 司璿看著在自己麵前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姿態的玄寂,有些愧疚的說:“師兄,感情這種事情,真的沒辦法勉強,雖然與白岩師兄隻是短短相處了一段日子,但我不能騙你,這段跟白岩師兄相處的日子,是我人生中燦爛如金子的歲月,師兄,我願意為了白岩師兄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去死。” 玄寂的耐心與那一點的愛心終於被司璿的這些話說的涓滴不剩,他的眸子裡醞釀了滔天的妒意與恨意,玄寂失控的搶過就近士兵的劍,狠狠的刺進了司璿的心臟,整個山上都 回蕩著他的怒吼:“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麼就去黃泉路上跟他作伴吧1 司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胸前的白衣染出大朵大朵的血花,像極了紅蓮。 玄寂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發抖著抱起了軟在地上的司璿,慌亂的捂著她胸口依舊在往外冒的鮮血,聲音都亂了:“司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你,你會沒事的。” 玄寂想要抱起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四肢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根本站都站不起來。 司璿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但眼睛裡卻閃著幸福的光,她氣若遊絲的說:“如果白岩師兄能逃走最好,如果被你們殺了,嗬嗬,也好,司璿在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寂寞了...” 說完了這句話,司璿的瞳孔渙散開去,手指軟軟的從玄寂的手中滑落。 她,自始至終,眼睛裡,心裡就隻有白岩一個人! 玄寂咬緊了牙關,抱著司璿的屍體向早已衝進院子裡的人下令:“給我仔細搜,搜到了白岩就給我碎屍萬段1 院子裡空無一人,玄寂當然不會找到白岩,但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善罷甘休呢,士兵們已經開始搜山,而他隻是抱著司璿的屍體,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親自 ,親自挖坑,將司璿的屍體一點一點的用黃土蓋祝 他趴在那個不一會兒就鼓起來的墳包上,就像是撫摸著他最喜歡的人一樣,低聲輕喃:“司璿,你彆怕,等我殺了白岩就來陪你,好不好?” 沒有人回應,隻有山頂的風聲正勁。 話說白岩雖說腦子聰明絕頂,但是武藝實在不精,彆說背著華一,他自己逃跑都很吃力。 不過跑了半個山的路,白岩就堅持不住了,他將華一放下來,本想問問師父感覺怎麼樣,卻在放下華一的時候,吃驚的發現,華一早在自己背著他逃跑的過程中,不知道何時死在自己的背上了。 白岩又悲傷又可氣,看著華一安詳的仿佛要睡著的臉,心說,你要死也要等到追咱們的人來了再死啊,這麼死了好像是我把你弄死了似的。 他無可奈何的背著華一的屍體接著跑,雖然華一已經死了,但他總算還是個孝順的徒弟,還是想要為師父找一處安葬之處的。 隻是,他沒跑出多遠就被玄寂帶著的人給追上了,白岩背著死人,在他們的圍攻下自然是占不到任何上風,當然,就算他不背死人,他的戰鬥力也不會強到哪裡去。 不多時,白岩的身上已經是多處傷口,最要命的還是胸口上挨了一劍。 白岩暗自皺眉,心想,自己今年雖有大難,但不至於死啊,難道今日真的要殞命在此了? 他衝自己背上的屍體翻白眼:“師父,你教的東西到底靠不靠譜啊?”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慌不擇路的拚著力氣的跑著,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已經很黑的天色下,他朦朦朧朧的看到,自己的眼前居然有個墳包,白岩實在跑不動,就將華一放在了那個墳包旁,自己則倚著那個墳包昏迷過去。 已經追了他一路的玄寂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那個墳包的時候,卻製止了士兵們再追過去。 那個墳包是自己親手立的,裡麵躺著他最心愛的姑娘,她已經死了,他不想要再打擾到她的安寧。 第一縷陽光照到這個林子的時候,白岩醒了。 他捂著胸口,咳嗽幾聲,慶幸自己還活著。 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白岩開始在那個墳包旁邊挖坑,一邊挖一邊對華一已經涼透了的屍體說:“師父,這裡有個墳包,你也不至於太過孤獨,就葬在這裡吧,以後我要是還有命活著,會回來看你的。” 草草的葬了華一,白岩勉強的支起了身子,他是打算還能憑借著自己的意識走出這個山的,可是,沒走幾步就徹底暈了過去,之後,就遇到了來這裡打獵的蘇慕痕。 不過,當時他其實並不認識蘇慕痕,隻是在奄奄一息中看他的打扮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又看看他袖口上繡著的金黃色的龍紋便料定了他是王子。 然後就信口開河的對蘇慕痕說了那麼一句話。 不過也不全是信口開河,蘇國的氣數卻是將近他說的也沒什麼錯。 他好了之後,對蘇慕痕說他背著師父跑過了幾座城,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其實很差的武藝罷了。 為了報恩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容身之處,白岩便決定留在蘇慕痕的身邊幫助他。 不過這多少有些違背他想要在山林裡生活一輩子的初衷,是以總覺得自己虧欠了自己,便在蘇慕痕的府上十分不客氣。 蘇可眨眨眼睛,聽著白岩嘴裡的故事,過了半晌才問他:“白岩,你說我哥,他是蘇國的王子?” 白岩看了一眼一臉好奇的蘇可,心想,蘇慕痕不會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吧? 看蘇可的表情,像是真的沒說,那自己代替他說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